第66章
突然他一個挺身,從沙發上滾了下來,茶幾上的酒瓶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香取晴茫然地睜著眼睛,環顧屋子里的擺設,在落到那扇虛掩著的臥室門的時候,那雙藍眼睛里的迷霧快速散去。 香取晴緩緩地、緩緩地瞪大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他都干了什么? 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 他伸手抱住腦袋,沒有多余的精力讓他從地上爬起來了,背靠沙發曲起長腿,試圖擺脫可怕的現實。 該做的沒做,不該做的全做了。 香取晴眸中的絕望之色漸濃,瞳孔瘋狂顫動,在腦子中迅速把失憶這幾年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他都做什么了。 也就在港口那次,事出有因當著松田的面殺掉了他要逮捕的殺人犯,然后把他丟在火場,頭也不回的離開。 再就是在留置場門口,一木倉打爆了萩原的新車車軸,那輛車是萩原從警校期間就非常喜歡的馬自達rx7,估計還是他用所有的工資貸款買的…… 還有zero已經因為他的緣故,變成了組織成員口中的那個求而不得虐戀情深的gay…… 最后是hiro。 香取晴從口中發出短促的吸氣聲,抱著頭的五指用力,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當場摘下來,最好當場就能辭別這個讓人崩潰的世界。 他在緬北報仇殺掉那男人的時候,就已經被hiro撞見了,他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以當場跑掉了。 當時覺得他這段主動追求的初戀就算是玩完了,所以答應了昂的要求,回到日本打算和親友告別后,就去東南亞專心執行公安的工作,等他完成工作,至少也要好幾年之后,那時候hiro應該也開始了新的感情,兩個人再見面也不會太尷尬。 結果剛下飛機,就從機場大廳的電視上看到了實時播報的爆/炸案新聞,出于擔心他就跑去了現場,在緬甸帶了半年的他,法律意識早就約等于無,干脆偷偷溜進了現場。 后來就陰差陽錯救下了萩原……兼失憶,開始了他造孽一樣的組織成員生涯。 還不如死在那時候算了。香取晴瞪著死魚眼自暴自棄地想到,那樣的話至少他還是在犧牲警察摸名單上,而不是監獄預備役。 和hiro見面第一天,就問對方要不要做男朋友,還把小鳥游香的事情講給了hiro,hiro肯定會誤會是他找替身吧?! 失憶前,他和hiro可是連吻都沒有接過的純情戀愛,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 先是在天臺上像變/態一樣調戲人家,然后還說了什么‘戰利品貓咪’,把昏迷的hiro從組織成員的包圍中帶走……zero當時也在??! zero都看到了?。?! 如果說有什么比社死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社死的時候親友正在從旁觀摩。 能救hiro的方式千千萬萬種,他偏偏選擇了對自己最致命的那種,如果時間能倒流,香取晴就算是選擇扛著火箭/炮炸掉組織總部、綁架琴酒、去警視廳自首吸引注意力、把人迷暈之后送給zero然后自己去跳?!步^對不會沖上天臺把人帶回家。 [天大的好事情。] 好你個大頭鬼。香取晴面無表情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讓你亂說話。 人家婆婆在樓下特意開門阻攔你,你還非要把人扛上樓,香取晴你活該受這種折磨! 還是趁人沒醒,干脆走掉算了,把脫韁野驢一樣的事態拉回正軌,去緬甸繼續他的公安工作,把hiro交給公安部保護。 不對,hiro現在并不安全,他的安全屋附近也必然有其他組織成員監視,只有他才有機會替hiro和公安部的線人接頭。香取晴痛苦地捂住臉,那不就還是得見面了。 他只要想一想昨天晚上的杰作,他就為自己感到窒息。 人生很短暫,有些人活著活著就死了。 為什么要讓他恢復記憶? 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恢復記憶了??! “haru?!?/br> 微弱的呼喊聲從門里傳來,昨天晚上他用的麻醉木倉,是強效麻醉,這個時候諸伏景光就算能醒,也是四肢疲軟難以移動的狀態。 香取晴卻像是聽見了恐怖至極的聲音,整個人在地上一縮,明知道隔著門諸伏景光聽不見他呼吸的聲音,但還是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haru,我聽見瓶子摔碎的聲音了,有受傷嗎?” 深呼吸深呼吸。 香取晴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沒有?!?/br> “……”諸伏景光聲音幽幽:“你不把門打開嗎?” 如果是昨天的香取晴,他肯定不能從這短短的一句話中聽出三分郁悶三分生氣四分懷疑……hiro在懷疑他了??! 畢竟以香取晴的性格,肯定會在發現他醒后的第一時間,就打開門去欣賞自己的杰作。 不敢開門,在門外慫成蘑菇的是haru。 香取晴的手指懸停在門把手上,能把一次性筷子插進門框的手指,卻打不開臥室的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