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與北海道 第2節
位于一個高檔小區的底商,有兩層樓。 溫書瑜推開玻璃門,聞到一股剛裝修完的材料氣味。 前臺坐著一個打盹的年輕小哥,聽到聲音,打了個哈欠:“您好,有什么需要?” 溫書瑜回答:“給狗做絕育手術?!?/br> 小哥醒過神,面色為難:“我們醫生臨時有事…家里水管爆炸,把樓下都淹了,估計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br> 溫書瑜看了看這醫院的面積,疑惑地問:“你們只有一個醫生可以做絕育嗎?” “對,我們店現在…” 說到一半,小哥一拍腦袋:“啊,不對不對,還有別的,我們老板在,大老板!我去給你問問他能不能做!” 溫書瑜皺了下眉,問:“你們老板…技術合格嗎?” 前臺小哥眉飛色舞:“那當然合格,絕育手術而已,我們大老板可是國外名牌大學的獸醫專業畢業!他還有個救助機構呢,之前招不到人,自己一天能做五六臺絕育!經驗足,穩穩的!” 一邊說著,小哥就三兩步跑進里面的辦公室,很不著調的樣子,拖著長音高喊:“小陸總 溫書瑜:“……” 這家醫院怎么看起來有點不靠譜? 大老板是什么,小陸總又是誰? 過不多久,辦公室方向過來一位個子很高的年輕男人,皮膚白皙,五官精致,長相非常惹眼。 那方向有窗戶,身后柔和的光線把他的頭發染成了棕色。側臉線條十分流暢,仿佛也被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有幾縷碎發垂在額前,眼神和姿態都帶著些慵懶。 雖然溫書瑜平時對外貌無感,但看到這男人時,視線也不自覺在他臉上停滯幾秒,腦中冒出不知從哪聽過的四個字。 帥得發光… 這么想時,那位不著調的小哥像是猜到她的想法,玩笑說:“我們老板很帥吧?少女殺手哦,專挑你這種可愛的殺哦?!?/br> 陸知讓從衣架上取了件干凈的白大褂,瞥他一眼,悠悠道:“別亂說話,把客人嚇走了扣你工資?!?/br> 他聲音很好聽,給人一種干凈溫暖的感覺,說威脅人的話時其實也沒什么震懾力。 但小哥還是選擇閉嘴。 陸知讓開始穿白大褂,從前往后,“嘩”地一下披在身上,帶著一股風。 溫書瑜離得近,還隱約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他緩步繞過來,低垂著眼眸,先看向地上那只狗,問:“多大了?” 溫書瑜眨眨眼,回答:“今年二十七?!?/br> 陸知讓默了下,緩慢掀起眼皮,“…狗多大?” “……” “抱歉…”溫書瑜臉有些燙,這才回過神,飛速計算:“七個多月?!?/br> “嗯?!标懼尪紫律?,抬手摸摸小狗的腦袋,唇角彎了彎,又問:“它叫什么名字?” 溫書瑜:“…阿拆?!?/br> 陸知讓先順手檢查了小狗的耳朵和眼睛,聽到這名字,輕笑了下。 他站起來,緩慢地說:“公狗絕育有兩種套餐,超聲刀,都含術前檢查,可以選注射麻醉或者呼吸麻醉?!?/br> 小哥在一旁補充說明了價格。 溫書瑜不假思索選了貴些的呼吸麻醉套餐。 又確認了疫苗、驅蟲和發情期的情況,陸知讓伸手,從她手里把狗繩接過去,漫不經心道:“行,先去抽血?!?/br> 雖然這老板醫生長得很帥,看剛才隨手檢查的動作好像也算專業。 但是…狗子的安全最重要。 溫書瑜抿抿唇,朝著他的背影說:“請問,可以看一下你的從業資格證嗎?或者類似的證明文件?!?/br> 陸知讓停住腳步,片刻后轉身。 溫書瑜補充:“抱歉,只是保險起見,我覺得需要看一下?!?/br> “好啊?!彼簧踉谝獾卣f。 他把狗繩重新還到溫書瑜手里,回到剛才的辦公室,拿出一部平板電腦,劃了幾下屏幕,遞過去。 是一個pdf,里面都是掃描件,證書上都有他的照片和名字。 陸知讓。 溫書瑜這才知道他的名字。 pdf里除了他的獸醫資格證,還有康奈爾大學的本碩畢業證、學位證、北陽獸醫協會頒發的各種獲獎證書。 旁邊那個前臺小哥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放心吧,保準給你家阿拆術到蛋除!” “……” 溫書瑜把平板電腦還回去,禮貌道:“謝謝陸醫生,麻煩了。那我現在交費?!?/br> 陸知讓再次牽過狗繩,“不急,等檢查完?!?/br> - 公狗的絕育手術很快,加上術前檢查,總共大概一小時就結束。 溫書瑜在手術室外等,聽到動靜,馬上抬起頭。 雪白色的小狗穿著手術服,此刻看起來有些虛弱,也許是麻醉藥勁還沒過的原因,十分乖巧地縮在陸知讓懷里。 陸知讓低頭看了眼狗,眼神格外溫柔,比看人類時要溫柔得多。 “這幾天估計沒力氣拆家了?!?/br> 他又摸摸阿拆的腦袋,仔細交代:“等回去之后多陪陪他,有問題及時打電話。三天換一次藥,七天拆線,伊麗莎白圈一直戴著?!?/br> 溫書瑜點頭一一記下,小心翼翼接過小狗,放進航空箱。 “那我留您個電話?” “嗯?!标懼尩人贸鍪謾C,溫聲報了一串數字。 溫書瑜存好,按照習慣給他備注: [陸知讓-阿拆的絕育醫生] “謝謝陸醫生?!?/br> 溫書瑜拎著阿拆推門出去時,不自覺開始走神。 為什么她相親就遇不到這樣的人? 長得帥,學歷高,脾氣性格看起來也還不錯,喜歡小動物,應該還挺善良。 可轉念一想,這樣的男人應該早都有對象了,壓根不會去相親…… 第2章 這家分院開業不久,還沒什么客人。 做完一臺絕育,店里又只剩下陸知讓和前臺的小曾。 陸知讓正打算回辦公室,手機鈴聲響起,他低頭瞧了眼,來電顯示是他的母親姜晚緹。 剛接起來,對面先說話:“怎么回事?剛打了兩個電話你都不接?!?/br> 陸知讓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剛在忙,什么事???” 電話里,姜晚緹:“還能是什么事?當然是你相親的事了,上次給你介紹那個,你張姨家的女兒,你看著合適嗎?” 陸知讓淡笑了下,語氣略無奈道:“媽,你就算要給我介紹相親,也得稍微靠譜點吧。張姨家的女兒比我大九歲,快一輪了?!?/br> 那邊安靜一會兒,姜晚緹不太確定道:“真的???欸,那好像年齡是不太合適。我再給你問問,等我消息??!” 說完,對面就掛斷電話。 陸知讓搖搖頭,把手機放一邊,站起身,脫掉身上累贅的白大褂,打算回辦公室。 他畢業回國也有幾年了,事業穩定下來之后,家里催婚催得愈發兇。 可他又沒法憑空變出一個女朋友來。 姜晚緹現在處于完全退休的狀態,家里的集團有他哥和父親負責管理。 左右也閑著,不如交給她去cao心這事,自己忙起來,也能少催他些。 快走到辦公室,小曾突然叫住他,滿眼八卦地問:“小陸總,您這條件,還需要相親???” 陸知讓回了下頭,也懶得細說,“不需要。下次別偷聽我打電話?!?/br> 小曾語氣委屈,嘟囔:“我那哪里是偷聽…” - 溫書瑜把狗送回去,給吳教授叮囑了注意事項,返回宿舍繼續收拾行李。 她是北陽本地人,但初中的時候,父母就去了蘇城大學工作,考慮到北陽和蘇城中學教育模式不同,也就沒帶她過去。 所以她初中就開始住校,只有寒暑假能見到父母。 家里在市區有套房,但很久無人居住,溫書瑜整理得差不多,又在手機上預約了家政,明天去打掃。 幾日后,她行李都搬了過去,微信群里吳教授通知,今晚請他們畢業生吃飯。 溫書瑜習慣早到,進包間的時候,里面只有吳教授一個人。 她馬上打招呼:“吳老師,您來得好早?!?/br> 吳教授笑了笑,和藹道:“以為這個點堵車,沒想到一路暢通,我怕遲到讓你們等,沒想到成最早到的了?!?/br> “您晚點到也沒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