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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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掌心的荷花已被她悉數揉進掌心,爛成一團。 那天,江柍在雨中獨自坐了許久。 碧霄想要給她撐傘,那把傘卻被她狠狠甩到池中。 她從前說過,人不應該給自己強加不必要的苦,可當時她只想讓自己痛一些,再痛一些。既不能真正受傷,就讓冷雨一點一滴打在身上,讓她痛,也讓她清醒。 她在大雨中哭泣,想到謝緒風贈予她與思淵的荷花湖,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眼底深暗如幽潭。 就這樣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快要舉行中秋夜宴時,她還不愿回宮,于是驚動了宋瑯。 宋瑯問她:“你在鬧什么脾氣,為何這樣折騰自己!” 她看著宋瑯的面容,只覺得面目模糊。 如果說思淵之死是她心上的一道道傷口,那么“劊子手”是宋瑯這件事,就是撒在傷口上的鹽巴。 有些人,永遠死在了回憶里,站在眼前的,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鬼罷了。 她多么唏噓,心思轉得卻很快,抽噎著說:“宮里最后的荷花也被雨打殘了,再也見不到這樣的荷花了,為什么要下雨呢,好好的晴天,為什么要下雨……” 宋瑯聽罷,又氣又笑。 最后只好把她打橫抱起,送回升平殿里。 “公主,紀府已到?!?/br> 星垂的一聲提醒,把江柍的回憶從大雨滂沱里拉了回來。 她從簾中看到門口跪成一片的人,道:“讓眾人平身,抬我進去吧?!?/br> 星垂道:“是?!?/br> 江柍斷了的思緒再次接上。 早就過了荷花盛開的季節,升平殿墻圍處開始種植菊花,菊有各種顏色,而升平殿的菊唯種白色 第一批白菊盛開那日,高樹帶來消息:沈子杳和楊無為舍棄安陽城,星夜出逃,據悉是往南邊來了,還不能完全確定。 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 江柍明白思淵是誰害的了。 一寸愁心萬事傷。 她把墻角的菊花剪下,插瓶,命人送去宋瑯宮中,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美其名曰:“菊花是有氣節的君子之花,秋日百花殺盡,用來觀賞最適合不過?!?/br> 碧霄見她眼中恨意如此強烈,躊躇了幾日,還是問道:“公主給奴婢一個準話,如果小將軍真是陛下授意害死的,您想怎么報復陛下?” 她輕飄掃來一個眼神,語氣卻鋒利如冰錐:“我說過,誰殺了思淵,我就殺了誰?!?/br> 碧霄大駭,久久未能回神。 她從江柍的語氣里,聽出了此生從未感受到的堅決。 內心掙扎一番,還是對她投了降。 她忽然跪地,對江柍道:“奴婢一直有事瞞著公主?!?/br> 她將自己是大晏細作的事情一一告知,包括如何投靠宋瑯,煙羅之死,還有沈子梟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等,都言無不盡。 末了只道:“奴婢知道公主的心性為人,勸不住您的事情,我便只能幫助您?!?/br> 江柍本該深深震驚的。 可她經歷的事情已經太多了,事到如今,已經沒幾件事能掀起她心底的巨浪。 她把碧霄扶了起來,擁進懷里。 此時無聲勝有聲。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江柍發現宋瑯并非一個明君。 宋瑯親政以來,專注排除異己、打壓異黨,導致群臣專注權力傾軋,而無心抵御外敵,又因官職空缺,導致公務效率低下,置百姓民生于不顧,臣民無不怨聲載道。 她想把宋瑯拉下臺。 思前想后,這件事或許太后可以幫得上忙。 把碧霄留在宮里,正是想讓她趁此機會,去見太后。 不止為私仇,還因江家兒郎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總不能為這樣一個帝王拋頭顱灑熱血吧? 江峻嶺一生赤膽忠心,是個心系百姓之人,這樣一個人,或許可以為國死,但不能為君亡。 而太后…… 江柍也恨太后。 歸根結底,一切的悲哀,都是因太后不肯還政于帝才導致。 可是太后把持朝政多年,是最合適的治國之人。 待宋瑯下臺,屆時太后無論想稱帝,還是再扶持一位皇室宗親,她都不會干涉。 剜去宋瑯這顆毒瘤,也是她能為大昭做的最后一件事。 無論是身為嫡公主迎熹,還是身為將門嫡女江柍,至此,她再不虧欠什么。 大昭若贏,她就好好當她的公主,一輩子不嫁,守著沈子梟的牌位過一生。 大晏若贏,她就安心回去當她的皇后。 戰爭絕非她可以左右。 身為太子妃,她已經廢于一道旨意,受盡屈辱; 身為公主,她已為家國大義,于涼州城下死過一次。 該還清了。 這幫帝王將相的野心導致的結果,不該由她背負。 何況她又不是什么菩薩神仙,做什么要覺得憑她一人就能救天下人? 她都想通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沈子梟和江柍見面 第127章 夫妻相見 ◎沈子梟來見江柍了◎ 轎子落在迎熹院兒中。 江柍被人攙扶著下了轎子, 進到迎熹房中。 才十月份,屋內便已燒了暖爐。 又不知熏了什么香,人一踏足, 恍若來到春日花海, 暖和和, 香噴噴的。 房中只有迎熹、孩子、伺候的女使乳母共六人。 乳母抱著孩子坐在床上, 迎熹則在羅漢床上歪躺著,自顧自嗑著瓜子。 江柍見她還是那樣瘦,死氣沉沉的。 微頓片刻, 很快笑道:“孩子的百日宴, 女主人沒有去招呼, 反倒在這里躲清閑?!?/br> 迎熹瞥她一眼,剛想起身行禮, 她揮手道:“不必?!?/br> 可迎熹還是跪下, 其余人亦烏泱泱跪下, 向她行禮。 江柍搖頭道“都起來吧”,又去看孩子。 她見這小孩皺皺巴巴,倒不如之前王依蘭的孩子白凈好看,只笑著說:“瞧這小模樣, 真真惹人喜歡,不知道叫什么?” 乳母道:“回公主的話, 小姐喚作‘克柔’, 小名叫‘七月’,因是七月生的?!?/br> 中原女子,以“柔”取名并不為奇。 而這孩子的名字, 偏生叫“克柔”。 “哦?”江柍動了動眉頭, 轉頭看向迎熹, “這個名字是你起的吧?” 迎熹瞭起眼皮看過來,眉宇間仍是一團死氣:“你倒懂我?!?/br> 江柍略一思忖,收回目光,將帶來的一把金鎖,送給克柔。 又逗了逗孩子,才去羅漢床另一頭坐下,問道:“為何給孩子取這個名字?!?/br> 她這話是明知故問了。 迎熹只悶頭不語。 江柍卻非要個答案不可,便問迎熹的侍女:“你來說?!?/br> 春兒瞥了迎熹一眼,猶豫幾瞬,方才說道:“主君本是要取‘柔’字,可小姐卻說,‘柔’字不好,太懦弱太順從太卑微,不如改叫‘克柔’,克懦弱克順從克卑微?!?/br> 春兒話落,迎熹自嘲一笑:“你定覺得我可笑?!?/br> 這樣說著,抬頭一看,竟猝不及防與江柍眼底的欣賞撞了個滿懷。 江柍眼睛亮晶晶,似裝滿了星子,事實上,她已經許久沒這樣發自內心地高興過了。 她說道:“你們都下去,我與夫人有話要聊?!?/br> 眾人依言退下。 只剩迎熹和江柍二人相對而坐。 江柍說道:“我看你沒有精神,眉眼間也沒有求生的意志,又見你從我進門起就沒有看過那孩子一眼,仿佛是厭她至極,可這‘克柔’二字,就讓我恍然大悟,你還活得下去?!?/br> 迎熹凝望著她,不動,不語。 江柍又道:“真正的心死,是萬事歸零??赡氵€有恨,你恨紀敏騫,也恨自己??赡呛⒆邮悄闵砩系粝聛淼膔ou,是與你最親最親的人,你到底還是愛著她的。那孩子身上帶著你的祝愿,也帶著你對自己的渴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