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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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熹扶住腰,緩緩坐下,才道:“是,為求心靜氣和?!?/br> 江柍看著那經書上磨損的邊緣,點了點頭。 迎熹卻抬眸打量著她,說道:“看你平安歸來,我一顆心放下不少,總歸是我拖累你,萬死也難辭其咎?!?/br> 江柍心底涌出一股熱潮,勉強要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 她說不出“不怪你”這句話,可若說真的怪罪她,卻也不是。 她不知該怎么接話,目光轉動,落在迎熹的肚皮上,緩緩說道:“你我自小一同長大,如今兩年未見,我已是廢妃之身,而你卻快要當娘了?!?/br> 命運變幻,真是莫測。 提起孩子,迎熹神色冷淡不少,只道:“他的孩子,生下來之前,暫且放在我肚子里罷了,我還擔不起一個‘娘’字?!?/br> 江柍心頭一顫。 暗暗思忖著,迎熹這樣說話,心里定然是沒做好接納這孩子的準備,感情之事,她終究是外人,不方便多說什么,但這孩子即將呱呱墜地,就算是個錯誤,卻也不能讓他生下來就背負上一輩的悲劇。 江柍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悵惘憂忿,心中苦悶無人能感同身受,但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他既然在你腹中存活下來,便是與你有緣分,小家伙定是知曉母親日子難過,才降生于世上陪伴于你的,你辛苦孕育他一場,他就是你的孩子,孩子是嶄新的生命,你……” 迎熹沒聽完,便笑起來:“你何必勸我,這些道理我都懂?!?/br> 言及于此,她斂了眸,沉默下來。 江柍喉嚨一堵,便知道迎熹這次是被紀敏騫傷透了,人的意志一旦垮掉,便很難再筑建起來。 或許迎熹早已為自己努力過了。 江柍不再說什么。 她尊重每個人注定的命運。 正沉默,外頭有婆子來回話,說紀敏騫回來了,想要拜見江柍。 江柍與迎熹要說的話都已說完,干脆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見紀敏騫已在廊下候著。 江柍上了版輿,命他跟上來。 江柍坐在版輿里,紀敏騫就在簾子外步行送她出府。 江柍道:“夫人即將臨盆,你往后要好生待她,尤其是月子期間,務必把她照顧好?!?/br> 紀敏騫說:“是?!?/br> 江柍又叮囑幾句。 紀敏騫無外乎連連道“是”。 版輿很快出了府。 江柍頓了許久,才道:“這世上有權有勢之人那么多,權勢的確是好東西,卻未必能讓人幸福安樂,敏騫哥哥,你已經站得夠高了,何不停下來,珍惜眼前人呢?!?/br> 紀敏騫沉默許久。 久到江柍差點以為他不會給她任何回應了。 剛要傳令啟程。 紀敏騫忽然開口道:“可我與她是一出死局?!?/br> 江柍看向他。 隔著紗簾,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紀敏騫察覺到江柍的目光,亦抬眸看向她,定定說道:“何況我已是離弓之箭,無法停下?!?/br> “……”江柍下意識沉眸。 恍然感應到命運的殘酷與準確。 如一場不可避免的山洪,親歷者和旁觀者都被一同淹沒,她無話可說,只能接受。 第119章 給朕脫 ◎“愛愛以為朕會不求回報?”◎ 江柍回宮的時候正是午后日頭最毒的時候, 她這一路上因為想著各種事情,腦子亂成了漿糊,心里煩躁加上天氣炎熱, 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是以, 一進升平殿, 江柍便讓人備來熱水, 好好沐浴了一番。 她穿一襲煙霞紫紗衣寢袍從凈室出來,夏日輕薄的紗衣堆疊在身上如云霧一般,清涼又縹緲。 誰知剛撩起珠簾, 便看到宋瑯正坐于梳妝臺前, 擺動她步搖上的珠穗。 江柍有片刻恍惚—— 從前沈子梟也常這樣坐在她的妝臺前, 等她沐浴洗漱。 宋瑯的側臉極其好看,線條柔和, 皮膚白皙, 如冬日晨昏時的覆雪, 朦朧的皎潔,沉暗的柔軟。不像沈子梟那般棱角分明,下頜線如刀鋒裁出的英朗凌厲,像嶙峋的怪石, 巍峨的峭壁。 宋瑯沒有注意到江柍的動靜。 看著手上這支步搖,腦中想起那日城樓上, 江柍用它飾發的樣子, 而后便自然而然想起,當初群臣對他想要親赴涼州城是多么反對。 太后雖然已是他手下敗將,然朝中勢力還未徹底根除, 一不小心就會死灰復燃, 他借去涼州城迎回公主之名, 又接連斬殺了數十位太后的逆黨。 他知道,剛剛掌權,大行殺戮會使朝野人心惶惶。 但他沒有辦法。 太后勢力卷土重來的噩夢,讓他難以安寢,戰戰惶惶,若不先下手為強,等到他被人從皇位上拉下來的話,下場只會比太后如今還要慘烈百倍。 這樣想著,他又瞥見妝奩里,一只玉制銀槍樣式的手鐲,應是被她極為愛惜的,其他首飾都放在五子奩里,唯有這個鐲子是分開來放的。 他拿起來細細地看,記起這鐲子是她從晏國唯一帶回來的東西,眉頭微不可動一皺 可她是否知道,只要她腦海里還有沈子梟的影子,他的心里就扎著一根刺。 這時,忽見有人影在墻面上晃動。 他轉過臉來,見江柍正要轉身回里間,便問:“怎地看見朕也不說話,反而掉頭就走?” 江柍轉身,悻悻說道:“怎么皇兄來了也沒有人通傳一聲?!?/br> 宋瑯放下手中的鐲子,說道:“是朕不讓她們通傳的?!?/br> 江柍又道:“我衣衫不整不宜面圣,請皇兄略坐,我更衣再來?!?/br> 說著就要轉身。 宋瑯叫住了她:“不必,你穿這個很是好看?!?/br> 他這樣講著,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流連,從上到下,最后定在她白皙柔嫩如鵝脂的鎖骨前。 江柍見狀,心底一陣惡寒,怕惹怒他,已是勉力自持,道:“請皇兄略坐片刻,我去去就來?!?/br> 她自認態度良好,可落在宋瑯眼里,卻頗有些橫沖直撞的執拗。 宋瑯內心沒來由竄出一股邪火。 他本就因政事不如意,加之這鐲子又讓他不滿,企惡裙伺二兒而無酒一四啟付費整理此刻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 他突地起身,大步走上前,像在捉一只雞一般攥住江柍的胳膊,把她扯到身邊:“若朕想做什么,你換衣服又有何用?” 江柍疼得倒抽一口氣。 梗著脖子看他:“放手?!?/br> 宋瑯見她神色冷漠,心頭的躁意愈發壓不住,怒到極處反倒笑了起來:“這些日子朕已經是竭力控制,恐逼急了你,誰知到頭來是你逼急了朕!好,你不是想更衣嗎?!?/br> 他把她狠狠推開,漠然睨著她:“脫,你就在這脫?!?/br> 江柍下意識揉了揉被她攥得火辣辣疼的胳膊,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脾氣,怒目瞪著他。 月涌和兩個宮娥本在凈室服侍江柍沐浴,方才聽到外頭的動靜一時沒敢出來,這會又聽陛下和公主似乎起了爭執,月涌到底也是江柍近身的侍女,關鍵時候怎會不來護住主子,便一咬牙沖了出來。 說道:“奴婢參見陛下?!?/br> 宋瑯自是沒工夫理她。 她行完禮,又忙不迭站在江柍旁邊,唯恐出什么事。 剛站定,只聽宋瑯聲音冷到刺人,目光頗為露骨地在江柍身上上下流連,調笑道:“怎么不換了?脫啊?!?/br> 又對月涌說:“給你主子更衣,現在就脫!” “啪?!卑驼魄宕嗟捻懧?,把宋瑯的話打斷。 江柍握緊了被震得發麻的手掌,痛徹心扉地問道:“宋瑯,你怎會變成這樣?” 她喉嚨發干,哽著一口氣,憋得難受。 從前宋瑯連一句重話都不會對她說,何況這般侮辱她?當她與他對視,這樣一雙嗜血的眼眸,已讓她徹底明白,眼前這個人,變了。 宋瑯沉沉看著江柍,連日缺覺讓他的眼睛里密布紅血絲,看上去如困獸一般。 被她打得發麻的臉頰還在隱隱作痛,但他的心好像更痛,她一句“你怎么變成這樣了”的詰問,好像把他的心都剖了出來。 江柍毫不畏懼地回望過去,一字一句道:“我看你是被太后壓抑太久了,乍一得權,反倒瘋了,你如果還沒完全失去理智,何不想想你變了多少?!?/br> “變得只有朕嗎?!奔怃J的疼痛慢慢消失,宋瑯就只剩下滿腹的酸澀和委屈,“你捫心自問,你又變了多少!” 江柍厲聲回道:“沒有人是不會變的,可并非人人都像你一樣戾氣?!?/br> “怎么,在愛愛眼里,朕活該一輩子當個大氣不敢出的懦夫,忍氣吞聲被你們欺負嗎?”宋瑯氣急,反倒咬牙笑出來。 江柍卻覺得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當日他派鄭飚千里送來一支步搖,親自來晏國為她慶生,自是情深義重,可今日時移事異,又怎可同日而語。 宋瑯已是發了狂:“出去買賣一樣東西,都還要銀貨兩訖呢,朕是天子,愛愛憑什么以為,朕對你好,會不求回報?” “可感情不是東西也不是銀子,并不能等量交換,你若覺得自己吃虧,把你的愛收回去,自是皆大歡喜?!苯瓥骋咽侨虩o可忍。 宋瑯盯著她,心下異常死寂,聲音低了幾分:“原來你是這樣不識好歹?!?/br> 江柍緊抿著唇,姿勢不變,仰頭與他對視。 態度堅決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