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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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紅倉皇跪地:“奴婢死罪,定會懲治以訛傳訛之人!” “那便快去?!鄙蜃訔n把銀腳玲輕輕放回原地,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輕紅咬了咬唇,心里既羞憤又懊惱,還有許多對江柍的擔憂,這些情緒就像棉絮一般塞在胸腔,堵得她喘不上氣來。 最后她只在喉嚨里艱難擠出一個“是”字就忙不迭退下了。 沈子梟又把目光落在霧燈身上,目光是更加的寒涼:“你就是這樣在她身邊當差的?有誰膽敢在她面前口出狂言,你難道不該一巴掌扇過去教教那人規矩,再把人拖出去亂棍伺候,竟還容人把話說完,還嫌不夠難聽是嗎?!?/br> 霧燈只是垂首,自認無話可說。 沈子梟見她那樣,也不想多說什么,只讓她也退下。 最后只剩月涌,在那哆哆嗦嗦,顫顫巍巍,嚇得半死。 他定定掃她一眼,又去淺碧那邊接過碗來,坐到江柍床畔,打算喂她吃藥。 勺子碰了碰碗沿,抹去多余的藥汁,如此反復三下,他才問:“那個叫歡兒的怎么樣了?!?/br> 月涌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沈子梟這話是問她的。 她忙把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腦吐出來:“回殿下的話,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早晨便已醒了,我們公主仁厚,還許她挪到扶鑾殿里休養,說是這兒的地氣好,又有小廚房,方便隨時為她煎煮藥膳?!?/br> 沈子梟聽罷,默了默。 月涌絞著手指,腳趾緊扒著地,一副不安的模樣。 沈子梟瞥她一眼,讓她下去了。 月涌幾乎是逃命似的奔出門外。 沈子梟握著藥碗的手攥得緊了緊,暗想這幾個丫頭都不頂用。 …… …… 后來江柍一連病了七日。 沈子梟除上朝和處理公務之外,其余時間都在扶鑾殿照顧江柍湯藥。到后來連文書劄子都拿到扶鑾殿去處理。 他即將赴回紇巡視,見她如此,根本不可能放心離開。 然而江柍的病卻絲毫不見起色。 她一日比一日昏睡的時間久,此外臉頰上還冒出許多紅腫痘痘來,把淺碧驚駭地夜夜翻看醫術,唯恐用錯了藥。 本是一籌莫展。 直到這日葉思淵來府上探望。 那琥珠原是住在東宮的,又日日要來扶鑾殿看望江柍,葉思淵一過來,她便腳底抹油跑了過來。 然后也不知是說到哪句話,她忽然嘟囔了一句:“這吃的是藥啊,還是毒啊?!?/br> 霎時間道破天機。 沈子梟眸中閃過冷光:“你說什么?” 琥珠以為沈子梟在發火,心里害怕得緊,可她更怕葉思淵看她笑話,只好硬著頭皮強裝鎮定,白著一張臉覷他:“三歲小孩都知道嘛,藥只會讓人越吃越好,只有毒才會越吃越遭?!?/br> 這話簡直就是一個無意之間的讖語。 從前眾人,包括沈子梟都本能地以為不會有人敢在東宮行下毒之事。 可聽了琥珠一句話,再傻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了,真相往往就在最容易忽略的近處。 沈子梟不敢打草驚蛇。 只把能接近江柍藥膳和在她跟前侍候的人揪過來。 幾個宮娥跪了一地。 淺碧舉手發誓道:“奴婢以亡故的師父發誓,此藥絕無問題!” 霧燈也篤定道:“此藥從清洗藥罐到端上來都是奴婢寸步不離守著的,絕無問題。何況娘娘自從病了之后便沒有再焚過香,胭脂水粉也都是沒動過的,毒也不會是下在這些上頭?!?/br> 月涌也連忙起誓:“膳食一向是奴婢負責,這么久了也從未出過問題呀?!?/br> “……” 都說沒有問題,卻偏偏出了問題。 沈子梟的心上好似覆了厚厚一層霜雪,冷寒四起。 他看了淺碧一眼,平穩道:“驗一驗?!?/br> 淺碧早已有此意,她跪著上前,取出銀針,刺入江柍的太沖xue中,針刺之痛并未讓昏睡的江柍有任何反應。 沈子梟慢慢地閉上了眼。 輕紅知道,他是不愿去看這一幕。 淺碧很快取出銀針,見針尖并無異樣,便又取另一枚較粗的金針,刺破了江柍柔膩如脂玉似的手指,取出兩滴血來,又在取了血的小碗中放入一只蠱蟲。 那蠱蟲起先還活蹦亂跳,霎時便不再動彈,不過眨眼的工夫,那蠱蟲竟僵直而死。 霧燈與眾宮娥大驚失色。 紛紛對視,卻是一個比一個茫然,一個比一個震驚。 沈子梟這才睜開眼睛,看到碗中死透的蠱蟲。 心底的寒意逼上來,他的面色亦是冷如覆霜。 眾人都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然后把碗狠狠摔砸到地上,再指著滿地的宮娥破口大罵,一一問罪,或敲打威懾,讓人惶恐,就像上次那樣。 但他最終只是久久凝視那只碗,半天沒有動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琥珠無疑是幾個女子中反應最大的。 她早就捂住了嘴巴,嚇得慌了神。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宮墻里的害人之法,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人心竟可以陰毒到這個地步。 她心里一陣陣發涼,望了眼現在這個面色枯槁的江柍,幾乎很難想象,這個人不久前還一襲紅裙立于千軍萬馬之中、兩軍交陣之前,連男子都沒有她有勇有謀,英姿瀟灑。 琥珠久久震顫,她不明白,好的人不是應該和好東西一樣被寶貝著嗎?可是為什么連江柍這樣幾乎完美的人,都有人舍得加害呢? “敢這么暗害我jiejie,是不想活了嗎!”琥珠被葉思淵一聲怒喝激地回過神來。 葉思淵才是炸毛的那個。 他幾乎氣得爆炸,偏偏又不敢大聲嚷嚷,只壓低了聲音吼著,急得直薅自己頭發。 又催問沈子梟:“你說現在怎么辦!” 沈子梟死死盯著那只蠱蟲許久,才說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聲張?!?/br> 幾個宮娥早已嚇得失魂,還是輕紅上前來,說道:“奴婢們定然不會打草驚蛇,請殿下放心?!?/br> 沈子梟把那只碗隨手放下,一個動作過后,已回到淡定而理性的模樣。 他問淺碧:“這是什么毒?” 淺碧露出鮮少的吞吞吐吐模樣,頓了頓才咬唇說道:“請殿下恕奴婢醫術不精之罪,一時查不出是什么毒?!?/br> 淺碧的耳朵尖都紅了,純純是羞臊難耐。 她自負醫術精湛,幾乎無人能敵,哪里有過這樣失手的時候?不僅讓人在眼皮子底下下了毒,竟還查不出下的是什么毒。 若是師父泉下有知,豈非把棺材板掀了蹦出來給她一巴掌。 淺碧懊惱得心肝脾肺都擰在一起。 霧燈只會更焦急。 越是如此,她反而越成了那關在籠子里亂撞的小鳥,只恨不得趕快找個出口,電光石火之間,她猛地想到什么:“查不出是什么毒,就找出什么人下的毒!” 葉思淵急得直跺腳:“此人心思縝密,一時半會定是查不出什么的,我等三日后就要動身去回紇了,這可如何是好?” 琥珠看他急躁就忍不住也煩亂起來,“哎呀”一聲說道:“雁過尚且留痕呢,你別急,急也無用?!?/br> 葉思淵染上哭腔:“她是我jiejie,又不是你的,我自然心焦?!?/br> 說著已有一滴淚委屈地滲出眼角。 沈子梟躁意難忍:“你們要吵滾出去吵?!?/br> 葉思淵和琥珠頓時都噤了聲。 這時淺碧想起什么:“奴婢兒時嘗過百草,早就百毒不侵,娘娘所中之毒并非那即刻斃命的剛烈猛藥,現在還未傳晚膳,不如等一會兒由奴婢親自試膳試藥,也好盡快找出毒因?!?/br> 霧燈眼眸一亮,忙說:“那還不快點傳膳!” 輕紅卻是心一緊。 沈子梟變得極為鄭重,他看著淺碧,一字一句道:“淺碧,孤不瞞你,在救你和救她之間,孤會毫不猶豫選擇救她。因此,孤希望你慎重考慮,是否要為孤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主子涉險舍命?!?/br> 淺碧怔了怔,有些吃驚,卻不意外。 反正從她到沈子梟面前當差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開誠布公的自私自利,可比冠冕堂皇的有情有義,有意思多了。 何況她感受得到,他或許是冷血的,但絕不無情。 “殿下誤會了,奴婢不完全是為了您,也不只是為了救太子妃?!睖\碧坦然笑道,“奴婢只是單純想破解那陰毒害人之法,捍衛我身為醫者的名義,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還請殿下讓我試毒吧,否則奴婢就一頭碰死在墻上!” 沈子梟不再猶豫,說道:“傳膳?!?/br> 少時,月涌和星垂帶領眾宮娥像往常一樣捧了食盒過來,因星垂記掛著江柍不愿看到她,布菜之后她便領其他宮娥一齊退下了。 淺碧迫不及待來到桌前,先用銀針測毒,又湊近細嗅味道,最后才拿起碗筷,將那些晚膳和湯藥悉數用盡。 沈子梟與眾人屏氣凝神看淺碧的反應。 淺碧擱下碗筷,說道:“這毒并未下在飯菜或盛飯菜的器皿之中,更不在藥中,這飯菜色香味均無異樣,奴婢用完膳也沒察覺到不妥之處?!?/br> 剛燃起的希望霍然撲滅。 沈子梟胸腔里一陣絞痛,好似被一根根尖銳的荊棘刺穿,又來回地研磨轉動,直至每一寸皮rou都潰爛模糊。 其他人也都哭喪著臉,感到前所未有的躊躇。 就當最后一絲斗志也要化為灰燼的時候,月涌忽而想起什么。 她眼睛一亮:“還有一樣東西沒有查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