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楚嵐到客廳摁了傳聲機:“誰?” 平靜的電流聲后,一個如春風般溫柔的男聲道:“我是新搬來的鄰居,來送些東西?!?/br> 楚年璟從二樓探出頭,在嘈雜的水聲中道:“要他走?!?/br> 楚嵐剛要傳達,那個聽聲音就很溫柔帥氣的男人忽然說: “我聽你們那邊的聲音,是水管炸了嗎?” 楚年璟沒說話,男人笑了:“我想,我可以幫你們?!?/br> 楚年璟:“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修好?!?/br> 楚嵐沒理會楚年璟的嘴硬,對男人說: “楚師傅的維修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你的維修需要多少工時?” 男人含笑的聲音傳來:“我想,十五分鐘就夠了?!?/br> 楚嵐扭頭沖楚年璟說:“楚師傅,你的意見呢?” 楚年璟表情已經有些松動,但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卷發,仍然倔強地說:“不……” 然而楚嵐已經把門打開。 那是個穿著長風衣的高挑男人,戴著白手套,撐著一把龍骨黑傘。 他有著一頭漂亮的鬈發,在陰沉的雨幕中整個人近乎發光,像個貴族紳士。臉龐生得十分俊美,有些混血的意思。 他的一雙眼睛十分深邃,很有風情,未語三分笑,看向楚嵐的那一瞬間,楚嵐恍惚有一種這個男人深愛著自己的錯覺。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莫名眼熟。 他打量完,才讓男人進了門。 此時楚年璟發出抗議:“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我總不能聽水流一夜,明天坐船去上學?!?/br> “……” 男人將傘優雅地收起,立在一邊,對楚嵐點了點頭,徑直走向了二樓。 過了一小會兒,那陣水聲終于緩緩停了。 男人一邊從樓上走下來,一邊系著脫下的手套。 楚嵐目視他緩步走下樓梯,問:“你是醫生?” 楚年璟也從上面走了下來,頭發沒干,坐在沙發上,盯著他們兩個對話。 男人從容不迫地回答:“您要這樣說其實也可以。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樓桓,畢業于醫科大學,現在是一名生物科學家,前不久卸下大學教師的職務,從耶和華聯合國回來。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br> 他的氣質談吐讓人如沐春風,楚年璟也回答道:“我叫楚年璟,是附近的學生,一直住在這里?!?/br> 他抬起下巴,示意楚嵐:“那是今天借宿的,不是住這兒的?!?/br> 楚嵐:“我叫楚嵐?!?/br> 楚年璟有些惱怒:“沒讓你說話!” 楚嵐:“為什么不能說話?我真的叫這個名字?!?/br> 楚年璟臉上肌rou抽了抽,眉頭壓得低低的,開始悶氣玩手機。 樓桓笑看著他們,這時從懷里掏出兩個盒子,分別遞給楚年璟和楚嵐。 楚嵐打開盒子,發現是一小袋餅干。 “這是我自己烘焙的甜品?!睒腔肝⑿χ鴨枺骸耙灰葒L嘗?” 餅干的味道很香,楚年璟打開盒子,忽然感覺到餓了,特別想吃。 楚嵐卻冷不丁問:“你大晚上過來,只是為了送這個?” 樓桓露出苦笑:“今天天氣預報不準,我本打算傍晚過來拜訪,可是一直到剛才才搬完。又在外面看到幾戶人家的水管都被惡劣天氣弄壞了,所以想這里會不會需要幫忙?!?/br> 楚嵐用審視的眼光看他,樓桓像是完全看不出來似的,始終溫柔笑著。 沒過多久,他從座位上站起身,微一頷首:“今天已經太晚,就不叨擾兩位了。等到下次,我再登門拜訪?!?/br> 他離開后,楚嵐考慮了一會兒要不要對餅干下手,回頭一看,楚年璟已經把餅干吃完了,靠在沙發上,正在用手機打游戲。未干的發絲漸漸在沙發上洇染出水痕。 楚嵐:“你頭發還沒干?!?/br> 楚年璟沒理他。 楚嵐剛要回房間繼續算公式,不知怎么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句原文的描述。 “自從成年后,楚年璟開始有了頭痛的毛病?!?/br> 腳步停了下來,楚嵐盯著他沾水的發尾看了很久。 楚年璟游戲打著打著不小心被隊友坑死了,等待復活時,發覺了楚嵐極具穿透力的目光。 他不耐地看回去,對上的一瞬間,霎時汗毛直立。 ——怎么說呢……楚嵐現在的眼神,就像是在觀察一個身患絕癥的病人還有多少活頭。 楚年璟緩了幾秒才問:“……你這么看我干什么?” 楚嵐沒有回答,換了話題:“你游戲打得怎么樣?” 楚年璟到底是個小孩,一勾唇角,把手機甩給楚嵐,“自己看?!?/br> 楚嵐點開個人頁面,發現楚年璟的等級只剩一顆星就到頂了。 “我們來打個賭?!?/br> 楚嵐說,“我今晚幫你把游戲打上巔峰,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不能,我答應你一件事?!?/br> 楚年璟眼尾抽動,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楚嵐:“我打了幾百局都沒把這顆星填滿,你今晚把它填滿?” “你打不打?”楚嵐眼睛微微瞇起,他也有些不耐了。 楚年璟冷笑:“隨便你?!?/br> 他上樓去了。 楚嵐忽然能理解大家對熊孩子的容忍度為什么這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