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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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到她在我前面,進了診室。 她說:“醫生,我好疼。片子怎么樣?” “你親友來了嗎?” 她神情冷淡:“沒有,我一個人。您直說吧?!?/br> 醫生嘆了口氣:“還是復發了?!?/br> 她說:“還能手術嗎?” 醫生說:“沒有手術指征了,只能保守治療?!?/br> 她說:“我不想治了,太疼了?!?/br> 醫生默然。 她又說:“謝謝你啦。應該是最后一次見面了,我不治了,想找個喜歡的地方離開。太痛啦,我們國家怎么不能安樂死呢?!?/br> 醫生無話可說。 蘇落最后自言自語似的嘆了口氣:“人都是要死的,但是我怎么非要得病呢?痛快點不行嗎?” 她恍惚地將目光投向診室外的方寸藍天。 “我最近時常做一個夢,夢到我是個很了不起的天師傳人,最后也是為了什么人類的安危犧牲了自己,死得轟轟烈烈?!?/br> “還有個……朋友。她一直陪著我,直到我死的那刻?!?/br> 她輕輕笑了起來:“都不舍得醒來了,那是多好的一生啊?!?/br> 蘇落走出診室,回頭時目光相接的一剎,我看到了她蒼白的、冷漠的、凹陷的、如同鬼魅般的臉。 她疲憊的目光毫無停頓地從我臉上掃過,離開了醫院。 她竟然還是要死了。 卻甚至不認識塔羅。 還死得那樣窩囊、痛苦、毫無意義。 我回到和裴追約好的地點,坐在路邊長椅上,以手抵額,沉默地抽煙,盯著裴追買的那袋紅蘋果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裴追來了。 他居高臨下地望了我一會。我才如夢初醒地站起來,準備跟著走,卻忽然看他拋來一個東西。 我下意識地接住,發現是個紅蘋果。 我咬了口,汁水甜潤,心里一口氣緩緩松了些。 我便投桃報李,從袋子里也拿了一顆遞給裴追。 裴追接了,卻沒吃。只是低頭把玩了一會。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在蘋果紅潤光滑的表面上流轉而過。 返程時叫的代駕是個沉默寡言的大叔。我們三個同處一車,仿佛三個相安無事的冰塊。 回到裴追的住處后,一夜無話。 * 第二日,因為近來體力下降的厲害,我醒的很晚。洗漱好出房門,便發現裴追父母來了。 我站在樓上臥室,低頭望去。 裴父嗓門洪亮,性子又急,正指著裴追剛收的一副畫瘋狂輸出。 而裴母則站在桌邊,拿著昨天買的那瓶紅酒開塞醒酒,酒香遙遙飄出,她露出愉悅的笑容。 裴追還是一臉面無表情,似乎對他老爸很無奈。但我也看得出,他此時心情不錯。 上個時間線里,裴追的父母因貓靈之事死得很早,算來對我來說已過去了十余年。 此刻,看著他們臉上爬上歲月的紋理,皺紋中卻又蘊著笑意,我竟然有些恍惚。 “沈無,下樓?!蔽乙怀龇块g,裴追便立刻注意到我,冷淡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裴父側頭吼裴追:“沈顧問是你的救命恩人,和人家說話客氣點?!?/br> 裴追視線都沒偏一下。 我順從地下樓到了客廳,和裴父握手寒暄。 巧得很,可能是為了讓我在裴追身邊行事有個對外的身份,裴父給我安排了個“咨詢顧問”的頭銜,業務內容寫得高大上卻模糊曖昧,從’藝術品戰略投資’跨到’私人事務咨詢’,十分用心良苦。 裴父把我帶到邊上沙發坐下。 沒多久,裴母也坐了過來。 反倒只有裴追一個人在廚房里準備午餐,我透過玻璃門遠遠看到他正穿著圍裙、冷著一張臉把蘑菇切成丁,幾乎有了反差的喜劇效果。 裴母先開口,語氣誠懇:“沈顧問,多謝你救了我兒子。后來我們調了監控看當時的視頻,如果不是你拉開裴追,那東西肯定砸在他身上,后果不堪設想?!?/br> 曾經,她和她先生也對我如此誠摯客套,結果卻是那么凄慘。如今我從她嘴里聽到“謝”字已經有些過敏。當下只好低頭喝茶掩飾。 “我們家一直是信神佛和因果報應的,一定是心誠則靈,才能遇到沈顧問幫裴追逢兇化吉?!?/br> 裴父說著說著,拿出一張支票:“也不知沈顧問您是哪里的高人,有什么習慣。我一個俗人,只好冒昧敬上一些香火錢,這十萬請您務必收下?!?/br> 我:“……” 這裴總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送錢。 只是舊時間線我好歹名聲在外,現在就是一個寂寂無名的落魄人,他們竟也就這么天真地信了我。 我心里覺得好笑,卻又笑不出來,只把支票推回去:“不必?!?/br> 裴父卻追問道:“那沈顧問,你有什么別的需要嗎?盡管提!” 我想了想:“我只需要留在裴追身邊?!?/br> ——我要錢有什么用……做手術治病嗎? 病床一躺就是幾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的來,醒來后還不知道能不能正常思考說話行動,這樣折騰一輪,裴追都能變成骨灰了。 我曾經欠他許多,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救他贖罪。 只是……裴追父母似乎誤會了什么。他們對視一眼,神情古怪,像尷尬又像動容,一臉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