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高枕無憂。畢竟我打不進他們的圈子,也不知道他們哪天會看我不順眼。我就是靠察言觀色來與流氓相處,在畏懼與憎惡下在歌舞伎町札根。 最后,我還是擺脫不了恐懼與憎恨的糾纏,只不過換了幾個對象罷了。因為這兩種感覺對我來說太尋常,令我幾乎忘記自己究竟是在對哪些東西畏懼、對哪些東西憎恨里度日了。即使我再怎么努力想揮卻,這畏懼與憎恨已經緊緊咬住我的靈魂深處,而且還不時的用激烈的痛苦刺激我,迫使我記著自己不過是自己的奴隸。 我再一次想起夏美的雙眸。 夏美一定也在畏懼著什么,也在憎恨著什么。難道這只發生在那一瞬間嗎?還是她也承受著這兩種感覺的煎熬? 后面有車子按喇叭,我注意到前面已經空出好一大段,交通又開始流動起來。 我踩下油門,揮別了無聊的空想。 第25章 在我準備把車停在紀伊國屋前時,照后鏡里映出了那穿著紅色迷你裙的身影。夏美正喘著氣,從三峰的街角拐過來。 我一打開側座的車門,夏美又像下車時一樣輕巧地滑進了座位。也不等她把門關好,我就把寶馬車開了出去。 “藥房那老頭子說了些什么嗎?” 我對夏美問道,兩眼還盯著照后鏡觀察,車后好像沒有什么可疑的動靜。 “嗯,他叫我告訴你,‘加勒比?!呀洓]事了?!?/br> 元成貴遵守了承諾,看來他今晚的搜索又撲空了。一定是元成貴推斷要想找到富春,到底還是利用我比較快。 “還有,那個mama桑已經被釋放了?!?/br> 聽到這句話,我想起得打個電話給黃秀紅。秀紅一出來,一定會直奔元成貴那里吧!相信元成貴也想知道“紅連”出事時的詳細情況。無論如何,電話還是得等到中午過后才能打。 “這給你?!?/br> 夏美把那包用百貨公司包裝紙包的錢扔到我腿上。 “歌舞伎町的情況如何?” “眼露兇光的中國人很多,下班的酒家女不少,喝醉的日本人些許?!?/br> 她的口吻活像個正在念新聞稿的播報人員。 “因為這樣,你才叫我穿成這副德性的嗎?” “怎么說?” “你想讓人家以為我是個酒家女?!?/br> “你不就是酒家女嗎?” “嗯!說的也是?!?/br> 夏美把頭靠上頭枕,用力吐了一口氣。 “好累喔!肚子也餓了?!?/br> 車子正在甲州街道上奔馳著。 “你買的那棟公寓已經可以住人了嗎?” “嗯!只是還沒有家具?!?/br> “你說那地方叫參宮橋是嗎?” “沒錯。地址好像是……澀谷區代代木四丁目的樣子?!?/br> 我大概知道在哪一帶了。 “我們吃完飯就上那里去?,F在才九月底,就算沒棉被也不會感冒吧!” 我在西參道的十字路口左轉,那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芳鄰餐廳。 “什么!要我吃這個???”在我把車駛進車場時,夏美用打從心底不高興的口氣問道。 “現在才凌晨四點,別挑剔了?!?/br> 不等夏美像小鬼一樣大吵大鬧起來,我迅速下了車。 “怎么只有一百五十萬?” 我停下數鈔票的雙手??粗拿滥菑堊炖锶麧M牛排,鼓得像摔跤選手一樣的臉。夏美望著我愣了一下,隨即像聽到我說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似的,張口大笑了起來。 “喔!我拿了十萬嘛!” “我可沒說過要給你?!?/br> “就這點小錢有什么關系?就算是替你傳話的酬勞嘛!” 我還是默默瞪著夏美。 “有什么話就說吧!” “還我?!?/br> “果然不出我所料?!?/br> “因為富春在搞鬼,這幾天我一毛都沒賺到。對我來說,現在連十萬圓都是大錢?!?/br> “好吧!那就算借我好了?!毕拿劳O挛罩恫孢M食的手,用撒嬌似的表情對我說。 “我用十天兩分利借這筆錢,假如你認為這利息合理的話,我就借你?!蔽艺f道。 “小氣鬼?!?/br> “我是生意人?!?/br> 夏美還是帶著一份期待望著我。但是當她發現沒指望的時候,就不甘愿地把手伸進手提包里,掏出一束鈔票。我拿了過來,把十六束鈔票分成幾份,塞進了牛仔夾克口袋里。 其實給她十萬也無妨,只是我現在不想讓夏美有太多錢。有了錢,她就能自由活動了,但我還想把她再綁一陣子。 “你現在有多少錢?” “差不多三萬吧!不過銀行里還有大約五十萬?!?/br> 也就是說,我得找個機會弄走她的提款卡。 “不吃了嗎?” “吃飽了?!?/br> 夏美嘟起嘴唇。根本就是個倔強的小女孩嘛! “那走吧!” 我喝完咖啡,站起身來。 夏美買的公寓位于西參道與山手大道之間。有兩個房間,雖然有點舊,但是陽光很好,也算是個好貨。這樣的房子大概值四、五千萬吧!夏美說是用從名古屋的酒家卷來的錢買的,可是不管是家怎樣的店,一天進帳多少我大概也清楚。她一定還領了存款,或者另財源沒向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