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把開鎖工具插進鎖匙孔里轉了幾下,只聽到咔的一聲,門就給打開了,我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什么會讓我神經緊張的動靜。就彎著身子潛進了房里。 第20章 在這個和姓葉的住的二〇五室一樣結構的房間里,看不到一件可稱為家具的東西,只有角落里有一堆廉價的棉被,旁邊還放著兩個sansonite的旅行箱。廚房里連瓦斯爐都沒有,只散落著一些紙杯、免洗盤和衛生筷。窗簾大概是以前的房客忘了帶走的,被煙熏得有點變色。 我左手拿著小手電筒照著房里,也沒脫鞋就踩了上去,右手還握著那支黑星。我探頭看看廁所,能惹我注意的大概只有馬桶上斑駁的尿垢。我打開門口右方的壁櫥,里面只有一堆折得小小的內衣褲,其他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屏住氣穿過房間,用小手電筒探照那堆折得整整齊齊的棉被,里面什么都沒有。為了確定,我還把棉被挪開,只露出一面被磨破的榻榻米。我感到脖子發麻,便深深吐了一口氣,緩緩轉著脖子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背靠著墻望著那兩只旅行箱。 到目前為止還蠻令人掃興的。能確定的只有夏美租下這個房間并不是用來住的。 我放下槍,把手電筒放在兩腿間,把一旁的旅行箱拉了過來。這是那種極普通的箱子,用一個嚇小孩的鎖鎖著,只要一根鐵絲就可以打開了。 兩只旅行箱里裝的幾乎都是衣服。其中有幾件可說是酒家女制服的緊身迷你裙、一件紅色調的旗袍、幾條牛仔褲與數目相當的t恤。另外,還有兩套睡衣、與五花八門的內衣——從黑白相間的襪帶內衣到形形色色的絲襪都有一其他還有化妝品、衛生棉若干、三個保險套。沒有護照,駕照,沒有保健卡,也沒有存折,平??赡芏紟г谏砩习?!我很能理解她為什么不敢把這些東西留在這棟破公寓里。 我把旅行箱推回原處,隨即站了起來,走到水槽旁用紙杯裝了點水,又點了一根煙;可能是因為緊張,覺得既口渴又想抽煙。 看來夏美很喜歡克利絲汀?迪奧,穿衣服的品味好像也不壞。 我緊張到喉嚨都干了,卻只得到這個答案。我把煙頭探進水里,確定熄了便扔進口袋里,接著謹慎地找了個從玄關看不到的死角坐了下來。 我并不覺得等人很痛苦。我的青春期,大半耗費在等楊偉民張口說話。平日放學后,我都會站在“藥房”門口,等楊偉民吩咐我辦事,每逢假日還會站上一整天。有時他所交待的事,即使我有分身術也做不完,有時卻根本沒事可做。只是不管在什么時候,楊偉民總會裝出一副沒看到我的樣子,有時則會對我感到不耐煩。 我并不想回家,也不想呼朋引伴出去玩。因為老媽又有了男人——這回她泡上了一個日本人——而我自己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并不是只在那段時間,從以前到現在,我都不曾交過朋友,或許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交朋友。有一段時間,遠澤幾乎變成了我的朋友,但是從他開始墮落后,我才發現那不過是個幻影。我喜歡獨處,從不覺得孤單。正因為這樣,在有人問我沒朋友會不會覺得寂寞以前,我從來沒想過獨處或許就等于孤單。對我來說,孤單的定義就是失去自己所屬的圈子,所以當時的我才會努力想在楊偉民的懷中爭取一席之地。 現在我徹底領悟到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也知道自己屬于哪個圈子了。我是一個不法之徒,孤獨地活,也孤獨地死。我之所以和中國流氓或楊偉民打交道,不過是為了讓身為不法之徒的自己活下去罷了。假如在歌舞伎町掌權的是日本黑道,就算我沒辦法拜堂,也會站在他們那一邊討生活吧! 等待并不痛苦,也不會讓我感到孤單。我的存在就是一個獨立的完結,只有普通人才有權利訴苦。我不會發牢sao,只會搶普通人的錢。 第21章 有動靜了,有人屏著氣靜靜爬上樓來。我握著那把黑星,關上了手電筒,接著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墨鏡戴上。 腳步聲在門前停住了。那人正在四下觀察。是夏美?還是其他人呢?我把黑星的槍口對準門口。 躊躇的腳步聲沒持續多久,就傳來了鎖匙插進鎖匙孔的聲音。門緩緩打開,旋即飄來一陣誘人的香水味:來的是個女人。 燈被打開了。我聽到她哼著歌,也聽到脫鞋子的聲音。夏美終于出現了。 夏美好像沒看到我,轉了一圈面對水槽,旋即訝異地回過頭來。 “你是誰???” “別出聲?!蔽野褬尶趯仕?,把食指湊向嘴唇。 “你就是夏美吧???” 夏美沒回答,只是鼓著小巧的鼻子,用那銳利的雙眼瞪著我。她有一頭染成咖啡色的短發,露出一對細嫩的耳朵;那雙形狀像核桃的眼睛很漂亮,和勾畫出有力線條的眉毛一起透露著她的堅強的個性。鼻子不高不低,感覺有點扁,還有一對像小女孩似的飽滿嘴唇,下巴有點尖。雖然五官并不算協調,但整體的感覺還算勻稱。除了淡淡的唇膏以外,臉上沒化什么妝;身上穿著印有普通藝術畫的t恤和褪色的牛仔褲;肩上背著lv的皮包,右手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身高大約一百七十公分,年紀大概是二十五、六。以我的品味來說是瘦了些,但是相信有許多男人會想跟這種女人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