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無奈接起,劉總監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您好,請問是劉清德先生嗎?” “我是劉清德,哪位?” “劉先生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盧克,之前我們打過交道?!?/br> 最近壞事做盡的劉清德一聽是公安局的,登時挺直腰桿,猶如遇到天敵的土撥鼠,腦海里浮現出幾個月前從自個兒眼皮底下帶走左漢那人,忙笑呵呵道:“啊,呵呵呵,想起來了,是盧隊長??!不知您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左漢那家伙又犯事兒啦?” 鑒于“大畫師”案的機密性,劉清德到現在還不知左漢已被公安局特聘為書畫專家,以為他被“帶走”是和盧克當時聲稱的什么殺人碎尸案有關。只是他一直沒想明白,既然左漢和那種惡性案件相關,為啥依然有人身自由,而且上次居然還打電話問他古畫復制的事。 “這次來找劉先生,和左漢無關。想必您也知道美院教授胡求之被害了吧?” 劉清德頓了一下:“呃,胡教授啊,……我,我聽說了?!?/br> “我們在胡求之家發現了您和貴司副總周堂先生的指紋,且是較為新鮮的指紋,所以想請問一下,您和周先生是否于近期去過胡求之家里?” 劉清德道:“哦,是啊,鐵證如山嘛,我們當然要坦白從寬啦?!?/br> 劉清德的油膩做派讓電話另一頭的盧克如聞了臭雞蛋的孕婦,忍不住要吐。但劉總監哪里看得到盧隊長的厭惡,繼續道:“我們在胡教授出事前不久的確去過他家,當時就是和這位老朋友敘敘舊,別的也沒什么。您也知道,我們書畫圈很講究這些,大家有事沒事,都得走動走動,交流一下近況,不能斷了聯系?!?/br> “那您去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胡求之或他家里有什么異常?” “沒有,我們也就去書房和客廳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哪會注意哪只水杯擺的位置錯了,哪扇窗戶本該關著但是開了,這是你們這些福爾摩斯做的事呀,啊,哈哈哈哈!” 盧克問了半天沒問出個所以然,索性說拜拜,然后打電話給周堂,占線。 周堂正接著劉清德的電話。劉總監做事快人一步,立即將盧克的電話內容向周總匯報,講了快半小時。和劉清德聊完,周堂看了看剛才接連打進來五個電話的號碼,回了過去。 “喂,您好,請問哪位?” “您好,周先生,我是市刑偵支隊隊長盧克?!?/br> “啊,盧隊長好!盧隊長日理萬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給我們這樣的守法良民送溫暖啦?” 盧克腹誹,看來這位副總的油膩程度大大升級,把他的肚皮和舌頭擰一擰放鍋里,定能炸出幾百斤油條。 雖然覺得對方在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但盧克忍著沒發作,把他想問的一一問了??墒侵芴玫幕卮皙q如劉清德的復制粘貼,聯想到剛才占線那么久,他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兒。 然而,剛打發完盧隊長,正想舒口氣,一身輕松的周副總卻挨了個結結實實的霹靂。 他很快接到一個電話,那頭竟是怒不可遏的趙抗美。 “周堂!你個孫子!你和劉清德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狗雜種都做了什么好事?!” 周堂和趙抗美接觸很少,每年也就在一些較大場合見面一兩次。他們兩家公司業務范圍不同,雖然趙抗美也偶爾涉足藝術品,但趙家主要做的是醫藥和房地產。而且周堂雖是中藝副總,但也只是在國企工作,哪像趙抗美,公司體量遠超中藝不說,還都是他個人和家族的財產,所以周堂見了趙抗美,也往往和省內其他人一般畢恭畢敬。 然而兩人也并非全無交集。趙抗美近年曾做過幾筆藝術品洗錢,也有和周堂的私人公司合作,只是這種“小事”從不會由趙抗美親自出面。工作中沒有直接交集,合作上也無實際利益沖突,那這趙抗美到底發的什么火?他正兀自琢磨,電話那頭的人又罵罵咧咧起來:“你他媽的倒是說話呀,裝什么孫子!” 以趙抗美的身份地位,他親自給自己打電話本就不尋常,何況是以這樣有失體面的態度。周堂不敢造次,只好試探著問道:“趙總,您先消消火,我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能否請您明示???” 然而這話傳到趙抗美耳朵里,那就是周堂在揣著明白裝糊涂,他更是火大:“你個孫子,別跟我裝蒜!你和劉清德那畜生在胡求之家里做了什么,你們倆自己清楚!” 周堂算是徹底明白了。 只聽電話那頭的商界大佬繼續道:“我警告你們兩個,打狗還須看主人,你們知道該怎么做!”說罷電話直接被掛斷,給趙抗美的憤怒畫上了一個完美的感嘆號。 周堂心里明白,趙抗美親自來電話只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他為保持自己的威嚴,剩下的事只會讓手下來和他們對接。腦子飛速運轉片時,周堂忙將此事告知劉清德。劉清德也萬萬沒想到,原以為只是欺負了個窩囊的美院教授,誰知居然把趙抗美這頭老虎的虎須給拔了。 然而若依著趙抗美的意思來,也實在不是他倆的做事風格。 沒了胡求之這位合作多年的專業書畫鑒定專家,趙抗美一時有些無所適從。首先,他本人雖在商場叱咤風云,但書畫是一個需要極高修養的專業領域,他只能依賴專業人士。其次,即便是胡求之這樣與他合作多年的人,都能在利益面前說背叛就背叛,暗地里扣下他趙抗美要的畫,那新找一位合作伙伴,靠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