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汗水是guntang的,肌膚是燒灼的,連呼吸都仿佛裹挾了熱氣。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只是短暫的片刻,沈渟淵在某個倏忽間抬頭,看到了窗玻璃上自己與聞清臨的倒影—— 影影綽綽不甚清晰。 明明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可沈渟淵卻在剎那間找回了兩分原本幾近潰散的清醒。 動作與節奏間亦重新有了精心把控的分寸。 而不是如同發瘋的野獸。 “聞老師,”沉淪熱浪之時,聞清臨聽到身后沈渟淵終于開口,嗓音比先前更啞,可出口的話卻依然無比溫和,“我尊重你的所有意愿,你不想說的,我不會勉強?!?/br> 意料之內的答案,可在聽到的瞬間,聞清臨心尖還是浮起兩分淺淡的失望。 不過很快,又被本能中的快意覆蓋,無暇生出更多情緒。 …… 說愉快又好似不足夠盡興,說快意又好似欠缺兩分激情… 但完全結束之后,四肢本身的酸軟感卻半分不少。 聞清臨靠在沙發里抽煙,很舒展而慵懶的姿勢。 沈渟淵在他身邊又穿起襯衣,照常一顆顆系上紐扣。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講話,似熱浪褪去后的沉寂。 聞清臨煙抽了一半,下意識側頭去看沈渟淵,便對上了沈渟淵正好看過來的眼神—— 有的事情一旦開了個頭,好像就會變成某種心照不宣的習慣。 譬如,分享同一支事后煙。 沈渟淵探手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從聞清臨修長指尖接過了那支還剩一半的煙。 遞至唇邊深吸一口。 “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兩人同時開口,一樣的四個字。 話音落,又同時微微一怔。 “聞老師先說?!鄙驕s淵率先道。 這種事情聞清臨并不同他謙讓,隨意點了點頭,語調亦閑散:“也沒什么,就是在想沈總是真君子,連做的時候都溫和?!?/br> 語氣里卻好像染了兩分意味不明,并不像是純粹贊揚。 沈渟淵身形微滯,不動聲色:“有嗎?” “當然了,”聞清臨毫不猶豫點頭,又忽然扯唇笑了,“做過這么多次,沈總甚至沒在我身上留過什么痕跡?!?/br> 聞清臨這句是實話—— 沈渟淵做真的就是單純做,他們不接吻,沈渟淵也不會吻他,不會像惡犬一樣舔-舐啃-咬,給他留下一身明顯的紅痕。 毫不夸張地說,一場結束,聞清臨敢直接去公共泳池游泳—— 實在沒什么好遮的。 沈渟淵眸光動了動,他薄唇微張,卻沒有立刻發出聲音。 因為不能確定,聞清臨現在講這句話,是不是出于某種試探。 但聞清臨也沒再給他確定亦或提問的機會,他好像真的只是隨口一說,轉而便又把問題拋回給了沈渟淵:“所以沈總剛剛在想什么?” 沈渟淵只好斂眉,默了一瞬,斟酌語氣答:“在想,或許聞老師偶爾也可以,稍微依賴我一些?!?/br> 實在是再溫沉不過的一句話。 可聞清臨微愣過后,卻扯唇搖了搖頭,避重就輕般輕笑:“我都快三十了,再依賴誰是不是不太合適?” 依賴。 聞清臨兀自在心底又品了品這兩個字,還是覺得陌生得過分—— 畢竟大概早在他念初中甚至更早起,就沒依賴過誰了。 因為沒誰能讓他依賴。 時間久了便也習慣。 沈渟淵下意識道:“這和年齡無關…” 語氣磨得低緩,聽起來很認真。 聞清臨回神,沒說“好”亦或“不好”,只是轉開了話題:“要洗澡嗎?” 沈渟淵沒有立刻回答,垂眼看了他兩秒,或許是還想說些什么的,但最終也只是點了下頭,應:“好?!?/br> 話落他便率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身向自己房間走。 聞清臨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兩秒,也起身回房間洗澡。 順便不著調一想—— 大概自己真的是天生反骨,沈渟淵溫柔同他講“或許聞老師偶爾也可以,稍微依賴我一些”,他很難生出什么觸動,但如果沈渟淵語氣強硬,近乎警告般要求他“聞老師,以后最好多依賴我一些,不然我不介意教給你怎么依賴”,他或許真的會心動。 但… 又想起了沈渟淵連做的時候都能依然理智而又溫和,聞清臨無奈搖了搖頭。 大概他永遠不會從沈渟淵嘴里聽到這樣的話了。 - 翌日。 聞清臨是被電話叫醒的。 是美術館的工作人員打來的,還是那個小姑娘,告訴聞清臨他的展覽可以如期開展了,之前說的那位“攝影藝術家”自愿遵守美術館原本規定,正常排期。 小姑娘的語氣聽起來很雀躍,好像比聞清臨本人更為這件事情感到開心。 聞清臨笑了笑,真誠應了一聲:“知道了,謝謝你?!?/br> 電話掛斷,聞清臨伸了個懶腰,心情也很不錯—— 雖然他本來也沒太為這件事情費心思,但現在得知就這樣被解決了,整個人還是確實感覺到了兩分放松。 起床,聞清臨進了浴室,邊洗漱邊給童檸撥了電話。 沈渟淵已經去了公司,家里現在沒人,聞清臨干脆開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