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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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出去的話就是明年八九月份,她先找機會把這事跟邵輝說了,還有大半年時間,看他怎么想。如果他能接受兩人就繼續交往,出國后分手;接受不了現在分……也行。 她沒什么愧疚,就是多少有些難受,難受的程度也不足以為了他留下來。就算不出國,她也沒想過要和紹輝長久或是進入婚姻,因為她沒有在這段關系里感受到被尊重。至于為什么一早就清楚他不懂尊重人和缺少氣量,但依然選擇與他交往,因為那時的自己需要一段不一樣的感情把自己帶出來。她不認為自己此刻想離開這段關系是狀態好了不需要了,而是他沒能把自己留在這段關系里。不說對錯,就是有緣無份。 她去留學并非是謀劃已久下的艱難選擇,而是忽然萌生的念頭,這個念頭愈演愈烈,直至勢在必行。起這個念頭前她沒想過要出國,就像從沒想過會和許生輝分手,可冥冥之中……就是一步步被推到這里了。 她深信不疑,深信這是她媽在冥冥之中幫她選擇的道路。 她問過她媽了。她媽說沒錯。 那晚她在張丹青房間喝酒,夜半她在心里默念:如果今晚是滿月,就是你在無條件支持我出國。 她去陽臺上仰頭看,誒——就是滿月!她回屋拽著張丹青出來看!張丹青說今天農歷十五,當然是滿月! 她不管。今天初幾跟她沒關系。她只認自己在心里默念前是不清楚今晚天象的。 說回許生輝。自從一年前她回去把斷指的許生輝托付給孔志愿后,兩人唯一的聯系就是在彼此生日的那天,給彼此發了條:生日快樂。 她平日聯系孔志愿時會捎上一嘴,問許生輝他家太平吧?孔志愿也不甚清楚,只說他愈發成穩了,現在都喊小許總了。 她把出國的事跟孔志愿說了,她問他要銀行賬號,把自己掙了快一年的錢全部匯過去??字驹缸穯?,她說了出國念書的事兒,已經提交申請了,就剩等結果了。 孔志愿什么也沒說??锥嗄仍谒某聊镒x出了擔心。沒多久他又打電話來,說要去的話盡量去美國,有堂哥能照應她。她玩笑他,你到底給了孔多莉多少錢???你能不能把我的嫁妝先預支給我?孔志愿說你可別著急結婚,我再給你攢攢。家里收入除了一年到頭那幾萬的棗子錢,還有他在鎮里計件廠的工錢。他閑著沒事兒,平日能掙點是點,已經在計件廠干四五年了。 她同邵輝喝了咖啡出來結伴去商場,一來買泡溫泉的泳衣二來給孔志愿買生日禮物。她在專柜看上了一個錢夾子,大幾千的樣子。邵輝記仇,想到以前她說買奢侈品就是買形而上的服務,這回他算是找到機會了,問她,“你不是說這東西就是買個服務?” 孔多娜說:“是啊,我就是來買服務的呀?!?/br> 他作勢要咬她,她哈哈笑著躲開。剛在咖啡館他推薦她拿鐵,她就要美式。他說你試試拿鐵,她說不要,我就要美式! 他給她點美式,她轉頭又喝拿鐵! 他拿眼瞧她,她笑而不語。 他讓她干什么,她都軟綿綿地彈回來。 兩人買完東西出來商場,外面飄著雨夾雪,邵輝煙癮犯了,站去了一旁的吸煙區抽煙??锥嗄葎t站在他身側,隨著商場里傳出來的音樂,哼著跑調的歌兒:窗紗外 小鹿給我送枝花,想想吧 真想給你見到他…… 邵輝笑她。隨之心情悠然明亮,郁積在心的塊壘瞬間土崩瓦解。事業上的不逮,生活上的不展,樣樣擾心。他無端想到兒時,家里姊妹多,經濟不寬裕,他們幾個小孩兒去誰家串親戚,一到飯口準回來。除非對方誠心拿東西給他吃,不然饞死他都不吃。就像他從不提孔多娜腰窩的紋身,如何不痛快他都絕不提。 她愿意洗自己就去洗了。他不提。 但這回他很自然地就說了,望著唱歌的孔多娜,喊她,“孔多娜?!?/br> 孔多娜應他,“你直接說?!?/br> 他說:“你去把紋身洗了吧?!?/br> / 雨夾雪隔天就轉成大雪,她上午做完妝造,下午就被無業游民張丹青拽著去澡堂子??锥嗄茸蛱觳排莸臏厝?,她不想去洗,張丹青非拽她去。張丹青已經讀完碩士了,現在成日悶在房間寫小說。她自從本科在某個文學雜志上發表過一篇短篇小說被認可后,再無成績。 張丹青偶爾也會茫茫然,我的文學成就是不是就這樣了? 孔多娜說難說。 倆人拎著澡籃子踩著厚厚的雪回去,身后留下兩串長長的腳印。到單元樓時孔多娜接到條短信,許生輝的,他來北京出差,孔志愿托他捎了東西。 孔多娜電話他,問他大概什么時間過來? 許生輝說傍晚五六點才辦完事。 孔多娜問辦完事今天回去嗎? 許生輝說明天回,今天辦不利索。 孔多娜在單元樓門口跺腳上的雪,說那晚上吃涮rou吧! 傍晚兩人直接在涮rou店集合,孔多娜下來出租就看見站在門外打電話的許生輝。他也不怕冷,皮衣西褲皮鞋。她下來車穿個紅綠燈過去,在涮rou店門前的腳墊上一面跺腳一面問他,“排號了沒?” 許生輝接著電話遞給她一小方白紙,上面寫著小桌 177 號。她順勢捏捏他身上的皮衣,還行,里面加了絨。她去里頭問前面還有幾桌?對方說快了,剩四桌了。她又出來往旁邊買串糖葫蘆,酸到倒牙!許生輝還在那兒打電話,她又順著涮rou店那一溜的門臉買了兩條鹵牛舌,旁的也沒買,家里沒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