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經了這一事,沙棠對桑葚放下了戒心,還有那么多時間的相處,她知道桑葚的性子如何,人品如何,是個忠心耿耿的。是不惜一切代價救了娘娘的恩人。 她們都是女子,再靠近也沒關系了。 之前沙棠總覺得二人距離太近,畢竟在那之前,她以為桑葚是個太監?,F在她親眼看到了,倒也沒那么擔心了。 片刻安靜,門被推開,苗興揮退身后的人,來到武英柔面前。 看向來人,武英柔說:“苗指揮使?!?/br> 苗興拱了拱手,看著榻上的人,眉頭微擰,“微臣見過娘娘。她還沒醒么?” “多謝指揮使搭救?!?/br> “娘娘實在客氣,這是微臣應該做的?!?/br> 武英柔心底沒什么疑惑,畢竟苗興是錦衣衛的頭兒,再加上當時皇帝的船也離得不遠,苗興又在皇帝近前,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就第一時間趕到了。 可對苗興而言,榻上生死未卜的人是當今太后的女兒,皇帝的親meimei。他心里頭著急,但不能表露,便一直忍著。問候了幾句,苗興就離開了,他不想叫人誤會什么。 武英柔對苗興也只有感激。 她是不想與錦衣衛有什么聯系的,武忠向來與苗興就不對付。 其實知曉桑葚是女兒身之后,武英柔的內心是格外平靜的,仿佛早就猜到了,但苦于沒有證據?,F在證據都擺在了眼前,她心安許多。 她守了幾日,看到桑葚醒過來,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 武英柔都知道,桑葚在這里,還是會每天折不一樣的花給她。 桑葚總是說,雖然花會敗,會枯萎,但起碼見過了綻放時的嬌艷。這就足夠了。 是啊,這就足夠了。 皇帝回京,南巡結束,桑葚也離開了永壽宮,就像花瓶里頭插著的槐花,那花瓣也有了凋零的痕跡,那個總送她花的小太監也不見了影蹤。她知道,她在東廠??蓶|廠是那么遙不可及。 因為她在這深宮之中。 而她,也進不來這宮里頭。她們再也不能像從前一般,那般親密,超出了主子與奴才的界限。也不像是朋友。 武英柔是思念桑葚的。 有時候她會看著那扇窗的窗格,思念桑葚,想念從前她們在一塊的時候。 落了場雨,桑葚被安排在東廠坐班,下值了她去見了趟苗興。 苗興在京城有產業,一座大宅子,桑葚去過好幾回,苗興就是在這里教她武功的。她還買了徐記的糕點,豐和樓的美味佳肴,提著沉甸甸的食盒子去的。 寒暄了幾句,桑葚才說了此行來的目的。 苗興聽后,大笑兩聲,“我就知道你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倒是可以帶你進宮嘛。不過你要進宮去做什么?” 他吃了口菜,又給桑葚剝了只蝦,放入瓷碗中,他還是很疼這個表妹的。 桑葚回答:“見娘娘?!?/br> “見她做什么?”苗興不解。 “娘娘待我有恩,所以我想見娘娘,問問娘娘是否安好?!?/br> “這樣。你真是有心?!?/br> 桑葚沒說話,吃了那只蝦,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哪怕是一丁點都不行。她不能害了娘娘。 酒足飯飽,微醺的苗興找了身新的飛魚服,烏紗帽,護臂、繡春刀、鸞帶。他拿著在桑葚身上比劃了比劃,點點頭說:“不錯不錯,就是太大了,我讓人給你做身新的?!?/br> 桑葚說:“這樣太招搖了。這是指揮使才能穿的賜服?!?/br> 苗興卻說:“公主穿一穿又怎么了?” 桑葚:“這不太合適?!?/br> “錦衣衛才更適合你,真不考慮考慮?”苗興總是覺得桑葚在東廠太屈才了,老想把人挖到錦衣衛去。幾次無果。 桑葚搖了搖頭。 暮色沉沉,苗興帶著桑葚進了宮,苗興去見了太后,桑葚則是去了永壽宮。長街上來往的巡邏侍衛一批接著一批,他們看到飛魚服時,馬上垂下頭,趕忙行了禮,喚著指揮使大人。 桑葚低低“嗯”了聲,多一個字都不敢有,害怕露餡。 她的步子也就更快了。 但聽著侍衛們恭恭敬敬的聲音,桑葚更加堅定了要站在權利的頂峰。 進了永壽宮,桑葚看著殿中亮著的燈火,知道娘娘還沒有休息,她抬手敲了敲門。 沒一會,沙棠就開了門,她先是看到這身衣裳,心里“咯噔”一下,忙道:“苗大人,這么晚過來,您找娘娘是有何事……桑葚?你怎么這副打扮?快些進來!” 看清楚是桑葚后,沙棠幾乎是將人拽進去的,生怕被誰看著了大做文章。冒名頂替錦衣衛可是大罪。她不忘數落桑葚,心里頭卻是萬分擔心的。 武英柔聽著外頭的動靜了,但沒聽到具體、更聽不著說的什么話。她抬眸去看,以為是哪宮的嬪妃、傳旨的太監,可看到是桑葚后,微微驚訝。她從榻上起身,走了過去,語氣里不由多了幾分熱情,“桑葚?你怎么來了?你怎么進來的?” “奴才見過娘娘?!?/br> 桑葚方要跪,就被武英柔扶了起來,她搖搖頭,打趣道:“都穿飛魚服,佩上繡春刀了,怎敢讓你跪呢?” “娘娘你這是笑話奴才。奴才是求了苗指揮使,他送我入宮的,所以娘娘與姑姑大可放心,奴才看見娘娘安好,奴才也就放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