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范照玉一腳踢翻了書桌,生氣的坐在玫瑰椅上,他捻動著手上的翡翠珠子,越捻越快,將那串珠子狠狠扔在地上,珠子掙脫了線,到處滾落。 言丙扶著包扎好的傷口,那紗布有幾滴鮮紅,他忍著痛跪地道:“是微臣沒用,害的殿下受了牽連。好在我們抓到了金兒,冷刀也身受重傷。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將人給抓回來。還有一事,殿下如今在曹濟周跟前養病?!?/br> “你說誰?” “曹濟周?!?/br> “找到他了?” “不算是找到,是出事當日,曹濟周與他的夫人外出,正好碰上了?!?/br> 言丙將事情都說了一遍,范照玉已經沒心思去聽曹濟周的事,他關心的是桑葚的安危,盯住言丙問:“殿下傷勢如何?” 聞言,言丙埋低了頭,他咽著唾沫,嗓子干澀的講不出來話。 “我在問你話!”范照玉又是一腳踹在言丙的傷口,毫不留情。 血從幾滴迅速蔓延,很快染紅了紗布,言丙哽咽的回答:“殿下的情況,兇多吉少……” “放肆!” 范照玉撩起曳撒,坐回原處,極力的穩著身形。 沈峰看向言丙,不可思議的問:“兇多吉少?為何?” 他去追了冷刀,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怎么殿下的情況就兇多吉少呢? 范照玉指著兩人大罵起來,氣紅了臉,眼睛里的血絲幾乎快爬滿了眼眶。 范照玉沒處撒氣,一拳捶在墻壁上,蠟燭閃爍,襯得那張臉更陰狠,他又朝沈峰與言丙看去,冷冷的問:“哪個出的主意?哪個讓殿下去寶華寺的?你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誰嗎?!那么危險,為什么還要讓她們去!你們簡直是廢物!” 廳中死寂,突然有人從門外進來,跪倒在地,一臉的高興,喊破了嗓子說:“喜報!喜報啊大人!” “苗指揮使生擒了冷刀!” “如今正往詔獄里押送呢!” 范照玉冷笑了聲:“生擒了他又如何?殿下如今生死不明,就是拿他的血來祭都不足為過!” 他看住言丙又問:“那個女刺客關在哪?” 言丙忍痛回答:“在東廠的監獄里頭?!?/br> 東廠監牢。 “你就是金兒?”范照玉捏住金兒的下巴,眼瞳冰冷。 看到范照玉,金兒瞳孔微縮。 她根本沒見過范照玉,不知道范照玉的模樣,但她是知道范照玉蛇蝎為心,狠辣無情。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落在了他手里,比落在言丙手中還要痛苦。下意識的,金兒渾身癱軟,在地上跪到了麻木。 殺人殺人,殺人就要誅心。 范照玉笑了起來,輕撫著她的唇珠,“瞧你的模樣,今年才二十吧?小小年紀,怎么就學的如此心腸歹毒?你的師傅冷刀,也沒有幾天好日子過了。至于你,你還是有好日子過的。畢竟,東廠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頭,不用客氣?!?/br> 金兒打了個冷顫,額前冷汗涔涔,直往下落。 哂笑了聲,范照玉松開了手,他沒有對金兒動手,而是擊掌兩下,進來兩個番子,番子押著一個人。 范照玉在圈椅上坐下來,接過手下遞來的茶,他掀開茶蓋,問金兒,“認得他么?” 金兒抬頭去看,瞳孔睜大。 “安同!你沒死!” “可是你怎么又來了東廠?你又在這里做什么?” “你的樣子、你的樣子,你怎么成了東廠的番子!” 金兒聲嘶力竭,怎么都想不到安同會來東廠做事??珊?!他竟然背叛了她!背叛了他們的計劃! 她忿忿不平的怒吼著,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破東廠監牢的房頂。 她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那些正在被施以酷刑的囚犯。 “你真無恥!你真可惡!是不是你出賣了我們?!是不是你!”金兒連聲質問著安同,她的眼睛里仿佛能滴下血來。 安同不敢言語,一個勁的往后縮。 金兒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如今他連一個解釋的字都講不出來。穿上了這身皮,身在東廠,他就是東廠的一條走狗,還是被人牽著繩子的那種聽話的狗。東廠的手段讓他沒有辦法,他也別無選擇,他只能做這條狗。 免去那些毒打,還有折磨。 他若不這么做,會過的比死還要痛苦。 喝了幾口茶,范照玉擱下茶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的耳朵聽得有點疼,淡淡說著:“這個女刺客,就交給你來審問了。審問不出什么,你自己知道后果的?!?/br> 聽見范照玉的聲音,安同膽戰心驚,渾身顫抖著,他點了點頭,抿著干裂的唇,接過番子遞來的鞭子,手心是汗的握住,沖金兒走了過去。 金兒掙扎著身上的鎖鏈,那鎖鏈是鐵質的,金兒兩只手揮舞著,手臂被鎖鏈打的生疼,“你敢!” “對不住了,我沒有辦法?!?/br> 安同早被東廠洗腦,他看著金兒,心中有愧疚,但手上可一點都不愧疚,沒等金兒的第二句話說完,安同就一鞭子摔在了金兒的臉上。這一鞭子,打的金兒臉頰皮開rou綻,當場就毀了容。 金兒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臉上抽抽的疼,她拿手去摸,發現有血染在了手上。 她吼起來,“安同!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如此待我,你等我出去之后,我一定會將你碎尸萬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