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到了靈隱寺,他才有了機會。 趙鄺同靈隱寺的方丈去了大雄寶殿打坐,由錦衣衛指揮使苗興在側保護圣駕,其他人等都一一屏退。 嬪妃們喘了口氣,武春也松了口氣。 武英柔知道武春在千佛殿等她,便找了個借口出去透氣,沙棠與桑葚陪伴左右,前去千佛殿見了武春。 武春等候已久,生的濃眉大眼,身上一股肅殺之氣,約莫九尺之高,他先是沖武英柔行了一禮,又雙眼如鷹的往后看了看, “見過娘娘。娘娘身后可有尾巴?” 武英柔搖了搖頭。 武春警惕,沙棠是從府里出去的,自然忠心可靠,可這個唇紅齒白的太監是怎么個事? “這位是?”緊緊盯著桑葚,從頭到腳,武春恨不得把人盯出個洞來。 桑葚行禮道:“奴才桑葚,如今為貴妃娘娘做事。將軍請放心?!?/br> 武春看著武英柔問:“信得過么?” “自然信得過。若信不過,又怎么敢帶過來見兄長呢?” 武春心思沒那么細膩,武英柔說信得過,便也就信了。 比起老jian巨猾的大哥武生,他還差得遠了。 武春還有要事在身,忙道:“長話短說,萬歲爺在行宮下榻,二十六日晚時,將會有一次刺殺行動。刺殺是假,嫁禍是真。那范照玉在京城也不安分,還敢派人來刺殺皇帝,這個罪可重了去了。到時候需得你好好配合。meimei,你可得抓緊?!?/br> “我知道了?!?/br> “若還有事,我會托人來告知,或寫信給你,我們倆見面不大方便。若被萬歲爺疑心,可就不大好辦了?!?/br> “嗯,我知道了?!?/br> 武春又多多囑咐了幾句,急匆匆的離開,身上的盔甲好似發著銀色的光。 皇帝還在大雄寶殿,天也越來越晚。 傳旨的太監來,今晚所以嬪妃將在方丈安排的的客房住下,喝素粥,吃齋飯。 穿的,換的,用的,包括一切洗漱用品,桑葚都一早叫人拿了來。 沙棠有個meimei在杭州,與貴妃娘娘稟告后,便去見了meimei,客房里頭只剩桑葚伺候武英柔。 “奴才伺候娘娘歇息?!?/br> 桑葚彎了彎腰,看著坐在鏡前的武英柔,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么,嗓子竟然干澀的厲害。 小心嫻熟的拆了頭飾,方拿起羊角梳梳頭,武英柔便突然握住桑葚的手,那樣光滑的手腕,修長的手,男子骨節突出,女子可沒有。她愈發肯定桑葚的這個身份是假,便故意問:“聲音壓的這般細,像女孩似的,是害怕本宮吃了你嗎?” 第19章 南巡事變(二) “娘娘恕罪!” 羊角梳砸在地上,桑葚忙跪了下來,額前沁出緊張的汗珠子。 武英柔低眉看了眼跪在冰涼地磚上的人,“瞧把你嚇得,起來吧?!?/br> “是,娘娘?!?/br> 桑葚起身來,差點被袍子絆了跤,得虧沒一頭栽進貴妃娘娘懷里去。那真就成了大不敬的罪。 武英柔將人撈了起來,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坐下與本宮說會話?!?/br> 桑葚點點頭,規規矩矩的在椅子上坐下,非常拘謹。娘娘身上似乎有梧桐花的香味,清清淺淺的,像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包裹著她,叫她很安心。 “你是同安時進的宮?” “是的娘娘?!?/br> “十三了?” 桑葚想了想,認真的說:“按照虛歲算的話,今年就十四了?!?/br> 武英柔點點頭,又問:“進宮這么些年,沒想過回家去瞧一瞧?” “奴才的家就在宮里頭?!?/br> 其實她自個兒也不知道家在哪。 “這樣啊,倒是可憐?!蔽溆⑷嵊致冻霰瘋纳裆?。 她是可憐的,也是心疼的。誰知道她在宮里這么多年受了些什么罪呢? 桑葚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她本就是孤兒,憑著一腔熱血在職場打出了一片天地來,身旁連個可傾訴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是父母的疼愛了。沒成想來到了這,還是個孤苦伶仃的。 這就是命啊。 兩人說著說著夜就深了,武英柔掩嘴打了個哈欠,淚花隱隱約約。 桑葚瞧見,忙起身來,“奴才伺候娘娘歇息?!?/br> 三千青絲如瀑而下,輕拂過桑葚的鼻尖,癢癢的,差點打了個噴嚏。娘娘幾乎每日都用玫瑰花洗發,那烏黑的發像黑曜石般。 “對了,本宮再多嘴問一句,春榴那丫頭可瞧得上?要不要本宮成全你們這對鴛鴦?” “娘娘您誤會了,奴才同春榴沒那層關系。奴才也沒那個打算,春榴姑娘或許也沒有?!?/br> 武英柔“哦”了聲,在榻上坐了下來。 桑葚膝行上前,脫下娘娘的鞋襪,脫衣裳的時候,桑葚不太敢動。平時這事都是沙棠來做的,她可是個太監,怎么能脫娘娘的衣裳。不管她是女子也好,男子也罷,都要學會尊重別人,該看的也不能看,不該看的,就更不能看了。 “等什么呢?” 武英柔皺了皺眉,幾分不悅。 桑葚忙道:“娘娘恕罪,奴才是奴才,是下賤的,是不配的?!?/br> 武英柔聽著桑葚這番話,心揪成了一團。 六福那賤奴,是巴不得想對她動手動腳,真以為她看不見那些小心思,小動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