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請娘娘恕罪?!?/br> 桑葚跪的卑微,低著頭,臉色微白。 武英柔看著桑葚那張臉,再看那雙她原本以為清澈的雙眸,覺得可笑,“像你們這樣下賤的狗奴才,連我豢養的貓狗都不如。掂量清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br> 高高在上的語氣,仿佛來自云端。 這一刻,桑葚更清楚的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奴才。奴才而已。 她顫聲:“是,娘娘。奴才、知錯?!?/br> 武英柔喚道:“沙棠?!?/br> “奴婢在?!?/br> “掌嘴?!?/br> “是?!?/br> 沙棠來到桑葚跟前,語氣威嚴,“抬起頭,娘娘賞你的?!?/br> 桑葚緩緩抬起頭,還沒回過神,一陣掌風吹了過來,緊跟著便是臉上一痛,像針扎似的。繼而又落了幾巴掌,沙棠可不手軟,幾次下來,桑葚甚至聽不見聲音了,耳朵里嗡嗡直響,難受的緊。 縱是如此,武英柔也沒喊停。 她不知是在置誰的氣。 皇上的?還是桑葚的? 她不喜歡隱瞞、欺騙。尤其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她無法饒恕,無法原諒,更無法縱容。 “滾下去!”武英柔厲聲。 桑葚點頭,低著頭退了出去,一路上都不敢把頭抬起來。原因竟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娘娘罰了她。 “沙棠,是我錯了么?”武英柔失笑,沒有聚焦的眼神更顯空洞。 “您沒錯。是這下賤胚子的錯。在娘娘身邊做事還敢另有異心。那姓范的不知道派了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永壽宮呢,這姓桑的真是沒想到,竟然是范照玉跟前的人。奴婢真是看走了眼,差點就害了娘娘,奴婢也該罰?!?/br> 話方落,沙棠就狠狠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清脆有力,在寂靜的殿中分外響亮。 “留不得了?!?/br> 沙棠頷首會意。 回了房間休息的桑葚,連痛都顧及不了,只是靜靜靠在床前,唇畔的青紫色腫的厲害。 事到如今,她還能不明白么? 御花園那次,是范照玉故意那么說的。 他有權利讓她進永壽宮,就有權利讓她離開,甚至讓她悄無聲息的去死。 在這金燦燦的琉璃瓦下,多少冤死的尸骨,不缺她這一個。 只是,她并不想離開貴妃娘娘身邊。 可又能如何? 她在宮中還未起勢,身旁只有忠心的順貴,如今唯有伏在范照玉腳下,當只螻蟻,茍且偷生。等來日再尋機會。 握了握拳,桑葚沉沉吐出一口氣。 第16章 永壽宮的總管太監(四) 月明星稀,一聲聲的貓叫像嬰兒啼哭般。 桑葚跪在范照玉腳下,忍著臉上傳來的痛感,什么話也沒說。 屋里頭冷的像數九寒天,范照玉端坐在太師椅上,捏著一封家書,他看了看桑葚,將那封家書砸到了桑葚頭上,怒道:“你仔細瞧瞧!” 砸在頭上的東西不痛,可心里卻是疼的。桑葚麻木的伸手撿了起來,她知道這是武家寄給娘娘的家書。 是啊,范照玉想拿到一封家書,不是什么難事。先前不過是為了試探她,她為了一己私欲,還是上了這個當。趙希啊趙希,你何時變成這樣了?在商場上浮浮沉沉那么多年,竟然也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這就是你所說的并無往來,信上什么東西都沒有,桑葚,你倒是個會見風使舵的。貴妃有恩寵,能護你多久?在宮里頭,恩寵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范照玉捏著扶手,是又氣又好笑,他當初看中的就是桑葚忠誠,可忠誠不只是兩個字。 言丙撇了一眼桑葚,淡漠道:“規規矩矩做事,別無二心,記住了嗎?” 不管如何,是他挑上的人,他亦是和范照玉一樣的想法。 好不容易埋下的這顆棋子,又怎么能那么容易放棄呢。 桑葚磕了個頭,抬起眸子,那雙眼睛死氣沉沉,就連聲音都是機械的,“奴才清楚,奴才日后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范照玉捏了捏眉心,他不想這么快就棄了這顆子,一方面是宮里頭實在無人可用,一方面便是他覺得桑葚能幫到他。他也不大清楚,可這種感覺太強烈了。所以桑葚犯了這樣大的錯,他還是愿意再給她一個機會。 桑葚還如往常一樣去永壽宮當差。 今兒太陽明媚,萬里無云,宮里頭都有了暖意來??缮]剡€是覺得渾身冰冷。 伺候了武英柔用膳,桑葚就規矩立在一側,聽候吩咐。 沒了以往的活潑,今兒的永壽宮,格外安靜。 武英柔一抬眼就看到挺直如松的桑葚,分明不想瞧見,可又想時時刻刻都放在身邊才安心。當真是糾結的很。 她什么時候這般在意一個奴才了? 連武英柔自己都想不通。 過了一會,她問:“疼嗎?” “奴才應該的?!?/br> 桑葚忙應一禮,心中恍惚。連烏紗帽都歪了幾分,自己都未察覺。 武英柔看了看眼前人,從榻上起來,坐的筆直,不怒自威,“咱們今兒,不如打開了天窗說亮話?!?/br> 沙棠會意,揮退殿中所有伺候的奴才,將窗戶關上,眼睛看著四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你是范照玉派來的吧?他派你到我跟前來做什么?監督我,還是監督我與家中的密切來往?那信上的東西你可曾瞧見過?是否又一字不落的稟告給了范照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