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武英柔提了個醒,“你自個兒注意著些,有什么事都有本宮來做主?!?/br> “奴才謝娘娘?!?/br> 桑葚從永壽宮下值回來,就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闖進自己屋里頭。她皺眉仔細看了看,瞧衣裳打扮應該是西廠的人。 事都到眼前頭了,躲不是個法子,還不如坦坦蕩蕩的過去。要真沒法子了,就讓六福親自來摸上一把,頂多她被羞辱,可在宮里頭,能活命都是老天眷顧了。 一進屋,六福就看了過來,端的那是西廠提督的架子,“皇上有令,肅清宮內!脫了你的衣裳,讓我們好好瞧瞧!” 他被搶去寵愛,丟了貴妃宮中的總管太監位置,又被發派去了西廠做事,自然心下記恨。這次事情交給他來辦,他不會放過桑葚。尤其是見桑葚躲閃,遲遲不肯,這般猶豫不決的模樣更令人生疑! 六??醋∩]?,看著桑葚這一身亮燦燦的總管太監的衣裳,怒火更盛,“你倒是能耐上了,擠兌下我,成了娘娘跟前的知心人,成了永壽宮的總管大太監。著實是叫人想不到的好本事?!?/br> 他又提聲音,咬高著牙狠聲道:“是你自己脫,還是我來替你脫?!” 第14章 永壽宮的總管太監(二) “讓誰脫?” 屋內響徹起一道威嚴聲音,連空氣都靜了靜。 “沙棠姑姑!”見著來人,六福被嚇了好大一跳,趕忙作揖行禮,“沙棠姑姑,您怎么到這來了?這地方腌臜,難免招惹一身的晦氣……” 他心里嘀咕,沙棠多尊貴的奴婢,跑這兒來做什么。 六福還沒跪,身后的一幫番子就先跪下了。 沙棠是誰,貴妃跟前的大紅人,更是從武府出來的。他們都不敢得罪,見著了磕頭就是。畢竟沙棠身后是武平侯一族。 哪怕沙棠只是個奴婢。 可奴婢也有貴賤之分。 沙棠瞥了眼六福,又看了看桑葚,冷哼一聲,怒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娘娘跟前貼身伺候的人也敢查?要不要,先查查你自個兒?” 六福臉上的顏色十分精彩,青白交錯了好一陣子。 咳嗽兩聲,說:“姑姑說笑,奴才打小就進了宮,那肯定是白了的。萬萬不敢違抗皇命??!” “如今奴才也是按照奉命行事?!?/br> “驗過之后,不就都清白了么?” 六福沖沙棠卑微笑著,當看向桑葚的時候,目光比什么時候都要冷。 “只要一驗,你便是清白身子。桑葚,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要像小女子一樣猶猶豫豫嗎?你如今可是伺候貴妃娘娘的,萬一有什么差池,我也不好交代。你肯定也不想被杖斃吧?大家同為奴才,就別互相為難了?!?/br> 六福笑咪咪的,這會子說話可比剛才沙棠沒來時客氣多了。 也正是六福這句話點醒了桑葚,她現在是永壽宮的總管太監,而六福只是西廠的一個檔頭,論起來要比她矮半截,她為何要懼? 桑葚冷笑,拉了個椅子緩緩坐下,用睥睨的眼神看著六福,語氣里多了幾分嘲諷與警告,“小小檔頭,也敢同我這般說話?我看,你真真是忘了自己是個什么身份!” “你!” “在你的西廠耀武揚威就算了,跑到宮里來也敢這樣無法無天?” “好好好、好啊?!绷8杏X話被噎回了嗓子眼,難受的緊。 他倒真是忘了,眼前人早就不同往日,時下正得寵呢??煽偣芴O的位置本該是屬于他的! 桑葚知道今天如果不驗,必然會有風言風語,在這宮里頭最要緊的便是清白之身。她雖不是太監,可她是女子。萬一被瞧出什么端倪,也只有死路一條。 與其遮遮掩掩下去,不如鋌而走險一試。 桑葚抬眸,看住沙棠說:“既然要驗,那就請姑姑來驗?!?/br> 她的眼神真誠真摯,帶著決心。 她與沙棠同為女子,即便是做些什么,也不羞恥。 至于西廠那些番子,想都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 “那我就來一驗,驗過之后誰敢再有異議,就別怪我不客氣!”沙棠可不怵,挽起袖子,徑直上前,右手往下一抓,那叫一個空蕩,什么都沒有了。 這還用脫了驗么? 可沙棠還是有所訝異。 割這么干凈? 六福驚愕。 在場的番子都愣了。 貴妃娘娘勇猛,沒想到手底下的人也如此這般。 沙棠拿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手藝不錯。褲兜是真干凈?!?/br> 六福低下頭去,臉色漲紅,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真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桑葚打小進宮,割了沒割大伙都是清清楚楚的,他怎么就忘了這茬! 沙棠來到六福面前,將擦了的帕子扔在腳下,盯住六福說話:“還有什么異議嗎?” 六福連連搖頭,不敢有任何異議。 “到底是娘娘跟前的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染指的,仔細著你們的腦袋!” 沙棠這番話言簡意賅。 六福當然知曉是在跟他說的。 他只能低頭稱是。 “是奴才有眼無珠,桑公公,今日真是得罪了?!?/br> 桑葚看了看六福,什么話都沒有說。 她與六福那淺薄的友情,也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