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誠?!?/br> 李信誠看模樣是有些急,他上來頭一句話就是,“皇上要納你為妃,你……” “我知道?!眻腆系卮驍嗔怂脑?,向旁邊的宮人打了個手勢,宮人便行禮依次退下。 “旨意已經下來了?!眻腆系谋砬楹芷届o,似乎方才接到圣旨的人不是她一樣。 李信誠怔了怔,“你……” “是長公主的意思?!眻腆瞎戳斯醋旖?,平靜道,“長公主素與我關系甚好,她這般做,也是為我思量?!?/br> 聽執笙這般說道后,李信誠也松了口氣。早上在朝堂上,皇上忽然宣布要與陳國長公主聯姻,他心系執笙,便不顧禮法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引得皇上大發雷霆,罰了他三個月的俸祿。下了朝他左右放心不下,便找了理由往執笙這邊來看看,路上他也想好了,若是執笙不愿意做皇上的妃子,那他李信誠便是拼了命也要護下她。 現下聽執笙說是尚陽長公主的意思他便也放了心,長公主與執笙關系甚好,朝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既然是長公主作的主,那便也不會委屈了執笙。只是……陳梁兩國的關系越來越緊張……聯姻怕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執笙雖是大陳長公主,可她下面還有一幺弟,前些時日已被立為太子。陳太子與執笙感情極深,這月已是來書三回懇請梁國準允執笙回陳探親……現下皇上要納執笙為妃,怕也是為了扯住陳國。 梁國新帝繼位不過兩載,軟弱無能,難成大氣,好在有尚陽長公主在,朝中倒也安份。只是若兩國開戰…… “執笙,你坦言告訴我,你當真愿意嫁給皇上?”李信誠看著執笙事不關己的模樣,再想到陳梁兩國緊張的關系,一咬牙,便問出了口心中埋藏多年的話,“你若不愿,我回去便求阿爹上書允我娶你。我雖是次子,但是……” “信誠?!眻腆陷p輕一笑,“我只是一名質子,你何必因我而開罪皇上呢?” “可是……” “沒事的?!眻腆险Z調溫軟,平靜道,“尚陽有她的考慮?!?/br> 李信誠沉默了一下,執笙的話他不敢遑論,雖心有不甘卻并未再多說什么,問了幾句執笙的近況后便要辭行,執笙也未留他,便是由他去了。 自聯姻的旨意下來后一向冷清的晉安殿忽然間便熱鬧了起來,盡管執笙是質子,但她依舊是陳國的長公主,兩國國婚,再不濟也該受到重視的?;实垡菜闶莻€貼心的男人,人雖然礙于禮法未婚夫婦不得相見,但是卻派了不少的人來晉安殿伺候執笙,隔三差五便來一批賞賜,一時間,執笙便成了宮中最受寵的人物,風頭無幾。 熱鬧是他們的,執笙似乎從來不在意這些?;实劢o的賞賜她一律收下,宮中的傳聞她只當耳邊風,成婚的事她雖說不上有多積極但是倒也配合。 一切與往常一樣,只是她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冷清。 宮人都知道這陳國長公主不是什么善茬,能避著就避著,又因為執笙喜靜,所以宮人絕不會沒有眼力勁地沒事在她眼前晃。 所以尚陽來的時候見執笙獨自一人坐在后院,沒有一人在旁侯著時怒火瞬間便燃了起來,吩咐未離讓當值的宮人去司政府領罰后,消了氣,她才悠悠地進了小院。 執笙坐在院中榆樹下的席子上,日光斑駁,她清秀溫柔的側臉陷在樹陰下,隱約間,尚陽似乎看見了她悲傷時的模樣。 “你倒是悠閑?!鄙嘘栕叩綀腆仙砬?,低著頭,細細地看著執笙的臉,注意著她所有的表情變化。 執笙似乎對尚陽的到來并不感到奇怪,她只是閉著眼,聽著蟬鳴聲,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見執笙有意不理她,尚陽勾著嘴角緩緩彎下了腰,視線與執笙的眉眼平齊,“不日便要大婚了,開心么?!?/br> “長公主說執笙開心,執笙便開心?!眻腆系穆曇麸h飄渺渺,在炎熱的夏季中聽起來很舒服。尚陽一慣是知道執笙的音色很好的,因為兒時,她總會讓執笙哼曲哄她入睡。 雨泠泠,夜茫茫。 故人離,今何在。 此生意決傾于卿。 風瑟瑟,月盈盈。 故人散,魂不歸。 吾當被負乃應得。 …… 那是首陳國方言所唱的曲子,尚陽聽不懂是什么,只知道好聽。 “那你便開心吧?!鄙嘘栴h首道。 她就是這樣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凌遲著執笙的心。執笙執笙,執著一生。呵……真不知替執笙起名的人是盼著她好還是望著她壞。 “如此,執笙便開心?!?/br> “執笙,你是不是很恨我?”話雖是這般問,可尚陽的表情卻是很愉悅,“恨不得我死?” 執笙微微偏了一下頭,睜開了眼,近距離地看著尚陽那張驚魂冷艷的臉,淡淡道,“不恨?!?/br> “哦——為何?” “我傾心于你,是我一人的事,與你無關?!?/br> 尚陽微怔,執笙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若負我,便是我罪有應得?!?/br> “你這般想,我很欣慰?!鄙嘘柍斐隼w纖玉手,笑,“我帶了兩壇好酒,你可愿與我一醉方休?” 毫不猶豫,執笙牽住了她的手,道,“好?!?/br> 四 尚陽很少飲酒,并不是因為她酒量不好,她認為酒會讓人放縱本性,作為大梁的長公主,皇弟無能,全靠她掌權,自然,她不能被任何東西影響思緒,她需要一個隨時都保持著清醒的大腦,步步為營。然而今日她卻是破了年的禁酒令,坐在執笙的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