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司儀在前面致辭,紀璇和白蘇站在長長的花毯盡頭,陳烈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專注地望著他的新娘。 “哎,有時候看到他這樣,我都快要相信愛情了?!卑滋K嘆了口氣,小聲說,“分明我只是饞他身子?!?/br> “那你也只饞他一個?!奔o璇心里明鏡似的,笑著說,“大明星,你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同意領證的人?!?/br> 領了證,就是法律意義上的一家人,以后就算分開了,系統上也永遠有彼此曾經綁在一起的痕跡。 白蘇不會承認她愛陳烈,但陳烈對她來說必定是特別的。 婚禮進行曲響起來,紀璇提起白蘇的婚紗裙擺,兩人一起踏在玫瑰花鋪成的地毯上。 秦肆站在不遠處的臺下,掠過耀眼的新娘與她對視,彼此眼中流露出心照不宣的溫柔。 紀璇承認她是個俗人,她很想結婚,但這種想法只在遇見秦肆之后才逐漸有。 或許人就是會因為愛情而變得俗氣。 曾經她那顆心也高貴,看不起任何男人,覺得戀愛很傻,怎么能毫無保留地把一顆心交付給別人,不怕被辜負。 參加過無數場婚禮,從不為愛情感動落淚,始終認為單身才是最好的狀態。 保持單身,然后變優秀,是她的人生信條。 一切只是因為他沒出現而已。 都說年少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更不能錯過。否則從此巫山不見,漫天云彩都失色。 然而今天,她目送著白蘇接過陳烈的捧花,看著陳烈為白蘇戴上戒指,看著陳烈眼中無法自抑的晶瑩,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當秦肆望著她笑的那刻,淚水模糊了視線,沾濕了睫毛。 她想,他們是怎么走過這七年的? 是怎么淌過那些風風雨雨,脫胎換骨,面目全非,卻還能找到最初那份愛的? 這不是命運,也不是夢,更像個童話。 因為秦肆,她的人生變得像一個美好童話。 * 晚上的公園被彩燈裝點,一部分是原本就有的,一部分是為了婚禮請人掛上去的。 賓客們都散了,作為伴郎和伴娘的工作也完成,不能打擾那兩位的新婚夜。 秦肆和紀璇牽著手在河邊看夜景。 走著走著,從人工鋪就的步道,走進一片雜亂的石塊堆場。對面是鋪滿鵝卵石的沙灘,河面上有夜光魚鰾,上空飛著孩子們的風箏,似乎很熱鬧。 中間路過一個窄窄的隧道入口,紀璇用手機電筒照了照,里面有點深,她回頭看秦肆,臉上帶著使壞的光。 男人看著黑洞似的隧道,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能在球場上1v10的大帥比,說出去居然怕黑,也太對不起他這體型和身高了。 紀璇忍不住笑了出聲,拽拽他手:“脫敏治療,去嗎?” 見他表情猶豫,她握緊他的手:“不用怕,我牽著你的?!?/br> 秦肆走得很慢,她每走一步,都要等兩秒他才跟上來,似乎每一步都下了很大決心才能踏出去。 紀璇一邊耐心等他,一邊溫柔開導他:“你就想象我們是在探險,里面有大把大把的寶藏,全都是金子,閃閃發光的那種?!?/br> 秦肆笑了笑,嗓音很輕也很低:“你挺會哄人?!?/br> “那是?!奔o璇洋洋得意,“不過只哄你一個?!?/br> 其實她不太會哄人,連好聽的話都很少刻意去說。 別人太難哄,就像白蘇說的,現在的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言多必失。 不過哄他很簡單。 無論她說什么,似乎都能哄到他。 “紀璇?!彼鋈唤兴?,“停一下?!?/br>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手電筒的光打在漆黑的隧道墻壁,將他眼底的星光反射出來,分外璀璨奪目。 他靜靜地站在暗流涌動的石頭路上,表情認真:“你說的寶藏里,有阿拉丁神燈嗎?” 紀璇微怔,然后笑起來:“有啊?!?/br> 他目光燦燦地盯著她:“那我許個愿望?!?/br> 紀璇等著他說,卻聽見他叫她:“過來?!?/br> 她往回走了兩步,站到他面前,剛想問什么愿望,秦肆抬手托著她的后脖頸,低下頭吻住她唇。 手電筒的光忽然熄滅,黑暗中她不自覺抱緊他腰,所有的感官和意識都恨不得附在他身上。男人溫柔地輕吮她唇,撬開她僵硬的齒關,親到她舌根都發麻。 雙腿是軟的,她被他箍著腰貼在石壁上,輕喘不停,每次他的唇稍稍退開,以為終于要被放過,迎來的卻是更加綿密的侵占。 最后她人都快暈了,軟軟地癱在他胸前,聽到男人磁沉的嗓音回蕩在隧道里,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將她環繞: “剛剛許了個愿望?!?/br> 紀璇大口大口吸著空氣,黑暗中看不清她臉的顏色,但能摸到柔軟又guntang的觸感。 他輕勾起唇,用指腹摩挲她被親到腫脹的唇瓣: “像這樣吻你一輩子?!?/br> 盯著黑暗里唯一發光的這雙眼睛,她心跳如擂鼓。 * 紀璇手機沒電了,試圖重啟還是以失敗告終,兩人只能摸黑往回走。比起進來時的雄赳赳氣昂昂,出去的時候她虛得不行,一只手扶著側面石壁,另一只手緊緊捏著秦肆的手,一步步緩慢地挪動。 秦肆被她捏到手指發麻,無奈地笑了笑:“到底是誰怕黑?” “可是這太黑了啊?!庇纳畹乃淼览餂]一點光,她真是腦抽了才要來給他搞什么脫敏治療,“你手機呢?” 秦肆:“也沒電了?!?/br> “……”紀璇被他牽著,腳底石頭凹凸不平,不小心滑了一下,嬌聲道:“秦肆,我看不清路?!?/br> 他在她面前蹲下:“上來?!?/br> 紀璇爬到他背上,他把她背起來。 她雙手環著他脖子,感覺他一步步走得極穩,如履平地,背上還背著一個她,好奇問道:“你能看清楚?” “其實因為那件事,我夜里看得比普通人清楚?!鼻厮恋暤?,“只是害怕而已?!?/br> 秦肆摟緊他脖子,下巴貼在他肩上:“那現在不怕了嗎?” “你在,就不怕?!彼劬ν蜻h處的隧道入口,那里有一點點光。 越靠近入口,隧道里的光就多一些,沒剛開始那么漆黑。紀璇側頭親了親他的臉:“秦肆,你是不是特別愛我?” 男人笑了笑:“明知故問?!?/br> 紀璇又親他一口:“有多愛?” 他低下頭笑,沒有回答。 紀璇不依不饒地,手指捏住他下巴:“可以為我去死的那種嗎?” 他似乎想一下,才說:“不是?!?/br> 她放開手,有點失望地咕噥:“那你這個愛也就一般般?!?/br> “紀璇,愛是自私的,我沒那么高尚?!彼患膊恍斓氐吐曊f,“我不想為你去死,只想這輩子比你多活一天。除了生同衾,死同xue,我不接受其他可能?!?/br> 除了生同衾,死同xue,不接受其他可能。 腦子里回蕩著這句話,她很快淚眼模糊。 “紀璇?!彼査?,“你是把鼻涕都擦我衣服上了嗎?” 紀璇甕聲甕氣地:“你的愛不允許我把鼻涕擦你衣服上?” “可以?!彼仡^看了眼女孩,她正藏在他背后哭,頭頂像個黑毛絨團子,眼里全是寵溺,“不夠的話,我還有?!?/br> 過了一會兒,已經快走到洞口,秦肆又叫她:“紀璇?!?/br> 他很少叫她小名,一般都是連名帶姓,可說不上為什么,聽上去比小名還溫柔。 她“嗯”了一聲。 秦肆停在隧道口,望向眼前寬闊的河面,和頭頂墨藍色的夜空:“知道我的公司為什么叫光海嗎?” “為什么?”紀璇甕著聲猜測,“光的海?聽上去好像很自戀?!?/br> 秦肆從兜里掏出手機,然后當著她的面解鎖屏幕,翻到一張照片遞給她。 此刻她已經顧不上去追究這人剛才騙她手機沒電的事實。 照片是高中教學樓那面優秀畢業生展示墻上,他們兩個人并排的信息。 座右銘也是并排的。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我就是光。 第59章 (一更) 唐婕被調到m國分部去開拓市場,副總監位置空了下來,幾乎是板上釘釘,會落在紀璇頭上。 但上面不會這么做,一年內連升兩級是現任總經理都沒有過的待遇,于是裝模作樣給了她一個代職的身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轉正是遲早的事。 唐婕走之前那天,請同事們吃飯喝酒。 紀璇上了這么多年班還是很少去夜店,因為唐婕有個習慣,不喜歡在夜店談生意,而紀璇是她一手帶起來的。 但今天唐婕包了場,要讓所有人玩到嗨。 職場得意,情場失意,唐婕前陣子剛分手,和那個身高一米九的帥氣前男友結束了兩年戀情。 看上去意氣風發,好像沒受一點點影響,笑呵呵地招待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