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紀璇不是個專業釣魚的,感情上的全部經驗都來自于高中時和秦肆打的交道,外加一些電視劇和小說橋段,剩下全靠天賦和直覺。 安尋突然湊過來,小聲問:“姐,老實交代,那手機你是不是送給秦總了?” “你猜?!奔o璇高深莫測地夾了片西紅柿。 “嘁,我都看到了?!卑矊ざ⒅厮潦掷锏男率謾C,“這款到現在還斷貨,線上線下都買不到,加價能賣一萬好幾呢,你可真舍得?!?/br> 紀璇低下眸,唇角勾起來。 沒有什么舍不舍得,也沒衡量過得失,只是想送他罷了。 安尋把頭擱在紀璇肩上,對另一邊的秦肆說:“秦總,收了人家的禮物,是不是得回報點什么???” 紀璇轉過頭也望向他,臉上噙著看好戲的笑。 秦肆熟練地剝著蝦,把剛剝完的蝦rou放進她碗里,笑說:“那得看紀老師要什么?!?/br> 安尋狡黠地問:“你有什么呀?房子車子錢?” 小姑娘單純的嗓音,讓這種世俗的試探也變得不那么尖銳刺耳。 秦肆認真想了一下,手里剝蝦的動作沒停:“房子沒有,車是公司的,錢么,勉強夠用?!?/br> 紀璇知道他謙虛了。他沒買房,但一個月房租就抵她一半工資;車是公司的,但公司是他的;至于錢,秦肆看上去怎么都不像缺錢的人。 雖然他父親當年破產,現在的他卻似乎并沒受影響。 說是創業者艱辛,但老板和打工人之間有本質的區別。 三個人小范圍聊天,聲音不大,趙哥好奇地探過頭來:“說啥呢你們?誰要買房?” “沒有人要買房?!卑矊さ伤谎?,把他湊近的腦袋推開,“喝酒了離我遠點?!?/br> 趙哥委屈:“我就喝了一口?!?/br> “一口也臭,我討厭喝酒的人?!卑矊ぶ噶酥盖厮?,“你看人秦總,長得帥的人都不喝酒?!?/br> 趙哥面色復雜地點了點頭,像是憋著什么情緒,把酒杯挪開了。 紀璇目光從趙哥那收回來,小聲對安尋說:“你別總欺負趙哥?!?/br> 安尋:“我哪欺負他了?” 紀璇笑:“人一說話你就吃槍藥,還不算欺負他?他對你可是一直客客氣氣的啊?!?/br> 小姑娘脾氣大大咧咧,趙哥又剛好是個脾氣溫順的男人,對她更是沒底線包容。 紀璇都看在眼里,可礙于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她也不好明說。 現在的人沒幾個真傻,對于八卦的嗅覺或多或少都是有的。 紀璇這邊還擔心著下屬的辦公室戀情該何去何從,不知道對面幾個同事當場拉了個新群。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這就是小安說的那個帥得要死的甲方!】 【我已經暈了……有種和郭富城同桌吃飯的感覺?!?/br> 【救命他比郭富城好看??!五官多精致!多年輕!woc是怎么把男人味和少年感拿捏到一起的!】 【這秦總和組長什么關系???為什么老盯著她看?】 【要死了那個眼神,好寵溺5555……】 【啊啊啊啊救命他給她剝蝦!】 【手好漂亮!手指好長!這是動漫里才存在的吧!】 【他還那么白!居然一點都不娘!我的天?。?!】 【建議他倆鎖死吧真的好配??!】 【我覺得他就是來找組長的,有沒有?剛剛組長那個尷尬的表情你們看見沒?好可愛啊我都沒見過!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這樣吧!】 【omg磕死我了?。?!】 【看他手機!這不是組長上次抽的獎嗎?】 【我靠!我靠靠靠!好一波絕世狗糧!我干了!】 “看什么呢一個個的?飯桌上玩手機,給不給我面子???”唐婕敲了敲桌。 群里的八卦告一段落。 后來有同事敬紀璇酒,自然被秦肆給擋了。他似乎心情不錯,還喝了不少。 第二天周末,不上班,大家吃完飯又去唱k。 紀璇感冒了嗓子疼,唱不了歌,一個人在角落搖骰子玩。 秦肆出去接電話了,過很久才進來,坐到她旁邊。 “會玩兒嗎?”包廂里吵,他湊到她耳朵邊說話才能聽清,吐息間帶著酒氣。 紀璇被熨得耳朵發燙,酒氣也讓她險些醉了,連忙往回縮縮:“不會,隨便玩?!?/br> 秦肆拿了三個骰子,接過她手里的骰盅蓋下去,然后搖了一會兒,漫不經心地放在桌面上緩緩揭開。 紀璇湊過去,就著ktv昏暗的光線,艱難地數出每個骰子上的數。 5,2,1。 她心口倏地一顫。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引起了耳鳴,腦子里只有嗡嗡的聲音,整個人都不太真實,靈魂像飄起來了一樣。 男人輕笑的嗓音幾乎貼著耳朵鉆進來:“我技術很好的?!?/br> 紀璇控制不住飛速升溫的臉,一把捂住那三個骰子:“你肯定出老千了?!?/br> “行?!鼻厮粮┫律?,“再來一遍?!?/br> 這次他搖得更久一些,甚至把閑著的手搭在她那側沙發扶手上,臂膀帶著隱約的熱度,仿佛將她環抱。 最后他把搖好的骰子放在她面前,示意她自己揭開。 紀璇小心翼翼地拿起骰盅,眼睛瞪得比剛才更大。 5。 2。 最后一個朝上的面,居然沒有數字。 是0。 秦肆低下頭湊近她說話,因此手臂收得更緊一些,語氣就像當年的他一樣,壞得不行:“看見沒?這才叫出老千?!?/br>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 誰瘋了?我自己瘋了。 第25章 (三更) 耳朵仿佛被他這一句融化了,感知不到任何,連帶著整個人都好像在夢境里飄著。 ktv光線變幻,大家唱得正嗨,幾乎沒注意到包廂角落的曖昧。 直到一首激情洋溢的《月亮之上》結束,短暫的寂靜過后,開始干凈而舒緩的吉他前奏。 秦肆收回虛摟著她的胳膊,低聲道:“我去唱首歌?!?/br> 這首是他點的,同事們互相八卦地對眼神,有人跑著把話筒遞過來,根本不讓他過去。 秦肆接了話筒,依舊坐在她旁邊,唱進第一句:“這風鈴跟心動很接近,這封信還在懷念旅行,路過的愛情都太年輕,你是我想要,再回去的風景……”(注1) 紀璇轉頭看著他側臉,暗光下格外深邃的輪廓,輕扇的長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隨著每一個字音翕動的薄唇。脖子好長,有很明顯凸出的喉結。 他今天穿了白襯衫,扣子還系到最頂上一顆,而剛剛就是用這副斯文禁欲的模樣,做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舉動,說著不太正經的話。 周董的歌,耳熟能詳,大家都在跟著哼rap,秦肆放下話筒讓他們表現。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他轉回頭看她,眸子在黑暗里格外璀璨。 他眼睛像會說話,接下來的歌詞也像是在念給她聽: 青春屬于表白 陽光屬于窗臺 而我想我屬于 一個擁有你的未來。(注2) ** 中秋節前一天,紀璇被催回老家。 剛開學不久的紀淮跟她一起回,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回家路上有苦力,基本不用她自己拎行李。 進家門前,紀璇像上刑場似的深吸了一口氣,紀淮笑話她:“至于嘛?” 紀璇冷笑:“換你你試試?!?/br> 她和奶奶關系不好,奶奶重男輕女,對她無比苛刻,也經常夾槍帶棒地嫌棄mama沒生個兒子。 小時候她性格直,一言不合就吵架,后來長大了,知道吵架沒用,便學會保持沉默。 等再大一些,有了自給自足的能力后,回家次數也越來越少。 這些年奶奶催婚的話越發難聽,從最開始要她別讀研,說女孩讀書沒用,早點找個男人嫁了生孩子,變成要她回老家工作,好找對象,早點嫁了生孩子,到現在念叨她年紀大了,再等幾年生不出孩子了,連離婚的都不要她。 好像她所有的價值都只在生孩子這一件事情上。 紀璇從小就知道,她必須好好學習,出人頭地,才能逃離女性被物化的怪圈,掌控自己的人生。 因此她不能分心,不能早戀,哪怕是那么耀眼那么讓她心動的秦肆,她也不能。 紀淮拍拍她肩膀,往里推:“走啊,我快餓死了?!?/br> 紀璇回頭瞪他一眼:“就知道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