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他深陷 第59節
“你找我有事?” 聽得她清冷疏離的一句,裴釗不緊不慢道,“別對我有這么大的防備心,再怎么說我昨晚也幫你擋了一回,總不會害你?!?/br> 簡微輕蹙眉,沒說話。 裴釗也安靜下來,耐心地等著她。 “地點?!?/br> 裴釗說了一家咖啡館的地址。 簡微:“知道了,另外,昨晚多謝了?!?/br> 裴釗輕笑了聲:“我還以為,你不會謝我?!?/br> 他開的是擴音,手機屏幕打開了一張照片,是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女孩。 將照片放大,男人眸色漸深,“一會兒見,我等你?!?/br> 第33章 咖啡廳在一處商圈的首層。 簡微推門。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男人。 她走過去, “裴總?!?/br> 裴釗抬頭,見她戴著帽子墨鏡,穿著最普通的t恤, 清爽簡單卻難掩姿色。 他語氣溫和道, “坐吧?!?/br> 往吧臺抬手, 服務生端著飲品過來,彎腰放到簡微跟前,“小姐請慢用?!?/br> “我記得你喜歡甜味, 就給你點了杯拿鐵?!?/br> 裴釗的長相屬于溫潤和善那一掛,薄唇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平易近人。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喜歡甜味? 眉梢輕蹙一瞬,心底升起警惕,她摘下墨鏡,語氣疏離,“謝謝?!?/br> 也沒動那杯東西。 裴釗不甚在意一笑,轉頭看向窗外,周六的上午, 廣場人很多。 “對這個地方眼熟嗎?” “我第一次來?!?/br> “以前這里是個小公園,對面的河水也是一片渾濁的, 可沒有現在這樣漂亮?!?/br> 簡微不以為意, “裴總約我出來,是為了聊城市改造的?” 裴釗眸色微變, 收回眼,“你真的不記得這個地方?” 簡微皺眉。 裴釗又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兒嗎?” 簡微想了下, “兩家家宴?!?/br> “不, ” “是在這里?!?/br> 簡微一愣, “……什么?” “在這里,你幫了我?!彼麖澠鸫浇?,明明那是一件對他來說不算太好的往事,可他看起來卻心情不錯。 裴釗指了指她耳朵的方向,“還記得你耳后那個傷疤是怎么來的嗎?” 簡微神色一變,垂眸,伸手碰了碰耳后。 她當然記得,雖然早已痊愈,但那種痛感回憶起來,仍舊令她心底一顫。 那是被院長趕出來賣花的尋常一日,在一個小公園里,她看到幾個流里流氣的混混在向一個長得白凈的男孩索要保護費。 男孩不給,便被那幾人推倒地上狠踹。 混混注意到圍觀的她,渾身的窮酸樣,打劫都嫌臟,隨即發出嘲笑的警告,小屁孩看什么看,滾開。 她嚇得發抖,抱緊懷里的玫瑰往外跑。 不一會兒,小公園的保安就趕了過來。 場面開始變得混亂,那幾個混混看到保安身后的她,立刻明白過來。 推搡間她被抓住,手里的玫瑰花被搶了過去又狠狠打回她腦袋上。 花瓣落了滿頭,玫瑰梗上的硬刺生生從她耳后剜走一塊皮rou。 院長將她從派出所領回去以后,罵罵咧咧怪她多管閑事,只肯簡單地給她倒了點云南白藥,貼上創可貼就完事。 她并未后悔做了那件事,即便身處泥濘活得艱難,內心仍舊在告訴自己,不可以袖手旁觀。 但從那天之后,早上醒來枕頭上總有血跡,傷疤一直不好,她只得趴著睡了半個月。 痊愈后就留下了一個難看的疤痕,好在有頭發擋著,漸漸地她便忘了。 思緒轉圜,簡微抬眸,不動聲色看向裴釗,“僅憑一個傷疤你就斷定那個小女孩是我?” “當然不,為了求證,我派人去查了你?!?/br> 他說得坦率,見簡微臉色變沉,立刻又道,“關于這一點,我向你道歉?!?/br> 還真是滴水不漏。 裴釗直截了當道,“我今天約你出來,是為表當年的謝意,我想幫你?!?/br> 簡微不解地看向他,“幫我什么?” “幫你父親勝訴,或者——” 他一頓,隱在溫潤表象下的精銳眸光掃過她的臉上,“幫你離開瑾舟?!?/br> 簡微直視著他,面無表情地說,“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想離開他?” “很簡單,你不喜歡他?!?/br> 裴釗觀察著她的神情,篤定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br> 簡微抿著唇,面上無波無瀾,示意他繼續說。 “其實據我所知,許言雋手里已經掌握了可以幫你父親自證清白的證據,但他卻一直都沒有通知你,對吧?!?/br> 簡微眼中閃過一抹意外,蹙眉沉默下來。 “他不告訴你,是受了誰的指示,我想你應該清楚?!?/br> 裴釗漫不經心地轉了轉腕骨的表帶,聲音清亮自信,“至于如何幫你脫身,那更是簡單,秦家老爺子最不喜歡小輩沾染紈绔子弟的惡劣風氣,我只要讓人遞話過去,說你并非自愿,老爺子自然會讓瑾舟松手?!?/br> 他說完,見簡微依舊沉默不語,他也不催促,端起咖啡杯抿了口,閑適地望著窗外。 思考片刻,簡微輕抬眼皮,“那你應該也知道,如果我的父親無事,裴言的父親就不會安然無恙,他是你二叔,你為什么反而幫著我一個外人?” 裴釗眉梢一頓,云淡風輕地開口,“因為當年在小公園發生的事,其實是我二叔叫人給我的教訓,他想讓我變成膽小怕事,畏畏縮縮的性格,從此難堪大任?!?/br> 他很平靜地訴說完,眼底仍舊溫潤帶笑,找不到半點冷漠和怨恨。 可這樣的人,反而更令人生畏。 “想要家族長久興旺,就不能留有蛀蟲繼續禍害,簡小姐,我們既然有共同的目標,就該通力合作才對?!?/br> 沉默片刻。 簡微的神色依舊毫無變化,“裴總的話都說完了嗎?” 裴釗一愣,“說完了?!?/br> 簡微點點頭,站起身,“既如此,我就先走了?!?/br> 男人一貫從容的神色有瞬間的錯愕,他連忙喊住她,“他明明已經掌握了可以幫你父親的證據卻遲遲不拿出來,你難道還想留在他身邊?” “這是我的事,不勞裴總cao心?!彼嫔淙?,轉過身往外走。 “簡微——” 裴釗站起身,“相信我,我可以讓你獲得自由的?!?/br> 簡微頓了頓,沒回頭,抬腳往門口走。 推開門,刺眼的午后陽光直射眼睛,她眨了眨眼,感到一陣酸楚,垂眸,拿著墨鏡的手微微用力。 深呼吸,把墨鏡一戴,走到路邊,拉開出租車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回頭詢問目的地。 簡微低著頭,眸光掩映在昏暗的墨鏡下。 腦海中不?;匦後搫偛诺哪欠?。 秦瑾舟…… 真的像裴釗說的那樣,他一直在瞞著她嗎。 她輕抬左手,指尖撫摸右手心的紗布。 一大早就給她換藥。 把營養師叫來家里給她準備有利于恢復傷口的三餐。 叮囑阿姨要做到事無巨細的照顧她。 沉默半晌,她輕聲道,“星光大廈?!?/br> “好的?!?/br> 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看,見乘客情緒似乎不太對勁,隨即放了首歌。 美妙舒緩的歌聲傳來,卻絲毫未能安撫她內心不安的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