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眨了眨眼，看著秦宵消滅餃子的速度，又接著下了一鍋。

    最后吃了個滿足，姜棠盯著屋外已經有些小了的雪，輕輕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秦宵，你記得洗碗?！?/br>
    她牽著秦初陽上樓，給小家伙把電熱毯開了，睡一個午覺，也不用關了。

    然后自己回到自己房間，把電熱毯打開，脫了外套，自己爬上床，窩進溫暖的被窩里，捂著嘴重重的打了個呵欠。

    秦宵在樓下，把碗洗完之后，把砧板上還剩下的餃子都放進冰箱里，伙房都收拾干凈了。

    把火埋上，里面燒著的土豆也一起埋了。

    才上了二樓，把姜棠跟秦初陽的鞋子拿到伙房里，放進灶邊的凹槽里，才轉身出了伙房，然后上了二樓進臥室。

    看到小姑娘大半張臉都埋在被窩里，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秦宵走到床邊，脫了外套，翻身上床，等自己身上暖和之后，悄無聲息的把人摟進懷里，閉上眼睛。

    屋外的雪沒有停下的痕跡，雪花飄散在寒風里，裹著冷氣，屋里的大床上，一片溫暖。

    睡了一個舒適的午覺，姜棠才起床，坐在床上，看著自己床下消失的鞋子，迷迷糊糊的嗓音還有些啞，“秦宵?！?/br>
    她的音調不高，聲音帶著軟意，一開始樓下的男人沒聽見，姜棠打了個呵欠，踩著拖鞋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往下喊，“秦宵?！?/br>
    沒一會兒，男人的身影從伙房里走出來。

    姜棠軟聲道，“秦宵，我的鞋子，你看到沒有?！?/br>
    男人應了一聲。

    知道被他拿下去了，姜棠揉著眼睛，踩著拖鞋直接下樓。

    走進伙房，男人看到小姑娘腳上踩著拖鞋，連襪子都沒有傳，眉頭緊皺，“姜棠，怎么不穿襪子就下來了?！?/br>
    姜棠低頭，看著自己漏出皮膚的腳踝，還有些埋怨的看著男人，“忘記了，我本來找鞋子的?！?/br>
    秦宵無言，上樓給姜棠拿了一雙厚襪子，順便把給秦初陽的電熱毯關了，然后把人抱著下樓。

    姜棠結果秦宵遞過來的襪子，乖乖把鞋穿上。

    小崽子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宵給他穿上鞋，才清醒了一些。

    叔嫂倆個人像游神一樣，去洗澡間里洗漱完，才回到伙房里。

    姜棠看著秦宵，低聲道，“秦宵，明天你得去廠里了吧?！?/br>
    他們兄弟幾個這些天以來，都是輪流替換著去管理廠區。

    明天又該到秦宵了。

    他低聲應了，“嗯?！?/br>
    秦宵把埋在灰里的土豆刨出來，仔細的剝皮。

    姜棠打了個呵欠，“辦公室里應該有火吧?！?/br>
    她有段時間沒去廠里的，但是現在外面這么冷，今天還下雪了，要是什么保暖措施都沒有，秦宵怎么抗過去。

    “放心吧，都有火的?！?/br>
    姜棠把剝好的土豆遞給姜棠。

    姜棠接過，眨了眨眼，軟聲道，“你把家里的電熱毯拿過去吧，我在家跟初陽睡就成?！?/br>
    秦宵盯著面前的小姑娘，搖頭拒絕，“不用，廠里的床有?！?/br>
    姜棠點點頭，“那好吧?！?/br>
    她吃著糯糯的土豆，嘴里哈著氣，香噴噴的。

    第二天一早，屋外還是白茫茫的一片，秦宵的車上已經做了一些防滑處理，開著車蝸牛一樣的離開家里。

    她離開之后，姜棠看著院子里空了一片的地板，拿了鏟子把旁邊的積雪都給鏟出院子，然后再把院子里掃干凈，去門口把門前的雪也掃了。

    才拍了拍手。

    秦宵今天不回來了，姜棠吃完了早飯，然后拿了收音機給小家伙啟蒙。

    她沒去書房里，冷冰冰的就是有火爐也受不了，只拿了收音機到伙房里，把給小家伙買好的紙筆放在椅子上，小崽子自己坐在小馬扎上。

    收音機里放著姜棠好不容易淘來的早教系帶磁帶。

    一點一點的教小家伙讀和寫。

    周母打電話來的時候，小崽子都已經學著開始寫了。

    她放下手里的紙筆，站起身來往客廳里去接了電話。

    “喂，媽?！?/br>
    周母臉上還帶著笑意，聽見女兒的話之后，更是笑意加深，“喂，棠棠?！?/br>
    姜棠都能聽見她高興的聲音，果不其然，周母笑瞇瞇的說了。

    “棠棠，你在那邊縣城還好吧?！?/br>
    姜棠應聲，“嗯?！?/br>
    還看了一眼屋外的雪，眉眼彎彎，“昨天下雪了，還吃了餃子?！?/br>
    周母連忙道，“下雪了，棠棠你記得多加幾件衣服?！?/br>
    姜棠應聲，“嗯，我知道，媽，是有什么好事嘛？你這么開心?！?/br>
    她問了，周母也順勢說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你爸爸單位來了一個小年輕，聽他說之前好像還是棠棠你的同學呢，昨天晚上你爸爸請人來家里做客了，人看著不錯?！?/br>
    姜棠眨了眨眼，沒配合著問下去，只敷衍的應和了一聲。

    “是嗎，挺好的?！?/br>
    聽閨女對以前的老同學沒什么想問的意思，周母就是想說點兒什么這也接不上話，有些無言。

    只是道，“棠棠，快過年了，你們有沒有什么打算？”

    “我跟秦宵說了，到時候不用怎么過，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頓年夜飯就成?！?/br>
    其實不只是做這些，不過她知道，周母想了解的不是這個而已。

    “哦，這樣呀，mama準備弄一大桌子年夜飯呢，你爸爸還給你把新衣服都買好了，棠棠你要是不回來，媽到時候就讓她給你把過年的衣服寄過去?！?/br>
    姜棠應了。

    周母幾次跟姜棠說話，都想把話題轉到她那個老同學那邊去，姜棠一直沒接話，跟周母又說了兩句，姜棠才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之后，姜棠重重的松了口氣，然后離開客廳，去了伙房。

    她坐在灶火邊，盯著院子里空蕩蕩的一片。

    秦宵明天才回來，姜棠看了一眼天色，然后看著秦初陽，“初陽，我們去找哥哥好不好?！?/br>
    秦初陽沒有猶豫，“好?！?/br>
    姜棠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去就去。

    她把昨天剩下的餃子煮了，弄好秦宵的油碟和醋碟混合，然后裝進保溫桶里。

    給小家伙帶上帽子，圍好圍巾，又把手套都仔仔細細的帶好，然后出了院門，把門鎖上之后，姜棠牽著小家伙出了門。

    到路口之后打了一輛三輪車，抱著秦初陽，讓小崽子拎著飯盒，吹著冷風往城外開去。

    現在因為他們廠區建在城外的關系，城里城外的人流量大了不少，三輪車已經可以直接開到廠區門口。

    姜棠頂著寒風，直到到了地方之后，下車給了師傅錢，然后拎著保溫桶往廠里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遇上寥寥無幾的幾個人，都認識姜棠，熱情的打了招呼，才離開。

    姜棠一路走到辦公室，盯著辦公室里緊閉的門，有規律的敲門。

    沒一會兒，里面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比他平日里在家里時候的語氣還要冷上一些。

    姜棠眨了眨眼，悄聲推門進去。

    就看到辦公室里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前，低著頭在看文件，腳邊確實還有火爐，這倒是沒騙她。

    姜棠走進去，軟聲道，“秦老板，我想辭職?！?/br>
    低著頭的男人聽見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才抬起頭來，深情緩和，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姜棠，“怎么過來了?！?/br>
    姜棠拎著保溫桶走過去，把保溫桶放在辦公桌面前，皺了皺鼻子，“老板不尊重人，員工進辦公室都不看一眼，我要辭職?！?/br>
    秦宵低低嘆了口氣，“嗯，給你辭?！?/br>
    “我幫你打工?！?/br>
    姜棠輕哼一聲，坐在椅子上，秦初陽坐在她旁邊。

    秦宵把火爐拎回去，姜棠沖著秦宵揚了揚下巴，“給你帶的餃子，應該還是熱的，你快吃了?！?/br>
    秦宵垂眸盯著桌上的保溫桶，又轉臉看著小姑娘，低聲應了。

    把保溫桶打開，慢條斯理的吃著，聲音有些啞，“過來就是給我送這個？”

    姜棠不在意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里的陳設，才站起身來推開小房間的門，里面有一個簡陋的小單人床，確實有電熱毯，她心下放松，起碼這樣秦宵今天晚上不至于太難熬。

    看完之后姜棠才回到辦公室，看著男人吃完了之后，才托著下巴，低聲道。

    “秦宵，今天我媽給我打電話了?！?/br>
    女孩兒輕咳了一聲，“我跟你說了你不準生氣啊?！?/br>
    男人身形微頓，沒有應下，小姑娘這么說，說明這件事他肯定會生氣。

    秦宵是低聲道，“嗯，不跟你生氣?！?/br>
    這家伙還給她玩文字游戲呢，姜棠皺了皺眉，把周母說的話跟他說了。

    男人身上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

    “老同學?！?/br>
    周母的算盤他都沒聽她親自說就已經感知到了，這還是不喜歡一個泥腿子辦廠的女婿，無孔不入的給他挖墻腳。

    姜棠嘟囔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還是跟你說一聲才好，不想瞞著你?！?/br>
    “不過，我沒問她說的是什么老同學，她好幾次想說都被我岔開了?！?/br>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秦宵盯著她，看著小姑娘臉上居然還帶著一絲得意，心臟郁結的氣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散了個干凈。

    秦宵黑眸微黯，聲音低沉，“姜棠，今年過年，我陪你回首都，怎么樣？”

    姜棠抬眼，跟男人四目相對，看到里面的情緒，她微垂著眸子，輕聲開口，“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