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幾個男孩陸續離開二樓,周蕪也趁著馳老太太的注意力全在馳珝身上時,躲著人坐在了角落夏植旁邊。 夏植隨手給周蕪抓了一把小松果,低聲道:“這里輪不到我們插話,就安靜坐在這聽他們聊天吧,坐一會兒再走?!?/br> 果然,老太太身體不算太健康,才和眾人坐了一會兒,就要回房間檢查高血壓了,二樓的茶話會這才散了。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樓下的草坪上已經按上了氛圍燈,草坪上長桌鋪上了白布,年輕的少男少女穿著禮服坐在晚霞里攀談,嬉笑的聲音時不時傳了過來。 一樓大廳人流漸漸多了起來,暖色光線照射到宴會大廳,衣香鬢影,人影交錯,周蕪和夏植從樓梯走下來,就瞧見馳啟東站在一樓同人說話。 馳啟東瞥見了周蕪,就把周蕪介紹給了幾個老總,周蕪對于公司那些事知之甚少,況且他對此也不感興趣。 大約跟在馳啟東身后假笑了半個小時,馳啟東和他的合合作伙伴商談公司要事,終于把周蕪打發走了。 周蕪暗地里松了一口氣,走出人影交錯的大廳,朝著院子里的草坪上,找了一個偏僻的長桌子坐了下去。 周蕪一個人坐在角落無聊的很,打開手機開始背起英語,天色漸暗,夜色濃稠如墨,草坪上的氛圍燈光線更加亮了,有余光灑在周蕪坐的那一桌,勉強能辨認出人影。 大約過了十分鐘,有人朝著周蕪坐的方向走了過來,周蕪沒注意到他,倒是他先開的口:“原來是你?你叫周蕪?” 周蕪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頭望了過去,借著橙黃色的光線辨認出那個人是馳臨。 周蕪收起了手機,禮貌地對馳臨笑了笑,還是下午喊過馳臨的稱呼:“堂哥?!?/br> 馳臨站在燈光下面,背著光的,周蕪無法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聽到他主動開口:“你到馳家,馳珝那瘋子一定針對了你吧?!?/br> 第十八章 馳珝是個冷血的怪物 他的語氣篤定自然,話音剛落,周蕪愣了一秒。 倘若馳臨是周蕪至親好友,周蕪一定和他一起吐槽馳珝那個神經病。 但是周蕪對于馳臨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城府極深,喜怒無常,不是一個好接觸的人。 況且他雖然舉手投足表現出厭惡馳珝,但是他畢竟姓馳,誰知道他會不會在馳珝告狀呢?什么不該說的話落到馳珝耳朵里,只怕自己在馳家的生活會更加難。 周蕪在馳家一向謹小慎微,只保持著微笑,低聲道:“還好?!?/br> “還好?”馳臨走到了周蕪面前,周蕪終于看清了他的表情,他漆黑的眼瞳中流露出一抹輕藐的神色,嘴角上揚:“我奉勸你離他遠點,他,是一個冷血的怪物,只不過披著一張人皮罷了?!?/br> 馳臨的話語一字一句敲打在周蕪的心田,周蕪心底生出了一股nongnong的不安,他手指按在桌子上,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馳臨身上。 “怪物?” 他內心是有恐懼的,更多的是接踵而來的疑問。 他不能明白,為什么馳啟東會對馳珝一個有精神疾病的繼承人那么看重,又不明白既然看重為什么父子倆之間的關系勢如水火? 他不懂為什么馳家除了馳老太太,其他人對于馳珝都是諱莫如深,又不得不敬著馳珝? 為什么馳臨會用“怪物”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堂哥,要知道,在中文里面,瘋子和怪物兩個詞所形容對象是不一樣的。 瘋子是形容有精神疾病或心理疾病的人,而怪物更傾向于形容身體畸形或者心理畸形的人,最多是用于形容有反社會人格的人。 馳臨垂眸望著周蕪,很欣賞他臉上流露出的異樣表情,露出滿足的神色:“他那樣的人,冷血無情到可以親眼看到自己母親死在自己面前,還能無動于衷和尸體待一下午,難道不是怪物嗎?” 聽到了馳家見不得人的秘辛,周蕪心里掀起軒然大波,他開始后悔和馳臨在這里聊天了。馳家的水太渾太深了,他從始到終都沒打算踏這趟渾水,他只想本本分分把外婆治療費賺到手就好,不貪求不屬于他的。 周蕪一腦門心思,只想快點逃離,目光從馳臨身上移開,吞吞吐吐道:“哎,等一下,我父親剛才叫我二十分鐘后去找他……” 周蕪還沒把跑路的說辭念出來,就被馳臨的一番話又重新定在了原地:“他母親自殺在浴室,自殺的那把刀還是他親自找的。他和泡在血水的母親共同度過了一個下午,直到晚上大伯回家時才發現妻子已經去世,而他不曾有過任何救助行為,不曾落一滴淚,你說親眼看到親生母親一點一點死在自己面前,他心里在想什么?” 周蕪內心慌的很,有種火燒屁股大難臨頭的焦急感,心道:我又不是馳珝,我怎么知道他如何想,逼問我干什么?不行,不能和馳臨在這里獨處,他好像腦子也不太正常,怎么馳家一個個就沒點正常人??? 算了,丟丑就丟丑,跑吧,把他一個丟在這里。 周蕪拔腿就要跑,注意力還在馳臨身上,但是沒跑兩步就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原本現在黑暗處,園里花木枝椏交錯遮住了他的身影,所以周蕪和馳臨一開始都沒有察覺到他。 一股淡淡的沉香悶入周蕪鼻尖,周蕪猛地退后了兩步,定神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