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懸疑]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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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沈葵趁著值班護士不注意, 偷偷溜出病房,直奔頂樓而去。 她乘坐電梯到達十一層,又順著安全通道爬到了樓頂, 上天臺的時候她注意到通往天臺的門鎖像是被人用什么東西撬開的,這個細節讓她有些意外,畢竟陸崢嶸可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這和他一直以來在自己面前保持的形象似乎有一定的出入,但這個念頭只是短暫地從沈葵的腦中掠過,接著, 她就看到了天臺上的那個人。 陸崢嶸靜靜地站在天臺圍欄邊,風聲獵獵,他卻不避不讓, 他雙手舒展地撐在欄桿上, 正抬頭仰望著天空。他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短袖襯衣, 脫下平時規整的服裝后, 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青春了許多。 “你來了?!标憤槑V聽到響動, 轉頭看向沈葵,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知為何, 剛才那一眼讓沈葵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似乎在很久以前的某個時間節點, 她也曾見過同樣的一幕。 她深吸一口氣, 拋掉腦中的雜念, 緩緩走過去:“我來了?!?/br> 沈葵假裝隨意地說:“你讓我穿厚點, 自己卻穿這么單薄,不像是你平時的風格?!?/br> “低溫有助于保持清醒?!标憤槑V笑著說:“但你就不用了, 畢竟還是病患?!?/br> 沈葵點點頭, 并沒有和他繞來繞去, 她焦灼地想要知道陸崢嶸的目的:“這個時間點,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陸崢嶸指了指頭頂,從容地說:“看星星?!?/br> “看星星?”沈葵一頭霧水,她萬萬沒有想到,在當下這個節骨眼,陸崢嶸竟然會給自己這樣一個回答。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驚訝,陸崢嶸忍不住笑著解釋道:“這里是a市地勢最高的建筑,既能夠俯瞰全市的夜景,又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我經常來這里看星星?!?/br> a市第二醫院的新院區位于南山上,因為地勢高,即使樓高只有十二層站在頂樓依然可以俯瞰全市,從沈葵所在的位置向下望去,城市的燈火在腳下如同一幅緩緩鋪開的絢爛長卷,橫貫城市中央的淮西河從山腳處一直向前延伸,將偌大的a市劃分為了東西兩區。 沈葵雖然在a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但過去她的生活沉穩而單調,她從不做多余的事情,同齡人眼中浪漫的打卡景點從來都與她無關,因此也不會想到當她以這樣的角度去俯瞰一座城市時,眼前的景象竟然如此瑰麗,這讓她一時間竟短暫地忘卻了種種疑慮,沉醉于這斑斕的美景之中。 “你研究過星象嗎?”就在這時,陸崢嶸突然出聲拉回了沈葵的思緒。 沈葵回過神來,她搖搖頭:“沒有?!?/br> “你看?!标憤槑V指著頭頂天空中的某一處,那里是一片密集而閃亮的群星:“這一片星群是人馬座,其中最亮的一顆叫做箕宿三,每年七月七日的子夜人馬座的中心會經過上中天,天氣好的話我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它?!保ㄗ?*) “可惜a市常年陰天,能看到星空的夜晚并不多?!鄙蚩@樣說著,順著他指的方向往上看去,就在那如同深藍色天鵝絨般無邊無際的天幕之中,無數的群星璀璨地閃耀著。陸崢嶸說得沒錯,這里的確是絕佳的觀星點,抬頭看去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覺漫天星辰都近在眼前,她從未憑借rou眼看到過如此清晰璀璨的星空,浩瀚的銀河仿佛宇宙中無盡的神祇向人世間投下的溫柔的凝望。 風不斷地吹著她,鼓動的外套下仿佛有一雙飛天的羽翼即將破繭而出,在那一刻,沈葵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她像是迷失在了無盡的曠野之中,又仿佛浩瀚銀河中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微茫的螻蟻,星辰璀璨地漂浮在她的眼前,宇宙的浩淼讓自身的悲喜顯得那么地不足為道,她甚至漫無目的地想到,當下所困擾她的這些問題,真的有答案嗎? 在這無盡的宇宙和浩淼的時空之中,所有的存在都在頃刻誕生又在瞬間湮滅,她那么執著地去追求這背后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陸崢嶸輕聲說:“如同從地球的角度向宇宙中看去,人馬座正好位于銀河系的中心,它是無盡的銀河里定位我們的錨點,也是在宇宙中迷失后重逢時瞭望的燈塔?!?/br> “人的一生會有許多波折,有好有壞,有分離有重聚,時間像一條河流,公平地流淌過每一段人生。不同的是,在你的河流中,是否也曾經有過這樣一段定位的錨點?” 沈葵若有所思:“那你的錨點是什么?” “我的錨點就是這片星群?!标憤槑V望著天空,眼神深邃:“夏季的夜晚容易迷失,每當我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我就會看看它?!?/br> “什么意思……”沈葵正想細問,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陣鐘聲。 鐺…… 鐺…… 鐺…… 三聲鐘聲響過,沈葵清楚地看到,她頭頂的星空竟然在那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人馬座星群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雜亂的散星,那一顆最明亮的箕宿三星也在那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沈葵失聲驚呼:“這怎么可能?!” “是觀測?!标憤槑V輕聲說。 “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沈葵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剛才的一幕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星辰也能在頃刻間逆轉,漫天的星宿幾乎在瞬間黯淡無光。 眼前的這一切讓沈葵在驚駭之余還感到了強烈的恐懼,如此強大恐怖的力量,真的是人力所能對抗的嗎? 凌晨三點秘密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陸崢嶸嘆了口氣,他靠在圍欄上,遠眺著前方,目光中閃爍著某種沈葵難以理解的情緒。 他說道:“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br> 說完,他不等沈葵回應,便徑自講了起來。 他的音調很低,語氣不疾不徐,隨著他的講述,一些畫面漸漸地在沈葵的眼前展開。 “大概是在七八十年前,在我們國家的最東邊,有一所偏僻的小村莊。那里常年氣候寒冷,夏季很短,冬季漫長,有時人們辛苦勞作一整年的收成也才勉強能夠熬過漫長的隆冬,村民的日子極為難過?!?/br> “不幸的是,有一年的冬季特別長,到了本該雪化的日子,莊稼地里卻還是厚厚的積雪,村子里的人早就吃光了存糧,他們甚至扒光了所有的樹皮,鏟平雪地,掘地三尺地尋找食物……但都少有收獲。人們漸漸陷入絕望,失去食物的痛苦讓平時熟悉的親友、鄰居都變得面目猙獰,極度的饑餓之下,不知道是誰踏出了第一步,然后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村子里莫名死去的老人越來越多,卻無人留下尸骨,到后來,甚至連未滿月的嬰兒也化成了爐火邊零散的粉末,人們絕望而麻木地茍延殘喘著,等待著寒冬的過去——為了生存,他們已經喪失了為人的所有?!?/br> “就在這個時候,村子里來了一群西方的傳教士?!?/br> “這群傳教士自稱是奉神的旨意,將神明的福祉傳遍世界,他們停留在這個小村莊,給所有的人發放食物,并且告訴他們,只要信仰神,就可以洗清自身的所有罪孽,永遠也不會承受饑餓、寒冷的痛苦?!?/br> “那些活下來的村民幾乎沒有猶豫地就歸順了這個教派,他們學著傳教士們的做法,在身上紋上了神明的圖案,他們虔誠地祈禱著神明能夠永遠地庇護著他們這個村莊,甚至為了讓神的視線能夠長久地注視著他們,他們學會了一種特殊的請神儀式?!?/br> 聽到這里,沈葵已經聽出了些許端倪,她喉頭動了動,艱難地說:“這個神……是什么?” “afogomorn.”陸崢嶸仿佛呢喃一般念出了一個名字:“亞弗戈蒙,裔神教中時間和空間的支配者?!?/br> “時間和空間?”沈葵感覺自己似乎終于觸碰到了問題的關鍵,她思考了片刻,卻暫時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是道:“你繼續?!?/br> “人在溺水的時候,會特別渴求一根浮木。裔神教對于村民來說,就是這樣的一根浮木——為了抓緊它,他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因此,當傳教士提出在村子里舉行請神儀式的時候,村民們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br> “這個請神儀式……有什么特別嗎?”不知為何,聽到這里時,沈葵莫名心頭一顫,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标憤槑V淡淡地說:“對于那些人來說,不過是犧牲幾個孩子罷了?!?/br> 孩子? 沈葵心頭一跳,她想起了自己剛剛找回的那段關于雪地木屋綁架案的記憶,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陸崢嶸繼續講道:“他們從村子里挑選了七個符合條件的孩子,據傳教士所說,神明降世需要容器,孩子的rou/體最為純潔,能夠最大程度地承受神的意志,如果神眷顧這個村莊,就會將祂的意志投射在被選中的孩子身上,而孩子也將因此獲得掌控時間與空間的能力,成為神在人間的代行者?!?/br> “有些人家為了競爭孩子的人選,甚至與至親之間反目成仇,最終,這樣選出的七個孩子就作為神的容器被單獨關押了起來?!?/br> “孩子們不懂什么是神明,不懂村子的長遠利益,就算父母再三地向他們強調神降臨之后能帶來的福祉,對于孩子們來說,也依然改變不了這場滅頂之災的本質。于是,被關起來的孩子們在絕望之后,想到了逃跑?!?/br> “他們制訂了一個周密的計劃,如果順利地按照計劃來實施,原本應該能夠全部逃出村莊,但就在他們計劃行動前一天,卻被村民發現了?!?/br> “七個孩子之中,出現了一個叛徒?!?/br> 第53章 講到這里, 陸崢嶸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抬頭望著天空,漫天璀璨的星河中, 屬于他的那顆錨點卻已經不復存在。 他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繼續說道:“最后,那七個孩子一個也沒能逃掉,他們都成了神的容器,在祭祀的過程中, 因為無法承受神力而死去?!?/br> “……后來呢?” “沒有后來,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标憤槑V平靜地笑著說,他的臉上云淡風輕, 就仿佛真的只是講了一個來自遠方的故事, 然而沈葵卻注意到, 陸崢嶸握住欄桿的十指用力到指節發白, 他的內心并不像他所表現得那么平靜, 眼前的這個人正在極力地克制著某種洶涌的情緒。 沈葵想了想,試探地說:“這個村子里的人, 現在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标憤槑V說:“或許他們還在嘗試著尋找請神的方法吧?!?/br> “你……”沈葵原本想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莫名咽了回去, 不知為何, 陸崢嶸雖然行事始終透著一股神秘, 但沈葵卻很難對他提起戒心, 她深知這個人必定和自己有著深刻的淵源,只是此刻的她還無法理解。 她想要問剛才的星空是怎么回事, 還想問凌晨三點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所謂的“觀測”到底會有怎樣的后果…… 但最終她什么也沒有說,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將她所有的問題困在了心底,她幾次嘗試想要張口,卻都莫名地咽了回去,沈葵一時甚至無法分清,究竟是自己的直覺讓她選擇不在此刻發問,還是有某種力量干擾了她當下的思想。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眺望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不知過了多久,陸崢嶸開口說道:“回去吧,已經很晚了?!?/br> 沈葵恍然回神,她掏出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快五點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快要亮了。 “我送你下去?!鄙蚩鲃诱f道:“我想走走?!?/br> 說完,她也覺得這個借口似乎有些牽強,但好在陸崢嶸只是笑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兩人沉默地下到醫院的停車場,沈葵眼看著對方上了車,臨走的時候陸崢嶸將車窗搖了下來,向沈葵揮了揮手:“回去吧?!?/br> 沈葵正要點頭,就在這時,陸崢嶸突然做了一個和沈葵在世界a中所見過的一模一樣的動作,他將手在左側臉頰的位置輕輕點了一下,隨后不著痕跡地比出一個數字“三”。 沈葵頭皮一炸,她正要說什么,陸崢嶸卻一踩油門開了出去。 沈葵下意識地往前追了兩步,呼喊的話已經到了嘴邊,然而她卻突然看到,在陸崢嶸漸行漸遠的汽車反光鏡中,竟反射出了一雙暗黃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如此地熟悉,與沈葵在隧道中所見的幾乎一模一樣,此時卻原封不動地出現在了陸崢嶸的臉上,它完美地融合進了陸崢嶸的五官,仿佛與他本就渾然一體,正透過后視鏡冷冷地看著她! 眼前的這一幕令沈葵瞬間汗毛倒立,她下意識地停住了往前追趕的腳步,眼睜睜地看著陸崢嶸的車越開越遠,腦海中那雙暗黃色的眼睛卻仿佛不詳的預告,隨著距離的拉遠反而逐漸清晰起來。 “亞弗戈蒙……”她下意識地念出了這四個字,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就在這個名字說出口的瞬間,一種強烈的惡寒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明明是夏季的清晨,她卻仿佛已經感受了冬日臨近的寒意。 *** *** 第二天一大早,沈葵辦好出院手續,便徑直打車回家。 明明距離她進入隧道也才過去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再回家時沈葵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打開門,看到書架角落里那個空蕩蕩的箱子,一時竟沒有想起這是什么,但很快,屋子里不合時宜的“嘎嘎”聲就提醒了她。 她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只見窗戶不知何時被推開了一道巴掌大小的口子,那只撿回來的八哥此刻正站在窗臺邊緣,一邊舞動著翅膀,一邊沖著她不停地叫喚。 ……對了,還有它。 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沈葵險些忘記了這只八哥的存在,但好在它似乎將自己照顧得不錯,也不知它怎么弄開的窗戶,幾天過去竟然也沒有飛走。 沈葵這么想著,便走到窗邊打算將窗戶重新關上,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窗臺外側的邊緣竟然有一排密集但清晰的指??! 有小偷?! 沈葵心中一凜,她湊上前去仔細觀察,這一看就發現了有些不對,這些指印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窗臺外沿的所有區域,但無一例外的均是指節修長,指尖粗大,這顯然是用力按壓后所呈現出的效果,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曾十指并用地攀在窗臺的外側,嘗試借助雙手的力量扣住窗沿。 但沈葵的窗外是平地,窗臺不過一米高,絕大部分的成年人即使蹲下也能露出半個頭,除非有人蹲在窗外且時不時地需要借力往上起身,否則根本不可能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難道……有人曾躲在這里偷偷地窺視她? 這個想法令沈葵瞬間后背一涼,但很快她想到了自己離家前的那一晚,當晚她曾經在窗臺外撿到了一枚與季尋所持的一模一樣的白玉蘭胸針,當時她并沒有在窗臺上看到任何指印,并且因為那枚胸針出現得太過奇怪,第二日沈葵離家之前,又再一次確認了窗外的情況,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也就是說,這些指印至少是在她離家之后才出現的,而那一天沈葵離家之后,便進入了隧道之中,直到現在才第一次返回家中,這期間家里并沒有人,這種情況下又怎么會引來外人的窺視呢? 想到這里,沈葵直覺自己恐怕陷入了思維的誤區,她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八哥,一個猜想冒了出來。 或許是她把問題想得太復雜了?也許只是附近的孩子這幾天看到八哥頻繁地出入這里,所以才特意攀上來看看? 這些指印只有短短的一截,指節細長,若說是孩子的手指倒也說得過去。 沈葵一時找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這么想著,倒感覺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不少。她將窗戶拉上,正要轉身,就在這時,原本一直安靜等在一旁的八哥不知為何突然朝著沈葵飛撲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然而腳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竟一個趔趄猛地向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