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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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加錢!” 又一封懇請加錢的信傳遞到席余燼的郵箱里。 “我們愿意以2000點的價格購買您著作的朗讀權!” “大丘電臺對您的承諾永遠有效,而且我們還可以另外增加1000點?!?/br> “好夢電臺愿意在原價上增加3000點!” “親愛的余燼大師,您好,上一封信是我們寫錯了,我們好夢電臺愿意在原價上增加5000點,即總價8000點的價格買斷您的新作《心靈讀本短篇集》朗讀權?!?/br> 席余燼大惑不解。 他的短篇也沒寫得那么好?而且他只發了幾百字的試閱,除了文通字順,能讀出什么? 事實上,還是因為這里的小說資源太稀缺了,精神混亂已成為壓在游民身上的一座大山。電臺就是游民們的救命稻草。而絕大部分電臺的主人,都是星盜。 宇宙邊緣地帶只是個統稱,并非真的能看見邊界。在這里,總有許多年輕的、不穩定的恒星或行星蹦出來。宇宙生物經過探索,發現炸開嬰兒恒星,可以得到豐富的礦產資源,其中就有最稀有的“原始塵砂”。 “原始塵砂”是制作實體書籍的特殊礦產,是這個宇宙的硬通貨。因此許多宇宙生物蜂擁而至,來到宇宙邊緣當“淘星者”,只要找到剛出生的恒星,他們就發大財了。 久而久之,一些生物找到了另一種生意,他們凝聚在一起,成為一股大勢力:盜星者! 星盜人多勢眾,四處搶占已經有主的資源,開發后二手拍賣出去。來淘星的個體戶都打不過他們,而那些大勢力很快和星盜勾結在一起。星盜很快接管了許多塵砂礦場,炸了一顆又一顆新生恒星。 宇宙邊緣,無法無天,連活體拍賣也時常出現,根本沒有人管他們。星盜氣焰更甚,甚至開始奴役不服從他們的游民。星盜們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 “宇宙邊緣地帶是最自由的地方,而我們是自由的王!” 星盜之間也有不同派系,分別掌握著不同的電臺,平時就有暗暗較勁的意思。誰的電臺有新小說,游民就會更加依賴誰家,誰的勢力就會擴大,這還不競價? 第二個原因,是電臺的宇宙生物們都看出了席余燼作品的潛力。 哪怕只有一小段試閱,他們貧瘠的精神海都能感覺清爽的涼風撲面而來,積壓多日的沉重終于稍微減輕。 “他應該是個剛來宇宙邊緣地帶的游客,游民語用得太生疏了?!?/br> “怎么不說你閱讀能力差呢?人家好歹能寫2級的文章?!币晃浑娕_工作人員忍不住道,“我覺得這個小說家寫得很……嗯,很雅正?!?/br> 在這個宇宙,“閱讀認知能力”是評估文章,也是評估讀者的重要維度。0級是嬰兒的牙牙學語,1級是普通生物的正常交流,2級則能理解人物情節思想,以此類推。 如果讀者閱讀能力只有1級,代表祂精神混亂程度很深了,那么是讀不懂2級文章的。星盜地處偏遠,不少生物很久沒讀到新書,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閱讀能力下降了。 而席余燼學習游民語又是從垃圾堆里的文字學習的,他寫作時自然是運用書面語。因為擔心露餡他還檢查了好幾次語法問題,所以整篇文章看起來“文縐縐”的。 諸多因素加起來,導致“余燼”這個筆名在電臺的人設是:風格典雅端莊的作家,因為不知名原因來到宇宙邊緣地帶附近旅游。 可席余燼并不知道,他還在對著不斷增多的來信滿頭問號。 此刻,宇宙邊緣某處。 一架破舊的錐形飛船漂浮在廣袤無垠的太空內。 “我們恐怕無法競價成功了……”一位長笛人用八張嘴同時說道,“據線人說,那幫星盜已經在競價。我們新堤電臺能獲得朗讀權的概率微乎其微……” “可惡的星盜!”另一位長笛人的一張嘴怒罵道,其余七張嘴同時下撇,“我們好不容易才修好一個新電臺,很多生物都堅持不給星盜電臺收聽率,就為了支持我們。結果卻是我們手里沒有新文章了嗎?” 聽聞此話,幾位長笛人之間的氣氛都有些落寞。 他們從遙遠的金塑106星系而來。聽聞宇宙邊緣的礦產最為豐富,他們想當一回淘金者。 沒想到剛來就被星盜洗劫,還有個同族被當場拐去。他們長笛人有八個發聲器官,音律豐富,聲域極廣,非常適合當電臺的朗誦者。每當從星盜麾下的電臺聽到同族的聲音,他們都心如刀絞。 一聲聲重重的嘆息回蕩在飛船內。 他們從一開始的憤懣不平,發誓要拯救宇宙邊緣地帶,到現在深感無力,只過了3875個宇宙時。 他們能拯救什么?那些和他們一樣水深火熱的宇宙生物嗎?可他們連同族都拯救不了。很快,下一輪精神混亂爆發時,他們只能從“逃離宇宙邊緣放棄同族”和“聽從星盜”之中二擇一了。 “叮?!?/br> 飛船內突然傳出提示信號。十幾位長笛人連忙擠在接收器前,以為是好運降臨,那個新人小說家選擇授權給他們了!他們長管的身體不顧儀態地堆成一壘。 “是即將開播的提示音而已……” 長笛人又撇著嘴失望地離開。 年長的長笛人出來主持大局:“就算我們沒有新文章,我們也要把新一期廣播做好!別忘了我們還有一群忠實的聽眾。我們不能辜負他們?!?/br> “那讀什么呢?”今日輪值的長笛人坐在錄音儀器前調試裝備,“要是讀以前的文章,和告訴聽眾們我們已經彈盡糧絕了有什么區別?!?/br> “其實……”年長的長笛人抖著發聲器官,“我有寫小說!” 他在旁邊的柜子里敲了一番,拿出一疊手稿,宛若捧著黃金一樣將它放在桌上。其他長笛人都把嘴巴張成o型。 “您、您寫了文章?”長笛人用六張嘴吹口哨表示自己的震驚,兩張嘴慌張地讀出聲,“您、您這種大事怎么不說呢?” “我也是不確定自己寫得怎么樣?!蹦觊L長笛人露出一絲羞澀。 “咳咳,讓我來閱讀您的大作——我叫做小明今天我決定去上學可我不想上學我想睡覺然后做夢最好夢到今晚的動畫蟲族女王大戰機械之腦我雖然沒看過戰爭但我希望宇宙和平……”一口氣念完文章的長笛人猛然頓住,“呃,沒了?” 其他長笛人面面相覷。 年長長笛面帶有期待。 其他長笛人吹著尷尬的口哨低頭離開,去干自己的事了。 年長長笛人狠狠地敲了一下飛船內壁,老臉一紅解釋道:“寫小說對于我們這群精神混亂的生物太困難了?!笔指逶谀M重力的作用下,輕輕地飄在長笛人腳邊。 “叮?!?/br> 飛船內又響起提示信號,但這回沒有人在意了。 信號聲連綿不絕,負責今日廣播的長笛人聽得有些煩了,推著椅子來到接收器前。 “哐當?!?/br> 長笛人手里的組合麥克風摔在地板上。 長笛人沒有專門的視覺器官,他們的八張嘴能感知一切。此刻,長笛人的八張嘴從小小的o型,張成能一口吞下巨無霸漢堡那么大,再擴大成八個深淵巨口。多層次的聲波響徹整個飛船。 “天?。?!新人小說家同意授權給我們了?。?!” “什么?。?!” 無數個深淵巨口同時驚訝地撐開。 …… “我才不會授權給星盜?!?/br> 席余燼總算弄明白幾個電臺的本質區別,正在垃圾堆中不開心地自轉。 “如果不是有個好心人來砸場子,我就要成為他們的商品了?!?/br> 席余燼回想起當時天降英雄的場景。 當時,他不擅長使用精神力,在暗物質重能束中動彈不得,甚至聽不懂這個陌生宇宙的語言,只能焦灼地靜觀其變。 忽然,遠處炸起一朵小小的紅色煙花。 宇宙邊緣地帶的聲波傳得十分緩慢,所以那只是一朵小花在太空里安靜地綻放。但沒等多久,第二朵更大的小花張開。第三朵、第四朵?;ㄒ苍介L越大。一個星盜小弟屁滾尿流地闖入拍賣現場,驚恐地喊: “快、快逃。是蟲……蟲族來了!” 原來那不是花,是蟲族在太空跳躍撕裂的空間! 之前還高聲闊論的拍賣客都慌不擇路地開始跑路。被束縛的席余燼并不能感同身受,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花”逐漸綻放的方向。 終于,在拍賣現場,一朵九十九瓣紅色蓮花自空中轟然炸響! 花蕊中心,是全副鎧甲的蟲族。 花瓣逐漸消逝,太空里的不速之客顯得渺小無比,也安靜無比。蟲族的盔甲像是地球中世紀騎士的全身甲,大氣而古樸,比起金屬更像是骨骼制成,很少反射光線,像個行走的黑洞。他身后伸出兩束光翼,倒是極為耀眼。 全身盔甲把蟲族的樣貌遮得嚴嚴實實,于是席余燼這個外地人理所當然地認為蟲族就長盔甲模樣。 這個會動的盔甲還挺帥的……哪怕身處險境,席余燼的思路仍忍不住跑偏。 拍賣客抱頭竄逃,一架架飛船騰空而起。蟲族視若無睹,反而在拍賣品中尋找什么。 蟲族看見那些瑟縮在一起的活體拍賣品,沒有做出特別反應,只干脆利落地斬斷那些鎖鏈。那些不幸的拍賣品向蟲族道謝,蟲族也絲毫不理會。 最后,拍賣場只剩下蟲族和席余燼。 蟲族先是看到暗物質發生器,再順著鎖鏈看到中間的小恒星,似乎是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估計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會出現恒星。 席余燼心生緊張,暗中期盼這位盔甲小哥幫忙解開鎖鏈,卻難以分辨對方是否有敵意。 蟲族思考了一會,利落地毀掉暗物質發生器,便繼續翻找其他拍賣品。他快速瀏覽那些商品,確認沒有自己找的,又馬上開空間跳躍離開。 只剩下重獲自由的席余燼。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蟲族就消失在感知范圍內。席余燼只能看著蟲族離開的方向,一邊自轉一邊想:這副盔甲,真是個善良的好人??! 第4章 朗讀者 新堤電臺飛船。 今日充當廣播員的長笛人已經調試好設備,八個嘴巴朝著八個收音設備輕柔地吹著口哨,向聽眾們宣布: 新堤電臺,小說朗讀頻道,即將開啟。 長笛人外表類似一根長棍,八張嘴從上到下依次排布,音調也從高到低依次變化,能照顧不同聽眾的接受頻率。他們種族的合唱團還在宇宙合唱大賽中拿過金獎。飛船內的屏幕顯示,已有許多忠實聽眾調到他們頻道。 “潛藏在各處的宇宙生物們,祝您新的一天也能獲得好心情。話不多說,馬上來到我們的今日節目,短篇朗讀?!?/br> 長笛人稍稍停頓,又帶著稍微炫耀的語氣說道, “今日,我們幸運地收到小說家余燼的新短篇《心靈讀本短篇三則》,如果有想錄音的伙伴,請盡快準備相關設備。沒有設備的伙伴不用灰心,我們明天同一時間會重復播放。當然,現在大家最該做的,是準備一個舒服的姿勢進入新故事……” 飛船內的晶屏顯示突然增多了許多新聽眾,看來新短篇的噱頭還是很能唬住人的。 其他長笛人都衣冠整潔地坐在朗讀員后面,時不時吹出一些輔助音樂,增加朗讀聲的厚度。他們的腰桿挺得板直,仿佛在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小說的精神治療往往是第一次閱讀文本最有效,電臺的朗讀已經是一種二次創作,能傳輸的精神力有限。不少聽眾都覺得是隔靴搔癢,可又不能不聽。 一位新堤電臺的聽眾躺在自己的小小飛行艙里,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他已經很久沒有緩解精神混亂,每日都頭痛欲裂,還得打起精神來躲避星盜。他對電臺里說的“新短篇”不大感興趣,認為就是在聽眾中收來勉強文通字順的投稿。 今天的新地電臺背景音還挺好聽的…… 希望他今晚聽完后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