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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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很痛,很難受,李昊覺得他現在和聽見鈴鐺響會流口水的狗沒區別,傷口一痛,一難受,他就會想起尹春漂亮的臉,還有惡劣的笑,那笑容很美,并不是赤.裸.裸的惡意,而是絲絲縷縷的滲透,慢慢滲透到骨子里,覺得后怕,覺得毛骨悚然。 李昊走下樓梯才發現尹健并沒有離開,他一直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姿態很放松,不再像面對尹春時劍拔弩張,也不在高高在上。 他聽見腳步聲,扭頭看過去,看見李昊,神態頓時柔軟下來,很溫和,很慈愛。 他聲音雖淡淡的,但掩飾不住其中的得意:“怎么樣,小春有沒有好好向你道歉?” 聞言,李昊只覺得手背上的燙傷更痛了,道歉,確實是道歉了,只不過道歉地位置顛倒了,本應該道歉的人是她,最后變成了他。 李昊沉默地點點頭。 尹健很滿意,原本李昊下來之前他還略微有些擔心,怕小春這孩子跟他陽奉陰違,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上樓之后就不跟李昊道歉了,現在看來并沒有。 尹健又掃了一眼李昊的手背,手背上的傷看起來也重新包扎過了,很整潔,他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自己的教訓起了作用。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就別想著什么兼職了,好好養傷才是正事,我會讓秘書給你打錢的,我知道你這孩子自尊心強,不愿意接受我除了學費以外多余的資助,但現在情況特殊,而且這事起因是小春,由我這個做父親的來賠償再正常不過,你不用覺得太有負擔?!?/br> “你這雙手很重要,我知道你不愿意聽我的安排,但就算你將來真的想當警察,手也是很重要的,千萬不能留疤,所以你一定要聽話,好好把傷養好,再考慮其他的,知道嗎?” “如果晉準再找你麻煩,就來告訴我,我會處理的?!?/br> 李昊點點頭:“麻煩你了伯父,我記住了,一定會好好養傷的,不讓您擔心?!?/br> 說實話對于晉準不找他麻煩這事,他不敢寄希望于尹健,晉準不像是會聽尹健話的人,相反,他一定聽尹春的話。 他現在只希望尹春能說話算話,他已經給她下跪道歉了,希望她也能信守承諾,勒令晉準不要再來找他麻煩了。 說實話,李昊從未想過自己會招惹上這樣的人。 尹健為李昊出頭,也累了,吩咐司機送他回去,只是司機被尹春吩咐過她的車不許坐別人,因此,囁嚅著想要拒絕。 尹健問:“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br> 司機面色為難,硬著頭皮開口:“先生,小姐不喜歡別人坐她的車?!?/br> 尹健被駁了面子,有些不悅,聲音也冷:“不用聽她的,你就照常送李昊回去,小春那里我來說?!?/br> 家里還有其他司機,但都是林富雅的,林富雅也不喜歡別人坐她的車,尹健自認為能拿捏的只有尹春。 司機只是一個打工人,他雖然想聽尹春的,但畢竟給他開工資的是尹健,只能答應。 李昊又一次坐上了尹春的豪車,就是因為上次坐她的車的時候拿了一瓶她車上的橙汁,才引來了這無妄之災。 也是夠倒霉的。 第二次坐這車,李昊已經沒有那么拘謹了,對車內部也熟悉許多,以往他不是不懂禮貌的人,可眼下也許是因為尹春已經在他面前露出了最惡劣的一面,甚至威脅他,羞辱他。 他現在也有些自暴自棄,又或者是想和她對抗,所以李昊也做出了一些違背以往原則的事情。 這次司機沒主動說讓他喝橙汁,他卻自己直接打開了車載冰箱,拿出一瓶橙汁,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幾口就喝掉一半,應該是有些報復心理的。 他還拿過旁邊尹春的毛毯,蓋在膝蓋上,甚至毫不避諱的抽開中控臺后面的格子,看看里面有什么,里面放了一個銘牌,上面寫著尹春。 是尹春在仙和高的銘牌。 李昊盯著上面的尹春二字,眸色深了深,隨即徑直塞進了口袋里,拿走。 一路上他把尹春車里的橙汁都喝光了,司機在車內鏡里看到,十分驚訝,但也不好說什么。 李昊直到下車,站在原地怔怔看著逐漸遠去,越來越小的車影,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他自己也覺得很荒唐,很幼稚。 想不通自己怎么會賭氣做這種事! 仙和高是貴族學校,銘牌也是采用很好的金屬制作的,很沉,李昊感覺到口袋里沉甸甸的銘牌,心臟也跟著沉了沉。 第152章氣笑了 李昊雖然身份低賤, 但身手還是挺不錯的,晉準雖然看不起他,也不屑, 但這點還是要承認的。 晉準和他的跟班們其實都不太能打,平日里在仙和高也是仗著人多勢眾, 還有身份地位為非作歹,這次他們這么多人, 卻也沒討到什么好,跟班們反倒被李昊給打了。 李昊沒下狠手, 只是為了制服他們,但晉準的跟班們和他一樣, 一個個都是身嬌rou貴,嬌生慣養的少爺們,受了點傷都鬼哭狼嚎的。 晉準在李昊面前丟了面子, 遷怒于跟班們,因此當天也沒管他們,讓他們自己去醫院, 他則跑去飆車泄憤了。 跟班們都沒受太重的傷,但都跑去醫院住院的,住院還都住的私人高級cio病房,單人間,但他們熟悉, 所以跑來跑去串門, 還點了外送在病房里一起吃,還打花牌, 看著一點都不像病人。 閑來無事的時候還要拍照片上傳到社交軟件上。 晉準看見只覺得無語,他這群跟班們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都被李昊打了,還有心思吃喝玩樂呢,怎么找回面子報仇才是正事。 晉準不把李昊放在眼里,但當眾被他挑釁,只覺得心氣不順,另外,還沒搞明白他到底和尹春是什么關系,這心里始終像有塊石頭吊著,落不到地上,很煩躁。 心煩歸心煩,他第二天還是去了醫院看跟班們,到了醫院還發現另一個秘密,據說宋年和宋年都在icu里監測呢,兩人都做了手術。 晉準并不關心宋年宋然死活,和他沒什么關系,他和他們也不熟,但宋年在icu生死未卜,就參加不了全校會長的競選了,尹春現在也落單了,他還愁沒有機會黏在她身邊嘛! 要是宋年挺不過來,直接死了就更好了,尹春就自動和宋年解除婚約了,他就可以上位了! 這對晉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他原本煩躁的眉眼現在都帶著笑,簡直可以說是春風得意,他進去病房的時候,跟班們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都嚇一跳,心中腹誹,少爺,你這是來探病的嗎?來看病人有笑的這么開心的嗎? 他們可都被打了,少爺怎么這么開心呢。 晉準把帶來探病的鮮花往旁邊桌子上一扔,連插進花瓶里的耐心都沒有,他摘下墨鏡,勾唇笑了一下,語氣輕松:“大家恢復的怎么樣了?” 他們都沒受太重的傷,笑嘻嘻的:“沒什么大事,少爺,再待兩天就出院了?!?/br> 晉準往病床邊一倚,吊兒郎當的:“告訴你們一件事,等出院了之后就不用再破壞宋年的競選的?!?/br> 他唇邊都是笑意。 跟班們疑惑的問:“怎么了,少爺,你不搞破壞了?” “可是不搞破壞,宋年就連續三年當選了,尹春肯定覺得他很棒,更愛他了?!?/br> 晉準勾唇,眼底滿是不屑,聲音淡淡的,嗤笑一聲:“還競選?他現在還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了?!?/br> “我來的時候聽說宋年和宋然現在都在icu呢?!?/br> 跟班們瞪大眼睛,極為驚訝:“icu?這個醫院嗎?怎么回事,少爺?” 晉準把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他們:“宋年被宋然用煙灰缸打了,宋然被民賢用刀捅了,兩人都失血過多,做完手術就被送進icu了?!?/br> 跟班們雖然是晉準的人,但宋年生死未卜的時候,他們也不敢輕易調笑,因此都保持沉默,病房里陡然就安靜下來。 晉準看他們一個個保持緘默的模樣,嘲諷:“行了,看把你們嚇的?!?/br> “不說這事,你們住院期間好好想想怎么報復李昊,這次非給他個教訓不可!讓他清醒清醒,擺好自己的位置?!?/br> 這次,跟班們連連附和,他們都被李昊打了,很沒面子,自然想著怎么報復李昊。 “少爺,你放心吧,對付這種窮人,當然是拿最厲害的武器對付他了,那就是錢,我們被他打傷了,所有的診斷記錄都保留下來,等出院了就找他索賠?!?/br> “他哪里能拿出來這么多錢,還不是要求我們,到時候我一定讓他知道什么叫三六九等?!?/br> 晉準對這個主意很滿意,手拿墨鏡指了指他:“好主意,就這么辦?!?/br> 跟班們頓時都笑起來,病房里氣氛又恢復輕松,他們留晉準一起吃飯,打牌。 晉準答應了,但要先出去打個電話。 他拿著手機去了走廊,他出去之后跟班們都貼著門偷聽,像疊羅漢似的。 晉準打給了尹春,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尹春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困意,很軟糯,仔細聽就能聽出來。 “喂?” 晉準有些慌張,小心翼翼地問:“我吵醒你了嗎,小春?” 尹春聲音溫軟:“沒事,有什么事,你說?” 晉準一時間覺得自己瘋了,他竟然想打電話給尹春分享宋年無法參加競選的喜悅,可尹春是宋年的未婚妻啊,宋年現在躺在icu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開心。 他懊惱地揉了揉腦袋,只覺得煩躁,罵了聲西八,但卻忘了電話還通著。 尹春問:“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和我說臟話?” 晉準連忙否認:“不是不是?!?/br> 尹春又問:“那是為什么?” 晉準說不出來理由,腦子一抽,說了句:“我打錯了?!?/br> 還添了一句:“抱歉?!?/br> 尹春知道他并非打錯,但既然晉準都這么說了,她也就嗯了一聲:“沒事?!?/br> 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晉準聽著嘟嘟嘟的忙音,心中極為郁悶,怪自己嘴不聽使喚,好不容易和尹春打電話,結果沒聊幾句就掛了。 他暴躁地踢了一腳墻,墻不痛,墻很堅硬,他腳趾痛的要命,抱著自己的腳跳起來。 一瘸一拐地打開門,回病房,結果門一拉開,他的跟班們都從病房里倒出來,摔了一地。 晉準驚訝了一瞬間,隨即意識到他們剛才在偷聽,那就意味著他丟臉的話都被他們給聽去了,一時之間惱羞成怒,臉色更難看了,咒罵著:“膽子肥了,還敢偷聽?!?/br> 跟班們連忙爬起來,一溜煙地都穿著病號服跑走了。 “少爺,我去買咖啡?!?/br> “少爺,我去拿外賣?!?/br> “少爺,我去拿花牌?!?/br> 晉準看著他們背影,被氣笑了。 宋然是半夜醒的,icu很安靜,不是字面所定義的那種安靜,而是靠近死亡的寂靜,還有死里逃生后帶來的恍惚,所以覺得安靜,仔細感受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但實際上從他醒來之后,icu里滿是機器滴滴滴的聲音,是用來監測他各項生命指標的。 宋然醒來之后,icu護士很快就發現,叫來值班醫生檢查,醫生檢查過確認宋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但他給出的意見是明天天亮之后再轉普通病房,但宋然卻堅持不同意,他還很虛弱,所以說話聲音也有氣無力的,但很堅定,也很堅持:“我要轉到普通病房?!?/br> 他覺得這里太安靜了,監測機器的滴滴滴聲音更讓他覺得心煩意亂,他討厭這里,還是普通病房適合他。 醫生也沒辦法,他知道眼前這位是新合財團的私生子,可就算是私生子也是少爺,他得罪不起,只能按照宋然的意愿,連夜把他轉到了普通病房。 說是普通病房,但其實是高級vip私人病房,環境很好,沒有消毒水味,只有馨香,病號服也和普通病人不一樣,墻壁上有一扇窗,玻璃是單向的,從里面能看見外面,從外面看不見里面。 宋然躺在病床上,卻始終睡不著,他腹部有刀口,沒辦法翻身,他只能平躺著,盯天花板發呆,腦海里不停地閃現那一幕,尹春沒有救他的那一幕,她踩著低跟鞋,沒選擇往前一步救他,而是轉身退出了巷子任他自生自滅。 不,她退出巷子的那一刻就是希望他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