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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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角度看是這樣,他是無辜的,沒得選。 可在宋年看來,宋然就是侵犯者,從獨子對占據父親喜愛,到財產分割,股權分配的絕對優勢地位,全方位都被他侵犯威脅。 更遑論母親因著厭惡父親出軌,從而轉移到他身上的遷怒。 所以宋年恨毒了這個私生子,整日作踐他,以折磨他為樂。 宋年眼神暗沉的盯著宋然,細微的擰了一下眉,將煙在茶幾上碾滅,落了許多煙灰。 旋轉樓梯上的宋然神色淡漠,只是同他們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怔愣了一瞬,而后腳步未停,繼續往樓下走來。 并未往宋年晉準的方向來,似乎是要去廚房倒水喝。 宋年沒看他,盯著茶幾上的煙灰,隨口吩咐:“倒杯水來?!?/br> 眼下大廳里沒有傭人,他吩咐的是誰顯而易見。 聞言,宋然腳步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朝著冰箱的位置走去。 他很清楚,自己將要遭受怎樣的折磨。 晉準抱著手臂看戲,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宋年則一直垂著頭,看不分明他的神態,但能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他吩咐倒杯水來,卻沒說要冰水,溫水,還是熱水。 宋然直接打開冰箱,倒了杯冰水,透明雕花的玻璃杯里冰塊碰撞,叮泠作響。 送到宋年面前這一段距離,他手心已經冰涼刺骨。 他垂著眼,安安靜靜的將玻璃杯擱置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宋年漫不經心的拿起杯子,修長白皙,骨節勻稱的手指懶散的在杯壁上輕敲了敲,輕嘶一聲,隨即單邊挑起眉,勾唇輕笑:“這么涼怎么喝???” 宋然垂頭不語。 相似的眉眼作出隱忍麻木的模樣,更讓宋年覺得刺眼。 他明明下半張臉在笑,可偏偏眼底陰沉,沒什么情緒,愈發陰森。 下一秒,他驟然將杯子抬高,惡劣的松手,透明雕花的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濺了一地,冰塊噼里啪啦也砸在地上。 宋年嗤笑一聲,神態惡劣又狠毒:“跪著反省吧?!?/br> “水都倒不好,還能做些什么呢?!?/br> 說完,就同他擦肩而過,慢吞吞的上樓去了。 宋然沉默著跪下,沒什么反應,地上是一灘冰水,膝蓋跪在玻璃碎片上,鋒利的碎片一下子扎進rou里,霎時鮮血淋漓,好在冰水寒涼刺骨,能麻木些痛覺。 他就知道會是如此,倒熱水會說太燙,倒冰水會說太涼,倒溫水會說喝著不夠爽口, 總之,他做什么都是錯的,宋年要折磨他沒有理由。 而他也是故意為之,今夜故意出現在他面前,故意讓他折磨自己。 晉準瞄了眼從宋然膝蓋下緩緩淌出來的血,仿佛鼻尖已經聞到了血腥氣,幾欲作嘔,捂住鼻子,打了個響指。 沒到幾秒鐘,就有個傭人小跑著過來,躬著身子,等吩咐。 晉準看了眼時間,吩咐:“看著他,冰塊沒化完,不許他起來?!?/br> 傭人瞥宋然一眼,心下不忍,但還是硬著頭皮答應:“是,晉少爺?!?/br> 晉少爺是少爺的跟班,他的意思就是少爺的意思。 宋年才是這個家里正經的主人。 晉準伸了個懶腰,揉捏著后脖頸,往客房走。 空曠的客廳里只剩宋然和負責看著他的傭人。 一個沉默麻木,連聲痛都不喊。 一個心生不忍,連看都不敢看。 宋然直挺挺的跪著,膝蓋不停滲血,與冰水混合。 這點痛算不了什么,遲早有一天他會爬到宋年頭上,他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他。 傭人抬頭看了眼時間,客廳懸掛著的高級石英鐘,指針滴答滴答的轉動著。 正正好好,凌晨一點三十分。 與此同時,尹家別墅。 院內設計典雅,或濃或淡的綠意相得益彰,二樓正中央的房間里裝修是通體的淡雅白色,溫柔清淡。 房間內設有實時顯示溫度,濕度,氧氣含量的刻度表。 力求達到最舒適的居住環境。 床上躺著的少女睡相極佳,溫柔清麗,鵝蛋臉,細彎眉,濃密烏黑如上好綢緞一般順滑的長發,像點綴春天的百合花。 原本安穩睡著的人,突然蹙起細眉,睫毛顫動,蓋在被子下的腿無意識的蜷曲起來,似是很痛苦,光潔的額頭慢慢浮現出一層薄汗。 可她眼睛還是緊緊閉著。 床對面墻上掛著的珍珠白玉石裝飾時鐘,指針轉動。 恰好是凌晨一點三十分。 第4章 一張臉 宋然像是感覺不到疼,神態平靜,若非臉色蒼白的像紙,唇瓣也沒什么血色,傭人幾乎要以為他是在教堂跪拜祈禱,才能這般平靜無波。 若是痛苦的齜牙咧嘴,哀嚎不止,反倒惹人厭。 可像宋然這般隱忍著,額頭上的冷汗都已經濡濕鬢邊碎發了,卻依舊一聲不吭,配上這樣一張清俊蒼白的臉蛋,反倒惹人憐惜,最大程度激起女傭人身上的母性。 身為普通人,她代入自己,大概能理解少爺為何視宋然為眼中釘rou中刺。 宋然的存在對少爺這個婚生子來說本身就是莫大的恥辱和威脅。 若是自己處在這個位置,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可她畢竟不是宋年,她無法想象即便是理事長對宋然那幾分憐惜,從手指縫里漏出來的東西,都已經是普通人幾輩子都掙不來攢不下的財富。 更何況理事長夫人娘家財力雄厚,從小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有著身為財閥之女不可磨滅的驕傲,她和理事長本就是聯姻,可他卻在新婚期弄出這么個私生子,那賤女人甚至與她同一天生產,這無疑是往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宋年和宋然的生日是同一天,不過宋年比宋然早出生半個小時,所以是哥哥。 但沒人會承認,在這個家里,少爺只有一位,那就是宋年。 理事長夫人也因此遷怒于宋年,每每看見他與理事長相似的眉眼,都會想起他帶給自己的恥辱。 所以她對宋年也不甚親近,疏于管教,甚至有些冷漠。 每每宋年生日這天更甚,她從未給宋年慶祝過生日,因為這一天理事長和那個賤女人聯手把她釘在了恥辱柱上,讓她成了整個上流社會的笑話。 即便礙于她的身份地位,沒人敢當面指摘調侃,可背地里的嘲笑議論卻無法避免,畢竟再有財有權,也管不住人背后那張嘴。 宋年不受母親喜愛,因此他把這份罪責也歸咎于宋然身上。 都是因為他! 傭人能理解,卻無法與宋年這個高高在上,陰晴不定的少爺共情。 相反,她憐惜宋然。 他又做錯了什么呢,他也沒得選不是嗎? 若是一個人的出身能夠自主選擇的話,他難道就想當私生子,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嘛? 如果能選的話,她還會在這里當一個任人差遣的傭人嗎? 他也不過是犧牲品罷了,甚至還被所有人拋棄折磨。 他是無辜的??! 他這樣清瘦單薄,唇角的傷還沒好,又添新傷,她怎能不憐惜,怎能無動于衷。 傭人看著宋然愈發蒼白的臉色,手指不安的絞動著, 大理石地面光潔透亮,一塵不染,倒映出她和宋然交錯糾纏的影子,她穿著淺灰色的套裝,剪裁得體,領口是白色絲綢絹花,胸前別著銀色白山茶花的胸針,頭發盤的一絲不茍,精致靚麗。 她長得也不差,就是出身不好,沒有一個良好的家境,若是這種時候護宋然一次,他會不會…… 會不會對她產生別樣的好感…… 雖然他是私生子,可畢竟也是理事長的親兒子啊。 更何況他現在這么脆弱,惹人憐惜。 可宋年少爺…… 若是被少爺發現自己幫了宋然,她絕對會被解雇,若只是被解雇還算是好的,剛才那女招待是什么下場,她可是親眼看見的。 這代價她能承受的起嗎? 傭人心中天人交戰,指尖不自覺攥緊裙角,泄露出她此刻復雜糾結的心境。 宋然微微垂眼,透過大理石地磚倒映的影子,看清傭人神態,心中不禁冷嗤。 就這般猶豫不決的性子還想做人上人? 癡人說夢! 宋然膝蓋現在已經沒知覺了,他感受不到那里的痛覺溫度,他知道再跪下去,這兩條腿就要廢了。 他得推她一把。 傭人還糾結著,到底是放手一搏,還是謹小慎微守好本分,身旁原本直挺挺跪著的宋然身子突然一歪,整個人倒在她腳邊。 不知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還是信任她,他的手恰好握住她的腳腕,冰冷刺骨,沾染了零星血跡。 他閉著眼睛,喃喃:“好冷……” “好疼” 眼下,她就是宋然的救命稻草,心中那點猶豫糾結在他這聲聲喃喃中早已經拋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