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權臣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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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大怒,奈何心里涼透了,閉上眼,一言不發。 “大哥你太厲害太出色了,我感覺自己的人生被你把控,我沈崎要失去自我在你的陰影下活一輩子!”沈崎痛苦掩面。 “…我最近一直在做夢,夢見大哥你你死在大獄里了,家里成了二哥當家,然后我就有希望說服二哥接納玖珠…畢竟你死了,就剩下三兄妹了,二哥一定向著我的,會同意把玖珠的名字寫上族譜,所以所以大哥,沒了你什么都會好起來的,沒了你什么都會好起來的!”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 沈珩轉過身,死死地盯著沈崎,“你是被那個女人折磨出失心瘋了么!” 正要抬起腳踹過來,沈珩忽然覺得體內涌起一樣,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惡心感由胃部直沖天靈蓋! 他恍然大悟,沈崎端來的羊姜補湯,里面摻了魚腥之物,只是姜味和羊膻完美遮蓋過去了。 “你!” 沈珩來不及說什么,眩暈感加重,高大的身軀倒了下去。 閉眼前,只見沈崎驚慌失措大叫,說他暈了,然后大牢四周亂哄哄的…不知不覺間溫度持續升溫,空氣變得稀薄,好像有人放了一把火…? 第一百五十章 相思苦 蕭羨魚在惶惶睡夢中被叫醒。 頭昏腦脹的,以至于裹著厚厚的斗篷來到熊熊烈火前,仍覺得自己身在夢中。 爆裂的大火吞噬一切,她不知道該往哪看,該往哪呼喊。 沈珩.她的沈珩.…蕭羨魚想沖進去,更多的人攔著她,沈芊在大哭,可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沈珩一一” 仰天一聲悲戚,她腹部發緊,轉眼沒了意識。 ”…御醫大人求求你想想辦法…” ”…我也沒法子,洪御醫又告老還鄉去了…” 她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回到了瀚碧院,一陣哭聲和曹曹私語,忽地,又有人喊了一聲:“皇后娘娘來了…” "羨魚” 她睜不開眼,感受自己的手被人攏著,渾身的血液沖向腹部,稍稍一動便疼了起來。 “孩子…孩子…”蕭羨魚緩緩伸手摸了摸,肚子還是原來隆起的大小。 郭皇后腿骨未愈,在榻沿坐著,和聲細語說道:“羨魚啊,你一定要撐下去,孩子現在還在你肚子里,你什么都不能多想了,只要記住保住孩子!” 蕭羨魚的眼淚染濕了枕,她哪可能只記得孩子,孩子要顧,她也要沈珩平安回來。 他明明說過很快回家的。 情思激動,她疼得大叫一聲,每個人臉上都惶恐不已。 御醫直接跪地,無能為力。 仿佛所有人只能靜待時間的流逝,然后扼腕痛惜。 “蕭jiejie!蕭jiejie!” 房外,鄭英火急火燎沖進來,外頭正下著雪,可她滿頭鵝毛之白一進放了炭火的屋里,融化成水,沾濕的青絲狼狽貼在腮邊。 帶著一身的寒氣,她來到里面,瞧見蕭羨魚瀕臨死亡的模樣,二話不說叫人拖盆炭火過來,掏出一塊又黑又硬的東西,直接丟進猩紅熱爐內。 郭皇后瞧著那玩意,不單烏黑,還呈長方樣,似乎是塊墨錠,“這是” 鄭英喘著氣,說道:“這是我祖父三十年前從一個老道那重金收回的藥煉之物,說是關鍵時刻能止血補氣保命,我家一直珍藏,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奇效,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只見那墨錠慢慢開始融化,鄭英趕緊夾起,把墨汁滴落白瓷碗中。 孔嬤嬤看著這一幕,兩腿發軟走去院子里跪下,向三清求賜福,云姐兒紅著眼,年紀小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好像…好像是最疼她的姑母怎么了,她感到害怕和傷心,也跟著哭。 鄧mama悲嘆著自己福薄,更恨老天無情,明明是那么好的主子,偏偏命運多舛,而自己跟著蕭羨魚不過幾個月便要去開庫門,將陪嫁過來的棺木收拾出來…夜半,長廊檐下被風霜撲滅燭火的燈籠取下,一盞盞換上重新點燃的。 伴著一聲夫人醒了,燭火更大,整個瀚碧院亮堂起來。 郭皇后是后半夜與御醫一同離開的,無數的奇藥珍補從皇宮運至安壽宮內,也有未眠人。 尤子嶙倦容難掩疲憊,秘密來此見蕭太后,只為一個答案。 “沈珩,到底死了沒?” 蕭太后慢悠悠說:“不是在火燒的牢里找到他的尸體了嗎?” “燒成黑炭一般如何能確認是他?” 蕭太后自座上起身,不容置疑說道:“哀家說是便是!” 面對蕭太后的強硬,尤子嶙閃過一絲疑色,可沒等他捋清楚情況,蕭太后已經用一種狐疑的眼光審視他。 “尤侯這是痛惜兄弟了嗎?可明明他與你分道揚鑣了?!?/br> 尤子嶙的眼神里充滿惋惜,只是無奈笑笑:“臣沒有娘娘這般鐵石心腸,總歸是出生入死多年的摯友,雖然選擇了不同的路,但臣終究不希望他喪命?!?/br> “尤侯血戰沙場,怎么也還沒摒棄掉多余的感情?他沈珩權勢皆有,娶妻生子,可你呢?除了權與名,你想得到的永遠差一步之遙,你想偷偷與皇帝商協,可孝帝還是不能成全你!” 蕭太后的當面揭露使得尤子嶙面色變幻,呼吸不著痕跡加重。 “尤子嶙,哀家最后對你說一次,你要的一切只有哀家能給你,只要你好好順從,別耍手段,哀家以后絕不虧待,否則想想看沈珩的下場,就算攻破了困局,哀家依舊有法子送他上西天!” 尤子嶙單膝下跪,抱拳以示忠心:“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諒臣一次,臣豈能再有別的心思?而官家暗中傷了尤棠,又削了臣七萬兵權,實在是讓臣傷透了心,也看清了局勢,請娘娘相信臣,有什么盡管派臣去做!” 蕭太后噙著笑,滿意極了,扶他起身,“尤侯啊,你比沈珩聰明,沈珩受了猜忌,連兵權都被皇帝借口調去了南蠻,他還那么死心塌地的,可惜了這人才。而哀家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江山大權收回來,只要哀家掌權一日,你們這些跟哀家的人便享福一日,這一點要記牢了?!?/br> “是!”尤子嶙認真應道,又說:“只要官家退位,然后讓張玉登基,娘娘便是這江山幕后的主人?!?/br> 二人密聊了一些部署后,尤子嶙離去。 蕭太后看著他遠去,心說這頭不老實的老虎終于為自己所用了,記起他方才說的,得意笑著搖搖頭。 “張玉或者是任何一個宗室子孫登基不過是前戲,我已做了幾十年幕后之人,也該爭一爭,找個機會坐到明面上的那把龍椅去了?!?/br> “娘娘,娘娘!”祥公公奔進來說了一個消息:“銀翎公主去了皇陵終于趕回京了,明日便到?!?/br> 蕭太后正愁著大女兒一走,膝下空蕩,眼下小女兒又接著回來了,自然歡喜。 可蕭太后挺樂的,祥公公卻還有顧慮。 “娘娘,您真的相信尤侯?” 蕭太后自信笑道:“沈珩藏了張玉被猜忌便削了兵權,尤子嶙能不用腦子好好想想嗎?那皇帝既要利用他,又不給他想要的,而沈珩也沒為他認真求情,反而有勸他接受的意思,他心里指定有怨的。 而哀家能給他想要的,他先前就算為了尤棠的性命不得不倒戈,后來抱著希望偷偷和皇帝協商,竟然直接被砍了七萬的鐵騎分去了塞外,他向著皇帝的心大抵也死了,再看看沈珩和哀家作對的下場,不論怎么看,他都必須全心全意為哀家賣命才有活路?!?/br> 祥公公甩了甩拂塵,贊同地點頭:“嗯,娘娘說得有理,畢竟您的政見是先官后民,尤侯知道好歹是得站咱們這邊來?!?/br> 可又道:“但是尤侯只剩三萬兵力了,娘娘可布算好了?” 蕭太后拍拍大腿,笑說道:“早已謀劃周全,就等銀翎到位了,屆時有的是法子保萬無一失!” 祥公公見自家主子胸有成竹,也大喜:“那太好了,這天下很快就是娘娘您的了。到時蕭家列祖列宗都得在九泉之下稱贊您的才智!” 蕭太后嘆吁:“稱贊不算什么,而是這個天下若能換成姓蕭的,那才對于我來說才是真正的豐功偉績!” 說了那么久的話也乏了,祥公公便叫宮女們伺候蕭太后安歇,臨睡前,蕭太后忽然想起三侄女。 就問:“三丫頭如何?沈珩的種流了?” 祥公公說道:“嗨!聽聞被忠義縣主給救回來了,孩子也保住了,如今整個相府閉門謝客,藏著靜養呢?!?/br> 蕭太后想笑,但不知道要露出什么樣的笑,古怪道:“以前可沒瞧出她有那么大的福氣,接二連三躲過厄難。也怪那個李淮生,當初非冤枉她不能生要和離,轉過背,竟把金斕給唉!李家遭受滅頂之災,哀家也只能說一句,活該!” 有些時候,許多事的發生,只能說是命。 “都是那個姓沈的調包詭計,金斕公主吃了一個好大的虧?!毕楣а狼旋X。 “但眼下那個孩子不能打掉,得用到南蠻穩定局勢去?,F在人也帶走了,希望以后能如她所愿吧?!笔捥笳f完,揮揮手,叫宮人將帳簾放下。 刑部大火幾日后,孝帝得了結論,大為震怒! 溫香樓一案在京都府衙手上還未破解,如今連刑部大牢也燒了,這是蕭太后的背后赤裸裸的挑釁。 而沈珩之死,也導致了孝帝一病不起。 那具燒焦的尸體一直停放在大理寺內足足月余,至于沈相府為何不去認領安葬,眾說紛紜。 有人說沈家大房已分了家,沈相的喪葬事宜該由相爺夫人出面舉辦,但人大著肚子又傷心過度,所以擱置了。 也有人說,是皇帝覺得這火燒得太邪,什么都沒查出來,所以未破案之前尸首得留為證據,一定要為這位愛卿重臣討個公道。 正因為京城內處于如此波詭云譎的時候,銀翎公主的回京并沒有造成多大的轟動,甚至是一個月前低調入宮,住回自己以前的鵲鳴齋。 孝帝龍體有恙,她一次也沒去看過,郭皇后腿疾未好,成日侍疾,也沒看著銀翎公主,雙方這般態度,倒是不覺讓朝臣議論紛紛。 “大臣們都說你太無禮了。怎么著,這時候都該給皇帝幾分顏面?!?/br> 蕭太后教訓她,可語氣十分溫和。 回京的銀翎公主已脫下游牧民族特色的服飾,改回了發髻珠釵與襖裙,她長得沒有金斕公主那般嬌艷和跋扈,而是略顯溫婉,帶著兩個小王子玩耍,渾身散發為人母親的柔和。 “都鬧成這樣了,我也不想虛偽地去問候,我回來只是想看看母親您的?!?/br> “你是個好孩子,也有心特地那么遠去皇陵看望你父親,不枉你父親以前最疼你?!笔捥笮牢?。 提起先德帝,銀翎公主望向蕭太后的目光里摻著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半響后,收到目光,問道:“母親,我想了好幾天您說的計劃…您確定要這么做嗎?” “不那么做,你甘心你父親的基業被毀于一旦?!” 蕭太后突然發了火,那么理所應當的事,小女兒不該那么問。 銀翎公主紅了眼:“我不是那么個意思?!?/br> 蕭太后嘆氣,她的這個小女兒的性子不似她大jiejie那般橫,像極了先帝,優柔寡斷。 方才一時情急才大聲了些,蕭太后不想壞了母女情分,又放軟了態度:“你啊就沒你大jiejie的膽魄,乖乖聽安排就行,母親絕對是正確的?!?/br> 銀翎公主沒吱聲,推了推孩子去外婆跟前親近親近,只聽蕭太后又說道:“你收拾收拾,早點回塞外去,叫駙馬多長點心,配合好了,以后冬季的風吹不冷他們了?!?/br> 銀翎公主推著孩子的動作頓了頓,撤了手,“噢,我這兩日派人收拾?!?/br> 蕭太后見她乖巧聽話,倒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