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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權臣 第96節

    這么想著,眼淚又控制不住掉下,低著頭將食盒里的酒菜一樣樣端出來。

    沈珩見狀,握著她的手把人牽回自己前面,“怎么又哭了?”

    蕭羨魚無助地看著他,說道:“你以前一下就把我撈出去了,可眼下我卻很沒用,除了給你送這些,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竟是這么想的。

    沈珩一聲輕嘆,把蕭羨魚抱入懷中,感受她的一切。

    隨后緩緩蹲下身子,拂開她的斗篷,露出了腰腹。

    三個月已過,懷著雙胎的小腹已明顯微隆,沈珩閉眼親了親,鼻間吸入的全是來自她的香氣,問道:“我不在家,寶兒們可有鬧你害喜?你可有好好吃飯歇息?”

    蕭羨魚抽抽鼻子:“他們乖巧著,我已經沒怎么害喜了?!?/br>
    沈珩笑了,那么多煩心事里,也算是放下了一件。

    “這牢獄之地你本來是不該來的,羨羨?!彼麕桨盖?,用手試了試木凳的堅固程度,才放心讓她坐下。

    蕭羨魚斟酒,擔憂且壓低聲說道:“我不來,心里實在沒底。姑母使計來見了我,說三叔他們都被太后扣走了,使得她們不得不上朝指控你,只要我們能找到三叔他們,也找到太后的破綻,姑母她們一定會翻供?!?/br>
    沈珩拿起酒便想先喝,但被她按了手,推了一碗羊湯過去,“沈珩,我不想參與朝局,也不知道你和官家之間是不是有計劃,但看眼前的情勢,你十分危險,我真怕官家護不了你!”

    沈珩吃了幾口羊湯,還是那么從容冷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法淡定,“自張玉一事后,我才知道官家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要說官家給我實權是信任我,那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無非也是防著我,這事最后官家護不護,護了又是否能護住,誰也說不準?!?/br>
    蕭羨魚聞言,心說果然伴君如伴虎??!

    “可你說過永不負我,那就說明你沒有和金瀾公主私通,你便是無罪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你還是告訴我吧!”

    真相就是破解此次困局的重點。

    沈珩深切看她,漆黑的眸里倒映自己的身影,被濃郁的憂愁包圍,卻不失最后一席信任。

    他頷首,“好,我便說與你聽?!?/br>
    追溯回朝臣家宴那晚,誤食魚湯后,他被抬到了后殿廂房休養,而蕭羨魚和秀月因為衣物遺失,回頭去尋。

    青楊守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收到了一封信,上頭寫著:西側沿香殿速來,否則對付蕭氏。

    青楊說道:“主子,公主果然有所行動,我立刻去確認夫人的安全?!?/br>
    沈珩面有怒氣,應了聲,撐起身子獨自前往,半路看見了夜白,便叫他拿燈籠照路,送自己過去。

    他們走的速度頗快,很快到西側沿香殿,他便叫走了夜白,一個人上前。

    沈珩才到殿門前,金斕公主已歡喜地開門,燭光xiele出來,照在沈珩冷峻的面容上。

    她沖進他的懷里,“沈珩,你還好好的,真的太好了!”

    “公主用我妻子做威脅,有失身份?!?/br>
    金斕公主不屑一顧,用力拉拽還有些虛弱的他進去,并關上門身子緊緊挨著他的身軀,呵氣如蘭說道:“身份這種東西,為了你,我可以不要眼下的,你再重新賦予我一個吧!”

    沈珩抓住她到處亂摸的手,拉開距離:“公主自重,臣只是個官員,無法像天子那般能賦予另外的身份給您?!?/br>
    金斕公主眉目笑兮,走至案牘前一邊說話,一邊點燃香爐:“誰要你是官員的立場來給的,我要的,是你作為一個男人可以給我的新身份”

    隨后她脫下外袍,扯掉衣帶,露出了肚兜,一步一步靠近,“沈珩,你好好看清楚,我這天之嬌女的身子,絕對比你擁有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好…”

    沈珩排惡反應未過,別開雙眼,無奈說道:“公主也看到臣的狀態不好,怕是無福消受了,告辭!”

    “沈珩!”金瀾公主撲了過去,把他撲到了門上,香吻直落去下巴,卻大手擋了下來。

    她不死心地扭動身子,“你不要抵抗了,聞了合歡香,不論男女都會很快陷入情欲,聽說還會產生幻覺,飄飄欲仙,結合暢快!”

    沈珩聞言,立刻掩住口鼻,視線落在那個香爐上。

    這次更新的不夠看吶作者大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是事非(二)香酥肩,綹青絲,美目瀲,紅唇艷。

    沈珩就看著身上的女人完全拋下尊榮與矜持,滿眼欲望要吃了自己一般。

    他眼里凝出了殺氣,身體逐漸有了力氣,一掌扼住金瀾公主的脖子,將人推至案牘上。

    把她的臉固定在僅離香爐一寸之遠,而他依舊緊緊捂住口鼻。

    金斕公主被這般粗魯的舉動弄得又驚又痛,大叫:“沈珩,你做什么,放開我!”

    沈珩冷眼看著她像個落入陷阱而待宰的山畜在做狼狽掙扎的背影,“公主,合歡香都點了,自己不受用多些怎么行呢?”

    “可你也不能那么粗魯,我是金枝玉葉,我是公主!”

    “方才不說您想要一個全新的身份嗎?我正在成全您呢?!?/br>
    “我不要這般,我要看著你的臉,我要摸著你,沈珩!”

    金斕公主劇烈的掙扎導致呼吸過快,加速吸收了合歡香,沒一會兒便滿臉潮紅,夾著腿扭起來,眼神更是潰散,渾身酥軟。

    合歡香的濃度達到,生效了。

    沈珩強忍不適,一把將人推到床上,迅速開門,這才正常放松呼青楊已經趕來,身上背著另一個男人,渾身用普通的黑色斗篷罩沈珩說:“沒被人發現吧?”

    “主子放心,都是繞開了禁軍巡查路線的?!?/br>
    沈珩滿意:“把他送進去,多吸吸那香,直接丟床上?!?/br>
    沈珩快速抽身離去,青楊也很快將事情辦妥,出來時關門,里頭已然干柴烈火,他只需要聽著這動靜,在人清醒回來前帶走即可。

    大理寺牢內一一沈珩低聲道:“其實早有眼線告訴我金瀾公主在做一樣奇怪的香,反反復復試驗效果,尤其太過隱秘無法得知是什么,那天我才知道居然是合歡香?!?/br>
    家教尚算嚴明的蕭羨魚聽后不得不咂舌,同時背后驚出冷汗。

    金瀾公主就那么喜歡沈珩,喜歡到用這種手段,讓自己從高高在上的皇家天壇上跳進污泥里,最后還什么都沒撈著?

    “那個男人是誰?”她太好奇了。

    沈珩似乎心情略微高興,神秘兮兮說道:”一個我要算賬的人罷”你要算賬的人可不少?!?/br>
    邵渤、金瀾公主、還有那些高聲呼和判他罪的官員們,加起來沒百個,也有幾十個。

    沈珩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卻直道出一個人:“我最要算賬的人是蕭太后?!?/br>
    說起蕭太后,他胃口所剩無幾,帶著情緒撂下筷子。

    “我查過了,也問過二舅哥。當年她為了弄權,三番四次與岳父說要將你許個高門,岳父頻頻推辭,導致兄妹關系失和,而寧勇侯府會與永明伯爵府不相往來,怕也是少不了太后的手筆。

    后來塞外爆發游牧戰爭,戰況危急,岳父與大舅哥奉旨出征平亂我個人按查到的所猜測,岳父大抵是怕自己走得急,家中只剩你和二舅哥,太后會趁機賜婚于你,于是來沈家說了定親的事,要將你和我拖了多年的婚事敲定下來。

    為了占盡先機,岳父在得到沈家的回應后,兩家算好了黃道吉日,他便大肆在京中宣了此事后安心出征了,岳父以為太后會忌諱,以為自己回來時能趕上我們的婚禮,卻不想沙場上大舅哥那么快便出了意外…二舅哥說定親前一晚,太后秘密來尋你們,只用了一招便讓你們兩個服服帖帖.…”

    “別說了,別說了…”蕭羨魚忍不住掩面啜泣,實在無法面對那段時間的頹敗與喪親之痛所形成的恐懼。

    沈珩說這些的目的并不為勾起她的傷情,“羨羨,雖然之前與你說過一次關于蕭太后的事,你也很明事理,但我知道,太后這位姑母是你心里深藏的一根刺…眼下很明顯已經到了我、官家、太后三者之間的生死存亡局面,我若是能出了這大牢,下手必然是狠到絕的,只有鏟除了蕭太后,我心里的仇火才能熄滅。

    而你,也要經得起拔刺時的那一陣痛,甚至有可能是你親手去拔的.”

    聞言,經年那些回憶涌起。

    蕭羨魚腦子里飛速閃過年幼時跟隨母親進宮找姑母玩的模糊畫面。

    那時候先德帝還在世,蕭家雖然分了家,可父親與姑母、叔叔感情還可,她記得姑母經常抱著她坐在鳳位上與大伙聊天。

    姑母溫柔地撫摸她的頭,說她是姓蕭里長得最好看的孩子,那時候姑母眼里的疼愛真真切。

    可是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父親再不同意她進宮去與姑母有接觸,又過沒幾年先德帝便駕崩了。

    世事如風水流轉,到了今日這般局面。

    她永遠不會忘了那日姑母到家中冷漠無情跟她說道:“這家里能撐起來的人全倒下了,你若一心只顧著自己要與沈珩定親,別怪姑母不出力將你父親和大哥帶回來。

    你忍心你大哥曝尸荒野多幾天才有人怠慢去收尸,還是忍心你已經病重的父親在歸來的途中沒有得到最好的照顧,活活折騰,死在了半路上?

    沈珩入了仕途也前途未卜,哀家要你嫁給李準生,哀家需要整個李家的支持,而你與沈珩不過兩小無猜,小打小鬧,直接拒了定親,把你的婚帖與李家交換即可。

    記住,對外要說,是你心悅了李家五郎,非他不嫁,切不能泄露了是哀家的旨意,這是我們蕭家的內事,不允許對外提起?!?/br>
    從那時起,她明白了一個人要什么都得付出代價,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她要父親能從山長水遠的塞外活著回到京城,要大哥哥的尸首盡快得到安置,只能拿自己去交換。

    而在李家苦熬的那些年,她也曾經午夜夢回無數次,夢見那一天寧勇侯府的大門外,沈家送的禮陸陸續續抬了進來。

    少年時的沈珩穿著艷褐的衣袍,手持婚帖進了前廳,一看見她,便笑得明媚,“羨羨,我來了?!?/br>
    那是他父母逝世后,鮮少露出的笑意了??蛇@笑到底是鏡花水月。

    她經??扌?,然后天不亮就得梳妝,因為去伺候李母禮佛,她不能先用早膳,待李母用早膳時,她又只能站在一邊低著頭,空腹高鳴,被丫鬟婆子偷偷嘲笑。

    還得裝下去,接受盤問夫妻相處如何,接受自己不夠努力的責怪,然后承諾會去哄李淮生,最后以被李淮生冷漠無視而結束。

    蕭羨魚看著自己前面的沈珩,再環視這大牢,感受他溫暖干燥的手指替自己抹淚,明明眼下他的處境更不好,比之前她入獄的罪名更不堪,可即使身處囹圄,他滿眼還是她。

    這些年的經歷,她不再不諳世事,很清晰地頓悟一件事…這世上除了沈珩,再沒有任何人能不計較前因,不去顧后果地愛蕭羨魚。

    “沈珩,過去幾年里我時常一個人悶在房中看書,曾經讀到一首《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當初我要的'金縷衣已經付出了代價,而我的少年時和你的少年時卻一去不復還,幸得老天垂憐,你我終是結了夫妻,難不成如今有花我還不折,再等一次花落枝頭殘成泥?”

    她深情怯怯望向他,“你說的對,太后姑母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一直到現在還轉圜不過來,她為何會變成那般,明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血親,她為何那么狠心對我們這一家子,要我們說著謊話,背負背信棄義的罵聲去受折磨…可我現在不愿意去想這些了,我只知道你和我姑母之間,我選擇的答案不會改變.我心里只有你,沈珩,只有你即使最后要我親手去拔掉這根刺,我也能下得去手?!?/br>
    沈珩聞言,忽然垂下眼,一滴眼淚落下,“羨羨…這里是大獄,不適合表白,說情話…”

    如果可以,他們應該在瀚碧院內,或者泛舟湖上,又或者是游歷盛景時如此,而不是在這個鬼哭狼嚎的慘叫,受刑過后的痛苦呻吟,含冤受辱的嘶吼刑罰之地里感動。

    沈珩心中頗為遺憾。

    蕭羨魚含淚笑了:“當初你不也在這大理寺的地盤上要我還債嗎?

    我能把那次你狠狠放話當成放…情話?”

    那是情話,也是索要,更是執念,偏偏沒有怨恨。

    沈珩抿唇一笑,握著她的手,寵溺地說道:“你我之間沒有債,只是被蹉跎?!?/br>
    二人相視一笑,一顆心被愛意塞滿。

    只是一炷香的時候過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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