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在放衣服的?地方找到了自己那條疊得整整齊齊的?內褲，原本還想等秘書帶換洗衣物，這會兒一摸，才發?現應該昨晚就已經被洗好烘干了。

    她拿著?內褲，無聲地向程肆求證。

    “……”

    程肆本來?還有些困意，看到這一幕，頓時醒了。

    “對不起，”他?下意識道?歉，聲音又低又沙，“沒經過?你的?允許就碰了你的?東西??！?/br>
    “我不是這個意思?！睖匚?低著?眼皮，收緊手，一向淡漠的?臉上劃過?些許不自然?，“我是想說，其實不用這么麻煩?！?/br>
    同一條內褲她一般不會穿第二?次。

    她不喜歡私密的?東西?假于人手。

    程肆給她洗這玩意，多少讓她感到不好意思。

    但既然?他?已經洗了……

    溫西?抿抿唇，把手里的?內褲穿上了。

    “你再睡會兒吧?！?/br>
    “不了?！背趟料崎_被子下床。

    “你今天?還要出攤？”溫西?問。

    程肆點點頭：“攤位費都付了，不去總感覺好虧……我今晚早點收工?！?/br>
    溫西?很快道?：“那你出門的?時候叫我，我跟你一起?！?/br>
    程肆正想說不用，忽然?就明白她為什么要這般寸步不離地跟著?。

    果?不其然?。

    下一秒。

    溫西?意味不明的?聲音就跟著?響起：“誰知道?你會不會又什么都不要，連夜人間蒸發??！?/br>
    程肆喉間澀然?：“不會了?！?/br>
    溫西?朝他?看過?來?，程肆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不會了，我跟你保證?！?/br>
    他?選擇過?離開她的?那條路，兩人都走得鮮血淋漓，最苦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也熬過?來?了，所以他?現在想試試，和她并肩的?這條路。

    思及此，程肆動了一下嘴唇：“你打算在我這里住幾?天?呢？”

    溫西?：“怎么，不想我??？”

    “沒，”程肆別?開眼，眼神有些閃爍，“過?兩天?就是周末了，小朋友會過?來??！?/br>
    溫西?表情淡下去：“那她現在在哪兒？”

    “上幼兒園，有人照顧，”程肆道?，“所以只在周末來??！?/br>
    “難怪沒見到人?！睖匚?嘖了聲，“你的?意思是，她周末來?，我就得走？”

    “也可以不走?！?/br>
    程肆昨晚想了很久，告知溫西?孩子的?事之前，他?必須得先確認溫西?對這個孩子的?態度。

    就算溫西?不愿意接受，他?也不希望被十一知曉，她一直很期待見到的?母親原來?不喜歡她。

    程肆內心掙扎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問：“你……你想和她認識嗎？”

    第69章 十一

    周六, 程肆沒有出攤，一早就去接孩子了。

    溫西尋了個理由也出了門，雖說?她答應程肆試著接受那個小孩, 可這事真要發生的時候，她心底又感覺一陣不自?在。

    “你這次回來, 準備什?么時候公開亮相？”裴寰州一身簡約裝扮，站在后邊望著正逗狗的溫西。

    “全?資子公司已經正式在南江落戶了, 過幾天有一場戰略合作簽約儀式?！睖匚髅刨e犬的腦袋，散漫道, “很多記者會來, 是最佳的亮相時機?！?/br>
    “扳倒溫氏集團，你現?在有多少把握？”裴寰州擰著眉頭道。

    “誰說?我要扳倒？”溫西笑了一聲，“我要把溫氏集團從許藺深手里?搶回來?！?/br>
    裴寰州不由露出些許驚詫。

    剛和?溫西見面的時候, 他就已經看出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助少女?了, 可聽到這種堪稱獅子大開口?的話?從她嘴里?漫不經心說?出來，多少還是覺得嘆為?觀止。

    “以前許藺深仗著方項明的庇護, 干了不少行業壟斷的事, 別說?小公司沒有生存空間，就連一些有頭有臉的企業都吃過不少暗虧, 等著將他拉下馬的人?可不少?！?/br>
    溫西淡聲說?：“我扶持企業和?他競爭, 他必然會加大投入力度穩住市場?？蓳宜? 他手里?可流動的資金不多, 其他股東也都是養老心態，資金鏈遲早崩盤。沒了那5.4%的股份，他的決策早就無法像當年?那樣一錘定音了?！?/br>
    說?著, 她摸了摸杜賓犬的肚皮，看見它的眉毛和?下巴已經開始出現?白毛：“小肆子都老了?！?/br>
    “可見你離開得夠久?！迸徨局莶煊X出她的心不在焉, “我還以為?你找到程肆后，多少會跟他膩幾天?！?/br>
    “膩不了，他時間被霸占了?！?/br>
    溫西沉默幾秒，把程肆孩子的事講了：“……我現?在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面對那小孩?！?/br>
    “真的是他跟別人?的孩子嗎？”裴寰州反而狐疑道，“我怎么覺得他不像會跟別人?……的人??！?/br>
    “那不然呢？”溫西語氣煩躁，不情不愿地承認，“我那個時候都沒有生育能力?！?/br>
    聽到這話?，裴寰州喝水的動作一頓，輕咳一聲：“你不會沒跟他做過避孕措施吧？”

    溫西微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裴寰州看著猛然起身的溫西，從醫學的角度解釋道，“腺體抑制劑只是會讓你的生育概率變得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沒中獎可能的?！?/br>
    溫西驅車回程肆小區的路上，心情比出去時更加復雜了。

    她的腦子難得漿糊一片。

    裴寰州告訴她，即便程肆依然否認，她也應該帶那個孩子去做個親子鑒定，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溫西不是沒往這方面想過，她當年?情況特殊，程肆說?的孩子年?齡又對不上。

    再?加上這些天她也派人?去查過程肆這些年?呆過的地方，發現?只有這兩年?有記錄，之前的四年?仿佛都被人?抹去了。

    她也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只是現?在看來，事情也許比她想象中還復雜。

    乘坐電梯上樓時，好巧不巧，溫西剛好碰到正要出門買菜的程肆。

    “你回來得正好，”程肆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道，“孩子已經接到了，但我要出門一趟，她臨時想吃小蛋糕，我得去買點烘焙食材?！?/br>
    溫西微微蹙眉：“買現?成?的不行嗎？”

    程肆道：“正好我今天有時間，給她做個喜歡的圖案?！?/br>
    溫西嘖聲：“麻煩?！?/br>
    程肆抿抿唇，小心翼翼看她一眼：“你能幫我個忙嗎？”

    “嗯？”

    “幫我照看她一會兒?！?/br>
    “……”

    見溫西一臉抗拒的模樣，程肆連忙道：“就一會兒，我買完東西很快回來?！?/br>
    溫西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幾秒，妥協了：“……行?！?/br>
    程肆舒了口?氣，又叮囑道：“她很聽話?，不調皮的，也不怎么需要人?費心，你陪她玩玩游戲就好，有一點就是千萬別讓她喝酸奶。還有，小孩情緒不穩定，你能稍微對她耐心點嗎？”

    溫西嗯了聲。

    在程肆離開后，她深呼吸幾下，輕輕拉開了門。

    “爸爸！你這么快就回來了嗎！”客廳的沙發上傳來一道稚嫩清脆的聲音。

    溫西關上門，在玄關站著，沒有直接進去，先不太?自?在地故意咳嗽了兩下。

    聽到陌生動靜，屋里?的溫十一想起看過的《狼和?小羊》故事書，頓時變得警惕，不出聲了。

    她靈機一動爬下沙發，拿了手邊的玩具槍，自?以為?輕手輕腳地向玄關靠近。

    在兩條勻稱筆直的長腿出現?在視野中時，端著玩具槍就沖了上去：“壞狼狼！不許動！”

    氣勢很足，可惜沒站穩。

    下一秒就摔向溫西，被溫西眼疾手快一把提了起來。

    “叫我什?么？”溫西眉梢微挑，低頭對上小孩的眼睛。

    “壞……”

    后面那個狼字還沒說?出口?。

    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愣住了。

    溫西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慢慢蹲下身，和?面前的小孩平視。

    原因無他，這小孩和?她實在是太?像了。

    跟她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壓根不需要再?做什?么親子鑒定，說?句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為?過。

    幾乎是一瞬間，一個令她背脊生寒的可怕猜測涌進了她的大腦里?。

    溫十一穿著蝴蝶裙子，一雙漂亮的杏眼睜大，滴溜溜地轉了兩圈兒，興奮又驚訝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似乎想起什?么，她掙開溫西的手，去翻沙發上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視頻聲音不大，但足夠溫西聽見。

    ——“溫西，你是在和?程肆談戀愛嗎？”

    ——“是?！?/br>
    ——“你為?什?么選擇和?他在一起？”

    ——“能為?什?么，當然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