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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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才,他都聽見了,聽見我維護他,知道我還愛著他。 “我愛你……我愛你……我好愛你?!?/br> 自廣播里泄出的聲音,亦是無可否認的證明。 難怪他這么游刃有余。 那么這是哪里? 黎棠開始環顧四周,這里是不是地獄? 上次一腳踏進來,又被拽了回去,所以這次他親自來捉我,讓我無法逃脫。 可是……黎棠無奈地想,我從來也沒打算逃走。 想要我的命,你只要說一聲,我就會給你。 走進便利店,蔣樓掃一眼貨架,拿了三明治和一瓶水,去收銀臺結賬。 推門出去,想起黎棠慘白如紙的臉色,返回的腳步不由得急促起來。 是因為路況不佳,總是起步又剎停嗎?可是以前黎棠從不暈車,坐在公交車最后排也精神煥發。 那是低血糖?黎棠似乎也沒有這個毛病,難道在國外這幾年吃不好,所以…… 邊想邊抬起頭,蔣樓怔住。 黎棠不知道什么時候下的車,正站在車旁,看著他笑。 并非重逢以來對待合作伙伴客套的笑,而是熟悉的,見到心上人時發自內心的笑。 笑了一會兒,嘴角緩慢下沉,眼神也由喜悅轉為驚懼。 見蔣樓站在那里不動,黎棠不得不向前幾步,去推他:“你回去,你快回去?!?/br> 這里是地獄,你不該在這里。 當被問到“我該回哪里”,黎棠瞳孔驟縮,好似猝然清醒。 不對,不對…… 撥開云霧,闖入視線的是落日夕陽,黃昏的殘影。還有風吹枯葉的響動,汽車嘈雜的鳴笛,往來行人的腳步聲,隨著感官的恢復一股腦涌入。 這里是現實世界,并非十八層地獄。 “黎棠,黎棠?!笔Y樓喚他名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沁出的冷汗被風吹拂,在皮膚上揮發凝固,黎棠顫抖著呼出一口氣:“弄錯了……抱歉?!?/br> 蔣樓眉心微蹙,為黎棠不該有的歉意,為他那句“弄錯了”。 把我錯當成誰了? 黎棠想撤身后退,卻渾身發軟,幾乎無法站立。 蔣樓立刻扶住他的手臂:“要不要靠著休息一下?” 問出口才覺逾矩。黎棠如此抗拒他,怎么會愿意和他靠近? “我是說回車上……” 然而沒等說完,黎棠垂下腦袋,輕輕抵住蔣樓的肩膀。 “抱歉?!崩杼妮p聲說,“我就靠一下,馬上就好了?!?/br> 夢里的少年冷酷而強勢,他一心復仇,怎么會問我他該去哪里。 也不會喊我的名字,用這樣溫柔的聲音。 第52章 我來找你 蔣樓便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任由黎棠靠近,額角貼在自己肩頭。 喉嚨感到干澀,既是渴切祈盼,也是憂心焦灼。 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抬起,懸停在距離黎棠后背不足五公分的位置,靠近幾毫,又克制地撤離。 還是怕嚇到他。 他這樣蒼白,這樣虛弱,讓蔣樓無法理解七年前的自己,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同時明白了詩里寫的,愿意為了某個人從此遠離病痛而交付自己的性命,從來不是矯情的虛言而已。 五分鐘后,車子重新駛入主路,匯入霓虹閃爍的車流。 黎棠沒再休息,坐姿端正地看著前方,瞳孔里似有星火竄流不息。 他似乎恢復到了先前開合自如的狀態,至少蔣樓問他冷不冷的時候,他全無遲疑地回答:“剛剛好啊?!?/br> 車內再次陷入安靜。 從前兩人待在一起,也多是黎棠在找話題,如今各懷心事,除了業務上溝通,只剩一種難以為繼的沉默。 到公司樓下,黎棠剛下車,就見李子初從一樓大堂里沖出來:“你們出發早,怎么到得比我們晚?” 黎棠沒說路上停了一會兒,以堵車搪塞過去。 蔣樓自駕駛座下車,李子初看見他便如臨大敵,老母雞護崽似的把黎棠扯到身后。 黎棠尷尬不已,上前介紹道:“這是roja技術部的……” “我認識他!”李子初目光幾分輕蔑地打量蔣樓:“有些人吶,別以為打扮得人模狗樣,就真是個人了?!?/br> 蔣樓不聲不響地站在那里,不反駁也不理會,氣質使然,輕易給人一種威壓之感。 而他的視線,始終落在黎棠身上,一秒也不曾移開。 李子初越看他這樣子越來氣,心說當時心狠手辣,現在裝什么款款深情? 拉起黎棠就走:“進去快進去,可別再給這大尾巴狼騙了?!?/br> 走出去兩步,李子初回頭喊道:“這地方不允許長時間停車,趕緊挪走吧您!” 黎棠身上沒力氣,只來得及說一聲“謝謝載我回來”,便被李子初拖著往里走。 穿過玻璃門時,自進出的人群縫隙中回望一眼,蔣樓還站在那里,高峻的身型如松柏,卻在深秋凜冽的寒風中沉冷而孤獨,仿佛融于夜色。 一股莫名的酸澀自心口淌過,黎棠收回視線,不再去看。 剛乘上電梯,李子初就開始念叨:“車上怎么就你和他兩個人?他果然有所圖謀,早知道當時我就反對到底,從根源上切斷你和他碰面的機會……” 黎棠聽得斷斷續續。方才在半路上突然發作,他現在都沒完全緩過來,加上電梯快速攀升,耳朵里陣陣嗡鳴。 不得不扯一下李子初的胳膊,讓他收聲。 李子初終于發現黎棠的不對勁,忙問:“怎么了,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他是不是對你……” “我只跟他聊工作方面的事,沒有其他的?!崩杼恼f。 李子初松一口氣,扶著黎棠道:“以后再有這種場合,你還是別來了,大不了我給你拍下來,做一個把他剪輯掉的純享版?!?/br> 黎棠扯動嘴角:“我猜會有人剪的,不過是反著來?!?/br> 果不其然,當晚就有人在互聯網上發布視頻,關于今天在首都某高校報告廳做演示的主講人,把和專業有關的全部刪掉,只留此人的全方位特寫。 好在蔣樓并沒有出現太長時間,否則這個視頻可能會遠超三分鐘。 黎棠是晚上睡前例行巡邏朋友圈時,看到齊思嫻轉發,沒有點進視頻去看,只聊表禮貌地點了個贊。 翌日,在公司的茶水間碰到齊思嫻,被擠眉弄眼地問到“看見前男友變得這么帥,內心有沒有一絲絲波動”,黎棠搖了搖頭。 即便不會亂八卦,可送到嘴邊的瓜不吃白不吃,齊思嫻不大相信地說:“怎么會呢……我聽說前男友升職加薪都會不開心,總覺得是因為我離開了他,他才走了狗屎運?!?/br> 沒有她,那個人反而變得更好了,誰能咽得下這口氣。 黎棠聽笑了。仔細一想,確實是他離開蔣樓之后,蔣樓運勢一路走高,從學業到工作都高歌猛進。 難不成我也命里帶衰? 這樣想著,黎棠回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現在才變帥的,他一直都這么帥?!?/br> 黎棠深知,要以客觀理智的態度來面對前男友,才能在工作往來上大方得體,不落下風。 況且細究起來,似乎也不能算作前男友,畢竟他和蔣樓的“戀愛”是由謊言堆砌的空中樓閣,當不得真。 所以客觀上承認蔣樓的優秀,對黎棠來說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周六,黎棠去見心理醫生。 李子初一口咬定他上回發作是因為擅自停藥,又開始每天盯著他吃藥。這回見醫生,黎棠正琢磨到底要不要開藥,還有中西藥一起吃是否科學,在診室門口碰到了上回見過的聾啞青年。 他也來早了,和黎棠一起坐在門口的長椅上聊天。 聾啞青年用手機打字:圣誕節快到了,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下雪。 看到“圣誕節”三個字,黎棠微怔。 他也打字回復:也許吧,首都的冬天一向寒冷。 不像敘城的冬天,只會下陰冷刺骨的雨。 聊到病情,聾啞青年說:上周我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殘余聽力值足夠做人工耳蝸,攢的錢也差不多夠了。 黎棠由衷地為他高興:那你以后就能聽見聲音了? 聾啞青年笑著點頭。 黎棠記得他曾說過,多數聾啞患者都沒有配助聽器或者植入人工耳蝸,除了承擔不起費用,他們也不愿在生活中被另眼看待。 被問到決定做手術的原因,聾啞青年幾分羞澀地笑,打著字從脖子紅到面頰。 他說,他有了喜歡的女孩,朋友們說女孩唱歌很好聽,他想聽見她的聲音。 黎棠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愛情總是能給人力量和勇氣。 不免感到好奇,黎棠問:還有哪些原因能促使一個人,在喪失單側聽力十年之后,重新戴上助聽器? 聾啞青年思考了一會兒:如果不是有非戴不可的理由,比如工作需要之類的,那這個人或許是碰到了一個契機,讓他決定放棄偽裝,遵從內心吧。 黎棠猜測,蔣樓戴助聽器的原因應該是前者。 畢竟他現在從事it工作,除了編程代碼,也需要和同事交流協作,一只耳朵聽不見總歸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