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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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油條在嘴里慢慢地嚼,拆開盒子,是一塊手表。 晨起一般都沒什么胃口,黎棠喝了半杯豆漿,返回樓上,打開臥室斗柜的抽屜,連表帶盒一起丟了進去。 這已經是這些年收到的不知道第幾塊手表。 走到房間門口,又定住腳步,折返回來,拉開最上層的抽屜,里面也躺著一塊表。 不過并非黎遠山所贈。記憶中從五歲起,mama就不再為他過生日,這支表是他剛上高中時,某次飯桌上,黎遠山讓張昭月去買的。 “有空出門走走,給黎棠挑塊表?!碑敃r黎遠山如是說。 于是那天放學回到家,黎棠就在自己的書桌上看到這塊手表。 所以準確來說,也不能算是張昭月送的。 盯著看了一會兒,黎棠終究沒把手表拿起來。他用嘴咬著紗布的一頭,將它在腕上一圈圈纏緊。 出門之前,黎棠本打算向往常一樣叮囑阿姨留意張昭月的動態,及時聯系他,抬頭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手機還是揣進書包帶去學校。 今天班長兼同桌李子初罕見地遲到缺席,又是語文晨讀,黎棠樂得沒人管,在課桌下面摸魚。 進的是二(2)班的同學群,沒有老師在的那種。黎棠早就加進群里,一直默默圍觀。 點開群成員列表,算上他一共五十二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說明蔣樓也在其中。 哪個是他呢?黎棠不想高調地在群里問,決定自己研究。 莫名有一種玩解謎游戲的快樂。 除卻幾個被黎棠備注過真實姓名的,群里的同學幾乎都沒有改名,想要知道是誰,只能靠猜。 采取的是排除法——卡通頭像的不是,自拍照做頭像的不是,奧特曼頭像的不是,搞笑表情包不可能,萌寵也不對。 剩下幾個老年風景畫風格,還有看不懂的抽象派。黎棠挨個點進去看,又篩掉幾個朋友圈對陌生人展示,且簽名欄內容比較活潑的。 只剩三個。 挨個點進頭像再觀察一邊,黎棠舉棋不定。 要不直接問蔣樓吧,可是以什么由頭,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雖然,莫名其妙跑到別人家里的行為更奇怪。 舔了下嘴唇,似是回味起昨晚那廉價蛋糕的味道,黎棠的耳朵慢慢熱了起來。 他說會讓他分心,是什么意思呢? 是嫌我吵,影響他學習,還是…… 正想著,李子初從后門進教室,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黎棠轉過去,一眼掃到李子初掛著血疤的唇角,詫異道:“你的嘴怎么了?” 李子初把書包塞桌肚里:“被狗咬了一口?!?/br> “狗?什么品種的狗能跳這么高?!?/br> “中華田園蠢狗?!崩钭映踹至讼伦?,疼得皺眉,“光長個頭不長腦子的那種?!?/br> 黎棠沒見過這樣的狗,便問:“什么時候的事?” “就昨晚你走了之后?!崩钭映跽f,“其實也不算,去你家之前就惹到他了?!?/br> 黎棠越聽越迷糊,心說小區附近好像沒有流浪狗啊。 二節課后的大課間,上cao整隊的時候,黎棠假借系鞋帶扭身往隊尾看,蔣樓正和后排的幾名高個子男生說笑,而他身邊的霍熙辰似乎不太對勁。 仔細一看,他嘴巴也破了,傷口在上唇正中,結疤后頗為滑稽。 似是有所察覺,霍熙辰轉頭瞪了黎棠一眼,黎棠肩膀一抖,趕緊收回視線。 課間cao之前,廣播里宣讀了運動會的相關事宜,除高三外,所有年級的全部班級都要參與。 回到教室,體委周東澤將運動會參賽名單張貼在教室布告欄。 在幾位班干部的努力下,高二(1)班幾乎每個項目都有報名,運動員數量占班級人員總數量的近三分之一。 黎棠也被安排了工作——廣播站的后勤,主要負責整理收來的稿件,還有買水搬桌子之類的后勤雜活,不用上場揮灑汗水,算是最輕松的崗位。 李子初看了名單大呼不公平:“老周你怎么這樣,讓我去跑三千米,讓黎棠坐廣播站?” “黎棠不愛運動嘛?!敝軚|澤笑說,“你那么好的身體素質,必須給我跑上十圈?!?/br> 李子初深沉地嘆一口氣:“早知道不跟你玩了,坑朋友呢?!?/br> “是幫朋友,我給自己報的項目更多?!?/br> “你是體育委員嘛,活該的?!?/br> “嘶,你這話說的……” 趁他倆說話,黎棠把名單拿過來看,蔣樓被安排了兩個項目,一個短跑一個跳遠。 暗自記下這兩項的比賽時間和場地,黎棠又摸出手機,琢磨那三個被篩出來的頭像。 到底哪個才是蔣樓呢? 一晃到周五,上午 第四節課結束,整個敘城一中就猶如炸開的油鍋,不到半小時,cao場上的臨時廣播臺就搭建完畢。 黎棠作為后勤部一員,跟著搬器材布喇叭一頓瞎忙,累得氣喘吁吁。 好在忙碌也就到這里,剛坐下,就有人推著食堂的小推車來給工作人員放飯,每份都是兩葷兩素,裝在塑料飯盒里。 高三不參加運動會,高一只能報名比賽項目,因此廣播站由高二每個班各派一名學生組成,多是女生。 高二(2)班派來的是蘇沁晗,她被分在播音組,這會兒正坐在高高的廣播臺上,舉著小鏡子抹口紅。 同學喊她下來吃飯,她說:“不吃了,減肥?!?/br> 有個女生問:“你都那么瘦了,還減吶?” 蘇沁晗懶懶地應一聲,手上的鏡子換了個角度,照向飽滿漂亮的側臉:“你們吃吧,不用管我?!?/br> 黎棠在這里沒有認識的人,找了快空地坐,有一下沒一下地挑餐盒里的菜。 腦袋里又琢磨上了——那三個人的微信挨個加了一遍,其中兩位已經通過了,不是蔣樓,看來只能是剩下的那位了。 為什么不通過呢?黎棠想,已經過去好幾天,就算上學沒帶手機,回家也該看到了吧。 他的頭像是半黑半亮的月球,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義? 獨處的時候,黎棠的思緒總是漫無邊際,因此被外界打斷時,難免嚇一跳。 蘇沁晗不知道什么時候化完的妝,大剌剌走過來,在黎棠旁邊坐下。 “前同桌?!彼@樣稱呼黎棠,“下午是你審廣播稿?” “???”黎棠措手不及,“……是吧,簡單審核一下?!?/br> 蘇沁晗把手中的運動飲料塞黎棠懷里:“幫個忙,多選幾篇關于蔣樓的?!?/br> 看著少女明媚的笑臉,黎棠想到自己明知蔣樓家住哪里卻不告訴人家的事 ,莫名心虛:“可是,審核不只我一個人?!?/br> “幫個忙唄?!碧K沁晗拜托道,“不是寫蔣樓的稿子,我實在念不下去啊?!?/br> 等人走了,周遭的女生們便討論開了。 “她以為自己是誰呀,公主嗎?全校學生都要聽她的?” “她爸是校長?!?/br> “嘁,有什么了不起?!?/br> “下午讀廣播稿,她不會只讀寫蔣樓的吧?” “那又怎么樣,我覺得挺好?!?/br> “有情況,你是不是想跟公主搶駙馬爺?” “什么呀,咱們學校男生整體質量多差你也知道,好容易出個蔣樓,誰不愛多看幾眼?!?/br> “也是,下午他參加哪場比賽,一起去看啊?!?/br> 下午安排的是田徑類項目,其中男子短跑最受矚目。 比賽快開始的時候,廣播臺的人已經走了大半,蘇沁晗的播音位置被她臨時找來的男同學頂上,黎棠翻了下剛送上來的幾篇稿子,主角都是蔣樓。 全部審核通過,一篇都沒落下。 站在高高的廣播臺上,俯瞰整個cao場,黎棠看見人潮最洶涌的方向,扎著高馬尾的蘇沁晗站在人群最前面,和蔣樓并肩,蔣樓側著身,看不清表情,大概率在笑。 黎棠看過校園偶像劇——校園男神,或者稱之為“校草”的男生,向來都是冷酷寡言的冰山人設,總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讓心生愛慕的人們膽怯退縮,不敢輕易去采摘那朵天山雪蓮。 可是蔣樓是愛笑的,親和的,因此會讓人覺得他并不遙遠,更給人一種只要努努力,便能將他拿下的錯覺。 再度意識道蔣樓的溫柔并不是只對自己,黎棠也產生一種錯覺,仿佛正在經歷某種煎熬。 何況,分明做著同樣的事情,蘇沁晗卻比他坦蕩許多。 她給蔣樓遞水,蔣樓不接,她就把瓶蓋擰開,往他嘴邊送。 蔣樓只好拿過來,往嘴里猛灌兩口。 幾十米開外的黎棠也跟著吞咽,似乎看到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胸膛隨著呼吸起伏。 待發令槍打響,目光追隨著那道身影閃電般飛出去,以卓越的優勢第一個沖過終點線。 半個小時之后,男子短跑決賽,那身影不見半點疲態,邁開長腿,風馳電掣如離弦之箭,輕盈地越過終點,賽場上爆發熱烈的歡呼。 廣播里報了三遍——男子百米決賽,冠軍,高二(1)班,蔣樓。 黎棠離喇叭最近,因此聽得極清楚,清楚到心都跟著震顫。 下午五時許,夕陽西垂,人潮散去,只剩最后幾個冷門項目,黎棠終于得空摸出手機。 微信有未讀消息,點開,是以月球為頭像的人,終于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同時發來一條消息:怎么沒來看我比賽? 黎棠加好友時已自報家門,因此十分確定這就是蔣樓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