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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將軍難撩在線閱讀 - 將軍難撩 第3節

將軍難撩 第3節

    **

    另一邊,沈鳶在毓舒院中,正對鏡施妝。

    昨夜馬車從城門折返之后,沈鳶便先回了趟如意巷,將安嬤嬤安置在租住的宅院中,轉而帶了銀杏一道前來。

    衛馳今日回京,她是一早就知道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趕在昨晚匆匆來此。

    兩人之間雖有一道賜婚圣旨相連,但以衛馳如今之勢,還有沈家落魄境況,沈鳶心中清楚,兩年前的那樁未完的婚事,不會有人再提。若她不趕在衛馳回京前,先一步入住衛府,待衛馳回京之后,她怕是再難見他一面,更別說住到將軍府內。

    不得不說,人不被逼到一定份上,許多事情是壓根不會去想去做的。

    兩年前,圣旨初下之時,沈鳶萬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今日遭遇。猶記當時的自己以及沈府上下,對這門突如其來的賜婚,皆是不喜不愿的,誰想時移世易,如今婚事真沒了,心中卻無半點歡喜,反倒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走入衛府大門。

    此時此刻,聽見屋外的聲響動靜,沈鳶知道是衛馳回了府,此時他就在院中,但她卻生了怯心。

    身上的藕粉色芙蓉曳地花裙是一早換好的,沈鳶看著銅鏡中烏發云鬢,明眸善睞的自己,自沈家落敗之后,她已許久沒有好好打扮過自己了。

    佩戴耳鐺的手莫名一顫,“鐺”地一聲脆響,青玉耳鐺跌落在地,碎成了幾瓣。

    耳鐺的摔落像是給了沈鳶膽怯退卻的理由,她索性將另外一只佩戴好的耳鐺取下,隨手丟在妝臺之上,在心底寬慰自己道,來日方長。

    沒想耳鐺才剛取下,屋外便有腳步聲傳來,接著是府中婢女說話的聲音:“沈姑娘安好,郎君召你到主屋一敘?!?/br>
    沈鳶倒沒想到衛馳會派人來傳喚,還是在他回府的頭一日,她吃不準他傳喚自己的意圖,但他能主動召她過去,而不是一句話叫人直接將她打發走,便也算是好事。

    眼下夜黑風高,他們孤男寡女二人,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就只有兩年前的那道圣旨,除了……沈鳶實在想不出他召她的意圖。

    可那又如何,這不也是她心里所想的嗎?

    首飾釵環等值錢物件早被她當賣了,耳鐺只有一對,摔壞便沒有了,沈鳶撫了撫空無一物的耳垂,深吸口氣,而后起身出了房門。

    作者有話說:

    推個預收文案《重生后太子妃改嫁了》

    前世,姜螢不顧家人反對,在姜家勢弱之時,執意嫁入東宮為側妃。

    她收斂跋扈驕縱的性子,小心翼翼的活著,以為憑借兩人親梅竹馬的情分,太子會為她保下父兄性命,會對她寵愛有佳。

    直到聽聞太子妃有孕的消息,聽到父兄卒于獄中的消息,姜螢方知,在太子眼中,一切情愛不過鏡花水月,沒有什么比權利在握重要,也沒有什么比儲君之位重要。

    姜螢心死,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笑著飲下太子妃送來的鴆酒,含恨離去,而她一直真心以待的夫君,卻始終守在旁人身邊。

    -

    再一睜眼,姜螢回到十六歲那年,父兄尚在,歲月靜好,她仍是那個肆意灑脫、任性妄為的姜府嫡女。

    她不想再與東宮有任何牽扯,推了上元夜太子的邀約,拒了太子派人送來的禮物,轉而將目光投向晉王府中,只因她知道日后唯一能與太子抗衡、護姜家周全的人,唯有晉王蕭凌。

    上元花燈夜,燈影綽綽下,蕭凌問她:不知姜姑娘中意怎樣的男子?溫文儒雅,還是肆意灑脫?

    姜螢靜靜道:都行吧,只要能在成婚后的每個雨夜都陪在我身邊就行,每一個。

    蕭凌先是啞然,后是堅定:一言為定。

    -

    晉王蕭凌,表面清冷淡薄,實則心狠手辣,唯獨會在每個雨夜,匆忙歸家。

    因為那里有他心念了兩世的人,在等他。

    #男主是晉王蕭凌,男二火葬場,挫骨揚灰#

    第4章

    ◎你走吧◎

    將軍府不大,毓舒苑和主院之間不過一院之隔,穿過回廊便是了。

    晚秋的風本就帶著些寒涼,入夜之后更甚,沈鳶穿得單薄,不過眼下卻不覺冷,只覺涼風吹得自己愈發清醒起來。

    路是自己選的,便沒什么可矯情的。

    猶如幼時父親教她下棋所言說的那般,落子無悔。

    婢女領著沈鳶一路緩行,將軍身邊從未有女子靠近,更遑論深夜召見,婢女心中好奇,路上不免側目打量起這位沈家嫡女來。一身藕粉色長裙簡單卻不失素雅,發髻低綰,一支玉簪斜插入鬢,潑墨似的長發垂至腰間,與昨夜的頹唐不同,這位沈姑娘今日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

    便是她一個女子,看了都不免心動,也難怪將軍會在回府第一日就急著召見。

    思緒間,婢女已領著沈鳶步入主院,院中景致簡單,沒有花鳥魚石之類的點綴裝飾,不過種著幾株樹木,簡單利落。

    行過庭院,便是主屋。遠遠看去,屋內燈光昏暗,不似院中這般四下亮堂,屋中門牖半開,似在等她進入。

    芙蓉花裙裙裾搖曳,沈鳶抬腳款款步入房中。

    夜風忽起,吹得半開的房門吱吱作響,房中燈火昏暗,布置簡單,沈鳶四下環視了一周,皆未見著人影,卻能隱約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氣味。

    疑惑間,一道頎長身影從角落的山水屏風后走了出來,鎧甲褪下,衣襟微敞,發梢上還帶著未干的水氣,顯然是剛沐浴過的。

    沈鳶低著頭,目光落在對方微敞的衣襟和衣襟內潔白帶血的繃帶之上,轉而明白過來鼻尖嗅到的血腥氣從何而來。

    “民女沈鳶,見過將軍?!鄙蝤S盈盈福身一拜,道出一句中規中矩的問安。

    腳步聲由遠及近,沈鳶眼眸低垂,不敢抬頭,只將視線垂落在繡著芙蓉花樣的鞋尖之上。待到腳步聲止,四下安靜無聲,沈鳶仍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驀地,下頜傳來一陣溫熱。緊接著,一陣不輕不重的力道將其下頜微微抬起。

    雖是有心理準備的,但這突然其來的一下,還是讓沈鳶心口莫名一緊。

    目光一時無處安放,沈鳶正猶豫著要不要同眼前人來個四目相對時,下頜處的那道力道卻是忽然一松。

    “你走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待明日一早,天亮之后,自行離開將軍府便是?!?/br>
    沈鳶驀地抬頭,一臉茫然無措。如今沈家落魄,兩人間的婚事她自不敢奢望,她深知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便只有樣貌了,今日她精心裝扮,夤夜至此,她早已做好了接受一切打算,卻沒想到回等來一句“自行離開將軍府?!?/br>
    即便他不喜她,也不顧念兩年前的那樁婚約,但她總不至于這般惹人厭煩吧?

    “將軍恕罪,”沈鳶俯身一拜,自認為自己并未做什么惹他不快的事情,況且深夜召她過來,本也是他的意思,何故一開口就讓她離開,“不知小女哪里惹了將軍不快?”

    衛馳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輕蔑一笑:“上京戒嚴,城門未開,明日我會傳令下去,你可隨時出城離開?!?/br>
    此言一出,沈鳶心口一緊,當即明白過來他的不悅從何而來。是了,昨夜在北城門路遇盤查之人時,守衛便說是鎮北軍在搜人,衛馳身為鎮北軍主帥,想必身在其中。

    怕是他以為自己想要出城去尋三皇子庇護,這才叫她離開。

    只怪她沒有管束好身邊下人,讓安嬤嬤聽信外人嚼舌,徒惹誤會。

    “將軍誤會了,昨夜出城非我本意,其中存有誤會,小女可以解釋?!鄙蝤S俯身下去,卑躬屈膝,她不想放棄最后的機會。

    三言兩語她便知道他所指何事,倒也不算太過愚鈍,可若非愚鈍,又為何偏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衛馳低頭,看著眼前之人,迷蒙燭光下,少女墨發垂肩、眼瞼低垂,正畢恭畢敬地立在面前。削瘦的薄肩、盈盈一握的腰身、愁容滿面的神情,無一處不顯得楚楚可憐。

    不知是昨晚徹夜追敵太過疲憊,還是夜里風涼,眼前女子玉軟花柔的眉眼令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神。

    他對沈鳶的樣貌可謂記憶深刻,是因為兩年前賜婚圣旨初下之時,衛馳特意赴春日宴遠遠看了這位未婚妻一眼。

    清眸流盼、淡雅脫俗、如天邊新月一般明亮不可企及,這便是衛馳對沈鳶的第一印象。

    之后便是北疆便戰事突起,鎮北軍中群龍無首,衛馳知道他的機會來了,便毅然決然地自請領兵北上,奔赴北地。

    兩年過去,他早已將這位未婚妻拋諸腦后,沒想再見之時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記憶中的沈鳶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衛馳收回目光,夜色凄迷,燈火迷蒙,讓他想起十二歲時的自己。

    “你倒是解釋看看?!?/br>
    沈鳶本低著頭,聞聲大膽抬頭看了他一眼,復又很快將目光收回:“昨日傍晚,小女本欲帶著貼身嬤嬤前來將軍府,但嬤嬤暗中同,同外人勾連,小女不明情況,輕信于人,這才誤上了出城的馬車?!?/br>
    沈鳶所言句句屬實,但因緊張,言語間難免有些斷斷續續,她自認不算笨口拙舌之人,但在衛馳面前,卻仿佛有股莫名的威逼之勢在壓迫著自己,令她無處遁逃。

    衛馳靜靜聽著,并未應聲。昨夜馬車離開之后,他特問過段奚車上情況,當時車上確有一位老婦,而聽福伯方才所言,昨夜沈鳶來時,身邊帶卻只是個小丫鬟。

    沈鳶抬頭怯怯看了對方一眼,很快又將眼眸垂下,見人沒有應聲,只硬著頭皮繼續道:“昨夜多虧將軍的人在城門設卡查人,否則小女或已誤入歧途?!?/br>
    衛馳不辨喜怒地覷了她一眼,而后冷聲道:“沈姑娘話中所言的外人,是何人?”

    知道逃不過去了,沈鳶狠捏了下手心,老實回道:“是……三皇子?!?/br>
    她在心底告誡自己,既是打定了主意來尋人庇護,便不該對他藏著掖著。他是手握重兵的主帥將領,她的那點拙劣伎倆并不足以與之對抗,更何況,她與三皇子之間本就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有意隱瞞,反倒叫人疑心。

    如此,倒不如坦誠相待,得一個坦白無辜的名聲,換取一份信任。

    四下闃寂,沈鳶的視線隨著地面緩慢靠近的那道光影緩緩上移,知道他在逐漸靠近自己,她大膽抬眼,同眼前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光影在眼前那對漆黑的瞳仁中輕晃,顯得格外幽暗深邃。

    沈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既看不透對方心思,又得不到對方回應,心中莫名發虛。

    她鼓足勇氣,大膽向前走了一步。

    天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氣力,才將心底所有的矜持傲氣、禮義廉恥全都拋開,而后緩緩抬手,攥住眼前之人的衣袖,討好似地輕拽了一下。

    鼻尖縈繞著一股淺淡的香氣,衛馳低頭,目光落在對方輕顫的眼睫之上,而后嗤笑了聲。

    笑聲極輕,卻是盡數落在了沈鳶耳中?;盍耸四?,她還是頭一次這樣被人恥笑,且這人還是她的“未婚夫”。

    沈鳶雖一直在強裝鎮定,但此刻還是抑制不住地指尖顫抖起來,她用盡全力,沒有將手松開,反倒攥得更緊了些。

    衛馳沒動,也沒說話,只靜靜看著眼前之人。

    沈鳶同三皇子蕭穆曾有的那段青梅竹馬情分,衛馳并非不知。兩年前,賜婚圣旨初下之時,他先是詫異,后又很快明白過來皇帝的真實用意。

    皇帝膝下五子,四皇子、五皇子皆不足八歲,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位。其中大皇子乃先皇后嫡出,早早便被封了太子,二皇子乃皇帝最寵愛的淑妃所出,圣眷正濃,余下還有位三皇子,也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早年便聽聞三皇子的生母乃掖庭婢女,身份低微,乃皇帝當年酒后亂性所致,彼時尚只是皇子身份的陛下,當年還因此事被先皇斥責。

    婢女在生下三皇子后便不幸病故了,皇帝自小便不喜這個兒子,處處皆不待見他,待其成年之后便隨意封了個瑞王,令其出宮另立府邸,眼不見為凈,這是朝中人盡皆知的事情。

    沒想出宮后的三皇子卻與戶部尚書嫡女沈鳶越走越近,戶部尚書手握重權,皇帝自不想讓三皇子攀附上這樣一位權臣。又逢邊境不太平,宣文帝深知大周缺乏領兵作戰的武將,所以有意扶持,而落敗已久的衛家,正是合適人選。

    如此,便有了兩年前那道賜婚圣旨。既扶持了衛家,也給了三皇子一個警告,打消他的念頭,可謂一石二鳥。

    月色溶溶,將衛馳的冷峻眉眼映照出幾分溫和來。

    衛馳對沈鳶的坦誠尚算滿意,他相信沈鳶同三皇子之間許是真沒什么,可眼下戶部尚書沈明志和其子沈致皆在大理寺獄中,她主動前來將軍府的行為,也絕非尋求一處庇護之所那么簡單。

    軍餉貪腐乃鎮北軍中大事,六十萬兩白銀的軍餉,貪了一半,衛馳清楚,光是靠一個戶部侍郎或者戶部尚書,遠遠做不到如此境地,鎮北軍中定有jian細與之里應外合。

    只是眼下北疆戰事剛平,外有強敵,內有jian細,他不好大動干戈地在軍中徹查。以沈鳶同三皇子蕭穆的交情,她竟還卑躬屈膝地主動求到將軍府門上,只有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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