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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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淮還在開車,沒等她回話便收回了視線。但她知道,他還在等她的回話。 姜漣漪把手機屏幕蓋到膝蓋上,她破罐子破摔道:“我之前和我朋友說我有一個高中同學超帥,她們不信,今天碰上正好碰上你了……” 說到一半,她的臉上冒氣了騰騰的熱意,她繼續補充道:“很抱歉,我現在就刪掉?!?/br> 越淮偏頭看她,臉上帶著恍然的笑意。 姜漣漪不自在地偏過頭,躲掉他的視線。 “沒事?!痹交搭D了頓,聲音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喜歡就留著?!?/br> 姜漣漪羞憤欲死,裝起了鴕鳥。事實上這也是一種默認,默認她喜歡那張照片。 她自我安慰道,他都這么說了,總不能當著他的面刪掉吧。 算了,喜歡他皮相的人那么多,他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 覺得他長得帥,又不能代表她對他有非分之想。 越想越憋屈。 高中的時候喜歡他,他感覺不到。 現在沒那心思了,反而整了一出大烏龍。 姜漣漪把罪惡的根源都歸咎于手機那頭的人,要不是他騙了小溪流,她就不用復仇,也不用拍方向盤上的賓利logo立白富美人設。 裝鴕鳥一直裝到了小區,姜漣漪看著面前熟悉的小區,她暗暗松了口氣,所幸越淮一路上沒有再說些什么,不然她肯定應付不來。 姜漣漪牽強地笑著,努力裝出得體的樣子,一邊解安全帶,一邊朝他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br> “不客氣?!痹交吹淖旖枪粗?,似乎心情不錯。 云淡風輕的三個字,姜漣漪偏偏從中聽出了調笑的意味。她朝他揮了揮手,匆匆忙忙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了小區,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到躺到床上,姜漣漪才稍微平復了一點心情。 她悶悶不樂地打開相冊,翻開拍好的成果,相片中的男人堪稱絕色,臉上的倦容明顯,眼神平靜,與調侃她時的神色完全不同。 赫然是兩個人。 既然已經拍了照片,還讓她丟人現眼了一番,姜漣漪決定必須最大限度地發揮這張照片的作用。 她默默把照片里的越淮截掉,照片里只剩下她露出的小半條腿以及方向盤,還有方向盤上越淮的手。 姜漣漪臉不紅心不跳地發出了照片: j—圖片jpg j—終于快到家惹(累得喘氣)。 j—哥哥睡了嘛??。ù舐暫埃?/br> 沒收到回復。 姜漣漪并不在意,刷起了視頻,她猜想他可能是睡著了。 畢竟對方吹牛逼的時候說自己開的是賓利,應該很喜歡賓利,如果看見了“她們家”的賓利,應該挺激動的,不可能什么反應都沒有。 越淮的確不可能沒反應。 等他開車回到家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他點開圖片,看見照片里沒有了自己的臉,眼尾稍揚,明知故問道: y—沒睡。誰送你回去的? 姜漣漪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難道這輛車就不能是她們家的嗎? 這幾天的白富美人設白立了……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 j—哥哥不會吃醋了吧??。ɑ琶[手)(你聽我解釋) 接著引出她的真實意圖,姜漣漪毫不心虛地把老同學當成了工具人: j—是家里的司機啦! j—上次打車遇到那個奇怪的司機后就不敢打車了(委屈地戳手指),只好讓家里的司機半夜加班惹(嘆了一口氣)。 司機本人氣笑了,他一字一字道: y—那他還挺辛苦。 y—碰上個資本家。 第12章 話里話外有些陰陽怪氣。 姜漣漪完全沒聽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只注意到了“資本家”這三個字。 手頓在了鍵盤上,她心想,他說她是資本家,看來是對她的白富美身份有所認識了。 姜漣漪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第一次體驗到當資本家的感覺。 啊不,應該說,是吹牛逼的感覺。 不得不說,當資本家還挺讓人上癮。 姜漣漪自動把自己列入了資本家的陣營,開始為自己辯解: j—不是啦……哥哥誤會了!加班有雙倍工資,司機很愿意的?。。〒项^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肯定地點點頭) 司機本人沉默了片刻,敲出了兩個字: y—是嗎? 姜漣漪噼里啪啦一通打字: j—當然啦。 為了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姜漣漪編起了故事: j—這個司機在我們家工作好多年啦,他老婆剛剛生了三胎,家里經濟壓力挺大的…… j—已經給他漲過好多次工資啦,但是他覺得自己沒做什么事情,覺得我們是在施舍他??!所以只好多給他加點工作啦。 說完,她振振有詞道: j—不是工作需要他,而是他需要這份工作! 這話說得,連資本家看了都自愧不如。 姜漣漪只覺得自己機智。 在白富美人設的基礎上,又添了一層人美心善的濾鏡。 像她這么善良的富家女,他不趕緊抱大腿,可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到時候他提著燈籠都找不到。 老婆剛剛生了三胎的司機本人繃著一張臉,冷笑著打字: y—那你還挺。 隔離幾秒,繼續說: y—用心良苦。 姜漣漪對他的夸獎照單全收,她面不改色道: j—盡自己所能啦。希望司機一家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雙手合十)(祈禱)(一臉真摯) j—好晚啦,哥哥怎么還沒睡呀?(打哈欠)(揉眼睛) 臥室的燈已經關了。手機屏幕的光悉數投影在了越淮的臉上,他半倚在床頭上,垂著眸子回她: y—剛到家,后來又去加班了。 這話也不算撒謊,他的確是去加班了,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加班。 姜漣漪硬生生從這一句話中品出了打工人的艱辛,她十分雙標: j—你們老板……實在太壞啦!現在可是凌晨誒。 j—怎么辦呀。我都心疼死了。 j—坐在地上哭jpg 越淮若無其事地打字: y—沒辦法。 y—誰讓我需要這份工作呢。 “……” 姜漣漪嘴角抽了抽,他這是在搞階級對立嗎? 這人! 怎么這么難伺候??! 姜漣漪自動忽略這句發牢sao的話,自言自語道: j—哥哥好辛苦啊,快點休息呀! j—不然我會心疼的。 夜深了。 兩人沒再多聊,互道晚安后,各自進入了夢鄉。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又或許是因為白天見到了越淮。 姜漣漪夢到了,多年,沒在夢里見過的人。 占據了,她青春的那個人。 高一開學前兩天,徐純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 像是命運的手將她抓緊,高高舉起,在她提心吊膽,以為下一秒會被砸得粉碎的時候,那雙手又輕輕地把她放下,自以為很幽默地說:瞧,我只是和你開了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