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淵 第39節
他本以為周頌臣是想買點日用品,亦或是咖啡和香煙。 沒想到周頌臣徑直走向結賬柜臺,拿起兩盒安全套,坦然地遞給店員結賬。 到這時,他看著穆于的視線仍然坦蕩而尋常。 但穆于已經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在電梯里,因為太過緊張,某種程度上都壓過了穆于對電梯密閉空間的恐懼。 一步三挪,拖拖拉拉地走到周頌臣家門前,穆于有些想臨陣脫逃了。 他絞盡腦汁地想了一個理由:“我明天就要去集訓了,感覺今晚還是回學校比較好?!?/br> 周頌臣按著門鎖密碼:“明天我送你過去?!?/br> 穆于這下更急了,認識周頌臣這么多年,他從來不是這么貼心的人,能得他一次相送,總感覺這個門進去后,他必定要付出某些代價的。 他不想周頌臣覺得他跟他回來,就是一種默許,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我回去……” 然而不等穆于說完,他的手腕就被一把抓住,猛地往里拽。 走廊上的光線,落在落在穆于臉上,輪廓都變得有幾分曖昧不明。 但周頌臣清楚穆于的模樣,他視線下移,落在那單薄且蒼白的唇上。 和女人不一樣,既不柔軟,也不漂亮,毫無吸引力。 穆于未說完的話全都堵在唇齒間,走廊上的光線便從眼前暗下,周頌臣俯身吻住了他。 穆于緊張得僵住了身體,腦子慢慢成了漿糊,但可能是這段時間周頌臣震驚他的地方實在太多,他這次竟然能分出一點心神想別的。 好神奇,從前給周頌臣手時,周頌臣碰都不會碰他,甚至不想看他的臉,現在卻能這樣親吻他的唇…… 男人真是多變啊。 修長的指尖觸碰穆于的眼皮,周頌臣摸到眼鏡后,順勢取下,隨手放在鞋柜上,親吻穆于嘴唇的力道越發的重。 唇下痣那塊被又吮又咬,穆于毫不懷疑,明天一定會腫漲起來。 似乎感覺到他的走神,周頌臣停止了親吻:“想什么?” 穆于試圖提出點意見:“不要咬嘴唇,不然陳路可能…… ”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提到其他男人的名字,周頌臣握住穆于腰身的手突然用力,將他剩余的話語給掐斷了。 穆于是想說,再這樣下去,陳路該懷疑了。 哪有人短時間內,這么多次上火。 他瞞得不算好,身邊也沒有什么女生的身影,也就陳路心思單純,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穆于心里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性向。 如果陳路因為他的性向而選擇疏遠他,他會覺得很可惜。 “那又怎樣?”周頌臣冷臉。 他這個時候提到陳路,明顯激怒了周頌臣。 被扔到床上的時候,穆于滾了一圈,往床下逃,卻被抓著腳踝拽了回去。 穆于狼狽地抱著枕頭,試圖用這個來充當保護自己的武器:“我……我只是單純的借宿,不是來和你做這種事的?!?/br> 周頌臣單手撐床,將他攏在身下:“哪種事?” 穆于難以啟齒,周頌臣卻笑了:“上床?” 周頌臣低下頭一邊用唇描摹穆于的頸項,一邊將手探進他的衣服下擺。 穆于渾身癱軟,被周頌臣碰過的地方都是麻的。 再繼續猶豫下去,他知道只會又像之前那樣不清不楚地發生關系。 猛地咬牙,穆于一把抓住了周頌臣試圖脫他上衣的手,顫抖著道:“不行?!?/br> 周頌臣抬起頭,沒繼續動作,也沒說話,只是瞇眼望他。 雖然這人在努力壓制自己的脾氣,但穆于還是能察覺到,對方已經極其不耐。 穆于沒有退讓,推開周頌臣的手:“我不要做?!?/br> 周頌臣沉默地看了他好一會,煙灰色的雙眸,在昏暗的環境中,變得又深又沉。 穆于覺得自己好似被一頭正在準備進攻的猛獸給盯住了,他豪不懷疑,如果周頌臣有獠牙,此刻他脖子都已經被咬穿了。 然而那種緊迫的危機感,卻在周頌臣下一次眨眼的瞬間,消失了。 籠罩在他身上的影子在往后退,周頌臣從床上離開,扯了扯領口,輕笑道:“你怕什么,你不愿意我還能強迫你不成?” 穆于很想說,也不是沒有強迫過。 但能從周頌臣手中“逃過一劫”,他已心滿意足,哪里還敢說刺激對方的話語。 他尷尬地張口,想要說點什么緩解氣氛,又不知道要說什么,猶豫了下,還是自覺地去客臥鋪床。 房門外能聽到外頭浴室的水聲,周頌臣在他走后沒多久便進了浴室,門摔得很響。 他鋪完床,用手機都對弈了三盤,周頌臣還在浴室里沒出來。 就在他擔心周頌臣是不是在浴室出了什么意外時,外面浴室門再次打開,周頌臣從客臥門前走過,停下了腳步。 穆于盯著房門咽了口唾沫,有些怕周頌臣會破門而入。 但最終,房門口的腳步聲還是逐漸遠離。 聽到主臥的關門聲,穆于徹底松了口氣。在客臥找了套換洗的衣服,他進到浴室。 浴室冷冷清清,既無水蒸氣,也無半點熱意,只有淺淡的沐浴露的清香,還有周頌臣的味道。 花灑龍頭轉到最右,是完完全全的冷水。 穆于安靜地眨了眨眼,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周頌臣該不會……洗了快一個小時的冷水澡吧? 身體真好啊,穆于不僅感慨道。 第35章 次日,穆于被手機鈴聲準時叫醒。 集訓道場的集合時間為中午十二點,穆于還需要回學校拿行李。 走到客廳,屋內空空蕩蕩,他沒見到平日里早起學習或健身的身影。 穆于在屋里走了一圈后,確定對方真的沒有起床,便去敲門。 敲到第二回時,穆于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嚴肅,他擰開把手,推門而入。 房間內一片昏暗,周頌臣戴著眼罩,躺在凌亂的被褥里,裸露在外的身軀,被深色床單襯得好似蒼白雕塑。 穆于走了過去,伸手摸向周頌臣的額頭,還未碰到這人皮膚,手腕就被攥住了。 周頌臣扯掉眼罩,露出泛起血絲的雙眸:“做什么?” 穆于試圖將手收回來:“以為你生病了,進來看看?!?/br> 周頌臣松開了他的腕,轉而捏了下眉心:“現在幾點了?” 穆于感覺對方的體溫仍然處于正常范圍,臉色除了疲憊,沒有太多的病色,放下心來:“九點了,你昨天說要送我回去?!?/br> 周頌臣掀開被子,穆于下意識避開視線,但對方的身體全貌仍然撞進他眼睛里,讓心跳都慢了半拍。 這人睡覺怎么什么也沒穿??! “別扭就出去等?!敝茼灣祭_衣柜,頭也不回地說道。 穆于如蒙大赦,忙不迭離開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周頌臣出來的時候,穆于已經收拾齊整,坐在沙發上等候。 “不吃早飯?”周頌臣看了眼島臺,上面冷冷清清,什么都沒有。 穆于既沒有做早餐,也沒有叫外賣。 “不了,我想早點去道場報道?!蹦掠诨氐?。 隨后他不管周頌臣,自顧拿出手機在微信上給陳路發去消息。 陳路昨天還在說,要一起去道場報道,從學校出發剛好有地鐵直達的路線。 雖然穆于覺得,陳路讓曲師兄送他會更方便。 但對方已經發出邀約,穆于就不會拒絕。 “走吧?!鄙砗髠鱽碇茼灣悸燥@冷淡的聲音。 穆于敏銳地意識到,周頌臣心情有些不好,他看了眼對方,最后將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歸結于起床氣。 進了電梯,穆于都自覺地離周頌臣遠了點,怕被無故遷怒。 是周頌臣自己說要送他去學校的,這不能怪他吧。 從公寓出發,到成大不過十分鐘的車程。 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穆于下車后,摘掉了頭盔,遞還給周頌臣。 周頌臣沒接,反而問了句:“你集訓幾天,什么時候結束?” 穆于握住頭盔的指尖微微收緊:“你要來嗎?” 周頌臣不置可否:“看情況吧?!?/br> 穆于理解地點了點頭:“很忙的話,不來也沒關系?!?/br> “你不想我去?”周頌臣看似隨口一問,穆于卻無端感到一股惡寒。 穆于怔忪一瞬,本能解釋:“我只是覺得你最近應該會很忙?!?/br> 周頌臣看了他片刻,點點頭:“是挺忙的?!?/br> 寒意褪去,穆于又能感覺到四周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