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淵 第17節
這時江萊突然興奮地湊到他耳邊說:“右手邊第三桌,那個打眉釘的小奶狗,你覺得帥不帥?” 穆于很難給予評價,畢竟他常年看的都是周頌臣那種頂級皮相,再看其他人,難免覺得差強人意。 江萊:“他盯著你看很久了,肯定對你有意思,就是看上你了,想跟你搭訕!” 穆于尷尬地抿唇,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抬起眼,果然對上了男生的目光,感覺到他的回視后,對方的視線一下變得專注且直白。 穆于早已習慣被忽視,從未想過能夠吸引到旁人的注意。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不真實,甚至有些虛假。 就在這時,身旁的江萊突然抬手,沖男生招了招手。 穆于詫異地按住江萊的手,再慌張地看向男生所在的位置,只見對方已經欣然起身,拿著酒杯朝他們這桌走來。 全程目光不離穆于,神情頗有興致,視線露骨,無一不表明著,他就是沖著穆于來的。 江萊撞了撞他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說:“記住我說的,享受當下,感受曖昧!我只能幫你到這了,木木?!?/br> 第16章 穆于何止是手足無措,面對江萊把人招來這桌的行為,簡直是大驚失色。 攔著江萊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戴有眉釘的男生走到他們這桌面前, 目光不離穆于,嘴上禮貌地問江萊:“可以拼桌嗎?” 江萊笑了:“可以啊?!?/br> 得到同意后,男生徑直落座在穆于身側,沖他自我介紹,說自己叫澤星。 穆于老實回道:“我叫穆于?!?/br> 澤星笑得眉眼彎彎:“木魚?好特別的名字?!?/br> 穆于剛想解釋不是和尚敲的木魚時,就感覺到江萊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澤星:“你是學生吧,放假出來玩?” 穆于握著酒杯,下意識想扶臉上的眼鏡,卻摸了個空:“嗯,我是成大的學生,你呢?” 澤星:“這么巧,我也在附近的學校念書?!?/br> 不過具體是哪所學校,澤星卻卻沒有說。 江萊已經聽不下去了,她主動打斷話題,問:“要不要叫上你朋友們一起過來玩?” 澤星大方道:“好啊,我回去問一下他們?!?/br> 等人走后,江萊才有機會湊到穆于身邊:“你傻啊,他一聽就是在用假名字,你沒必要把真實信息都告訴他?!?/br> 說完江萊提醒道:“來酒吧不要說真名,別告訴他你真實信息,反正你不要太老實,別他問什么你就答什么?!?/br> 穆于受教頷首,心里有些慶幸,他原名聽起來不像真名。 澤星那桌人也不多,加上他才兩男一女。 一行人過來后,為了活躍氣氛,提出玩游戲。 為了快速破冰,大家可以分開來站。 這一舉措,成功將穆于分到了澤星旁邊。 最開始玩的是基礎的抓手指游戲,澤星率先伸出右手,發起游戲。 穆于不是很懂規則,懵懵懂懂地學著其余人一樣,將指尖放進澤星掌心里。 然而對方的下一個動作,不是去抓手指,而是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一把將他攬進懷里。 穆于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江萊也被他們帶來的女生抱住了。 剩下一個男生沒人能抱,孤寡一人,必須喝酒。 澤星身上同樣有煙酒混著香水的味道,但對穆于來說,遠沒有周頌臣身上的好聞。 甚至對方碰他,他只覺得不適應與尷尬,根本無法做到像江萊口中說的那樣,去享受曖昧。 既感覺不到心動,也沒覺得快樂。 大概是因為他本就是個無趣性子,體會不到這種事情究竟有何趣味。 輪到輸掉的男生主動發起游戲,只見男生直接抽起桌上紙巾,玩起了用嘴唇撕紙的游戲。 澤星的朋友們似乎都看出了他對穆于的心思,于是開局男生就將紙巾撕成一小張,等輪到穆于這邊時,紙巾只剩下小小一截。 澤星抿著那一小張紙巾,緩緩湊近穆于。 離得越近,穆于心跳得就越劇烈,并非是因為羞澀赧然,而是緊張和恐慌。 在對方幾乎要與他臉貼臉時,穆于把臉轉了過去,一把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忘了這是澤星他們拿過來的酒,不是江萊給他加入許多飲料調出來的洋酒。 劇烈的酒精沖入喉管,嗆得穆于直咳嗽,臉都因此漲紅了。 江萊適時出來打圓場:“我朋友比較害羞,你們別逗他啦!” 澤星無所謂地將嘴里的紙取下,拿起自己那杯酒,一飲而盡,這是跟穆于一同受罰的意思。 見人表現得這樣大大方方,穆于也有點不好意思。 下一輪游戲開始,澤星又伸手捂住了他的雙眼,讓穆于盲選一個人喝酒。 男生的聲音又低又啞,在他耳邊輕輕響著,伴隨著酒精所帶來的淺燙溫度。 穆于不合時宜地想著,酒吧的游戲實在沒有邊界感,他果然不適合來這種地方。 然而剛才飲下的酒精在胃里揮發,上升大腦,麻痹感官,讓他忍不住傻笑。 在江萊眼里,穆于似乎已經徹底沉浸其中,甚至露出了幾分享受。 等大家結束游戲,坐下開始玩骰子時,穆于已經縮在沙發的角落,眼睛半睜半閉,目光發直。 江萊拿出手機,給穆于發了幾條消息。 穆于沒感覺到手機的震動,他靠坐在沙發上,澤星順勢坐到他身邊,伸手將人摟進自己懷里。 江萊眼看著穆于滑進澤星臂彎,腦袋軟軟地搭在男生肩上,瞧著一副酒勁上來,困倦的模樣。 她趕緊起身,拉上穆于的手臂,對澤星說:“剛好在唱我喜歡的歌,我們先去前面蹦會!” 澤星有些不愿意,但沒硬攔著他們。 穆于跌跌撞撞地跟在江萊身后,期間撞了些人,他本能地低聲道歉。 鼻尖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讓穆于情不自禁地抬起眼,尋找氣味的源頭。 然而還沒等他找到,江萊已經將他拉離了那處。 他只能看到人影憧憧,被酒吧昏暗的光線,模糊的面容。 那熟悉的味道只在他被酒精充斥的腦子里,留下薄薄一層印記,隨即消失得一干二凈。 直到被江萊帶去舞臺下方,巨大的音箱將他的神智稍微炸回些許。 江萊拿著手機給他看微信:你是不是醉了? 穆于遲疑地搖頭,他覺得還好,就是感覺很困,想要回家睡覺了。 江萊繼續輸入:你是不是不舒服? 穆于繼續搖頭。 江萊湊到他耳邊大喊:“我說的不舒服,是指剛才那個人跟你玩游戲的時候,你有沒有不舒服?” 穆于這會沒有否認。 江萊皺眉:“我們去洗手間,你洗個臉清醒一下!” 穆于遲鈍地點頭,他醉酒的反應便是聽話乖巧,好像不管是誰,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會反抗,只會乖乖忍受。 隨便哪個不懷好意的人來了,都能把他領回去吃掉。 穆于已經聽不清江萊在說什么了,但這不妨礙他對她有絕對的信任。 江萊拉著他從舞臺邊離開,來到洗手間。 男女洗手間不是共用的,江萊問穆于:“你自己一個人能走得穩吧?!?/br> 穆于嗯了聲,然后在江萊面前來回轉圈,走來走去,似乎要以此證明,他可以走路。 江萊都被他逗笑了:“沒想到你喝酒以后是這個樣子的,太好玩了?!?/br> 穆于垂眸道:“想回去了?!?/br> 江萊:“好,那你想先上個廁所嗎?” 穆于松開江萊的手,徑直走進了男廁所, 因為沒跟穆于喝過酒,她不知道,穆于不但酒量差,還容易斷片,現在看著好似還能夠回應一兩句的模樣,實際已經徹底醉了。 她看著穆于步伐正常地進入洗手間后,自己也去上了個洗手間。 女廁所排隊的人有點多,等江萊出來后,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始終不見穆于從洗手間出來時,她覺得有些不對,立刻拿出手機,給對方打電話。 電話沒有接通,江萊攥著手機來到了男廁所門外,正打算往里闖時,手機突然震動,是穆于給他發來了消息。 穆于說自己喝醉了很不舒服,先回去了。 江萊松了口氣,擔心道:很不舒服嗎?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說完后,江萊繼續追問:你走去哪了,能自己上車嗎?要不要我出來找你?你已經在車上了? 這會江萊收到了穆于的語音,短促的一聲嗯字,似乎在對她的問題作出回應。 只是呼吸急促,比起回應,更像是悶哼聲。 江萊以為穆于今晚玩得并不開心,這才不告而別,提前走了。 猜測著穆于此刻的心情,江萊不敢多問,只能編輯信息回道:那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酒吧昏暗的廁所里,穆于坐在馬桶上,閉眼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