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的吟唱之后，又是帶著沙啞嗓音，充滿力量感的爆發式唱法，少年卻銜接得毫無違和感。

    一曲唱畢，少年緩緩放下話筒，胸膛還在余韻中起伏著。

    須臾，掌聲轟鳴——

    少年緩緩躬身致謝，腳步一轉，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走下了舞臺。

    “等等！”洛斯然連忙將人喊住，“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練習生，出道了沒？”

    洛青舟對他印象不錯，在階梯上停下來答他：“我只是星芒娛樂的實習助理?！?/br>
    “哇靠你們星芒這么變態嗎？連一個實習助理都要有這種業務能力？”

    洛青舟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話。

    洛斯然卻看了眼遲焱，就當面挖墻腳，“小助理，你工資多少啊，我給你十倍，你來我這兒，我直接讓你出……”道。

    誰知，“周助理，走了?！?/br>
    遲焱說著，和老爺子、遲苓一起，站起來往演播廳外走。

    洛青舟微怔，而后朝洛斯然點點頭，就追了上去。

    演播廳眾人：“？？？”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來著？

    一出演播廳的門，遲苓就嗷嗷嗷叫了起來，“隨隨便便炸場，炸完場就走，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話雖然這么說，遲苓卻帶著惡作劇般的竊笑，“太好玩了！”

    洛青舟一靠近，就被她激動地拉住，“大佬！你殺瘋了你知道嗎？”

    洛青舟第一次在設備這么好的舞臺唱得酣暢淋漓，還很興奮，“我也感覺很不錯?！?/br>
    遲苓：“所以你為什么要退賽??？”

    “我……唔？”洛青舟一個沒注意，撞上了突然停下來的遲焱，整個人頓時踉蹌著往后倒去。

    幸而一只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臂，幫他穩住了身形，“你退過賽？”

    遲焱眼神銳利。

    “呃……”洛青舟感覺像是被鎖定的獵物般，心虛地答：“是啊?！?/br>
    就在他以為對方會追問為什么退賽時，遲焱緩緩松開他的手，只沉靜地看著他，眸底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去吧?！边t焱說。

    “去、去哪？”

    “你不是想聽周教授對你的指點嗎？今天你的工作，就是跟著他學習?！?/br>
    “哈……??？”

    第14章

    洛青舟先是茫然，倏而眼睛一亮，“謝謝遲總！”

    見狀，遲苓眼珠子轉了轉，“小叔，那我也……”卻被掐住了后脖頸。

    遲焱聲音涼涼的，“你有別的事，跟我來?！?/br>
    見遲苓沒法跟自己去摸魚，洛青舟只能愛莫能助地沖她笑笑，自己回了演播廳。

    演播廳里，全場亂成一團，顧煦宣布比賽暫停，然后向總導演提出抗議。

    “牛導，現在這狀況你讓其他學員接下來還怎么繼續比賽？搞這一出，讓多少學員心態崩了？后面要是大家表演的沒有比這一場亮眼的出現，那你這一期節目就毀了！學員們也都毀了！”

    他沒有選擇私下溝通，而是一副完全為學員們著想的樣子，直接站在舞臺上、直播鏡頭前，說出這番話。

    直播間里，大多數彈幕都還在感慨幾分鐘前，小助理那震撼人心的表演。

    [嗷嗷嗷球球導演組了快把小助理抓來參賽吧！]

    [牛導，只要你讓小助理參賽，我跪下來喊你爸爸！]

    [不參賽了直接出道也行啊，洛斯然快去給小助理出歌??！]

    [對對對，小助理戴著面具都那么好看，直接出道吧！]

    彈幕原本一片嗷嗷叫著‘抓過來參賽’、‘不想看學員們cos幼兒園小盆友和動物，只想看大佬’和‘跪求小助理出道’。

    但隨著顧煦的話，逐漸多了一些學員粉絲忿忿不平的彈幕。

    [這不會是導演組的劇本吧，為了送一個空降？]

    [太過分了！我家哥哥的組還沒表演呢，要是隊友心態崩了，把他也帶崩了怎么辦？會被罵的??！]

    [節目組這是為了噱頭，不顧學員們死活了嗎？]

    牛導也只能公開安撫大家的情緒：“這情況也是我們的意料之外，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導演組會緊急開會，馬上拿出一套解決方案來?！?/br>
    顧煦：“我建議今天先別錄了，讓學員們先調整一下心態，就當是預熱，明天再正式比賽?！?/br>
    張副導立刻道：“不行啊，正直播呢，要是不錄了，對節目的負面影響更大?！?/br>
    顧煦：“呵呵，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你們大老板毀了自己的節目，自己拿錢去收拾爛攤子唄。我要對學員們負責！”

    彈幕：

    [顧煦好剛我喜歡！]

    [就是說啊，什么都不懂的資本亂插手選秀比賽，真是惡臭！前幾年的選秀不就是因為這樣被嚴控的嗎？]

    [這節目這樣搞，該不會半路夭折吧，資本都搞到明面上了。]

    洛青舟一回來，面對的就是這樣亂哄哄的場景。

    顧煦看見他，冷笑著說：“你們把這樣有高專業水準的人弄進來既打擊學員，又把觀眾期待的閾值拉得太高，接下來學員們的表現只要比不過他，就會被罵，這是對學員的不公！”

    不公？

    洛青舟笑了。

    他收起看直播的手機，大大方方走到直播鏡頭的范圍里。

    “顧老師，您搞錯了，遲總讓我上場，不是資本干預，只是正常切磋。因為我不是什么高專業水準的人，而是通過海選的學員之一，只不過因為個人原因退賽了。所以沒有什么不公平的?！?/br>
    這話一出，不但學員們嘩然，直播彈幕也嗨了。

    [嗷嗷嗷原來小助理原本也是學員啊，牛導你還不把人抓回來？！]

    [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退賽，他一樣會站到那個舞臺上，跟大家同臺比賽。所以什么是不公平？]

    [搞笑了，比賽就是競技，每個人發揮出自己的水平，就是最大的公平。]

    [難道因為對手們大多數水平不行，自己太厲害了就有錯嗎？]

    [菜才是原罪??！]

    顧煦錯愕，“什么……你是誰？”

    洛青舟：“我是遲總的實習助理啊，要不你問問我為什么退賽吧？”

    顧煦一噎，對方這樣說，他才不想問，他對這人沒好感，不想如他的愿。

    但洛青舟已經自顧自說下去了，“因為我跳舞不行，比不過大家，唱歌也沒有經過正規的學習，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退賽，參加高考?！?/br>
    “沃靠！”學員們又是一陣嘩然。

    “……”沒想到是這種理由，顧煦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過了一會兒才問，“那你今天又來出風頭干什么？”

    洛青舟：“意外……”

    他話音剛落，忽然有學員在等待席上大喊：“顧老師，我們組申請下一個出場比賽?。?！”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誰啊，這么勇？

    牛導一拍大腿，立刻在耳返里下指示，“開他的麥，顧老師您問問他怎么想的?！?/br>
    洛青舟好奇地看過去，發現喊話的人銘牌上寫著‘夏望舒’，這名字他有印象，在書里也是出道位的一員，是團里的舞擔。

    夏望舒笑容燦爛：“小助理說得對，他本來也是我們的對手之一，那就沒有所謂的不公平，我們到這里比賽，就要不畏挑戰！不怕強大的對手！”

    顧煦沉默幾秒：“好，有魄力！其他學員呢？”

    其他人還能說什么？

    不管心底認不認同，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熱血地高喊不畏挑戰，其他人都不敢落后。

    最后，所有人都站起來，一起大喊：“不畏挑戰！”

    “好——就是要你們這樣的精氣神，這才是我們的‘星芒少年’——即使只有微弱星光，也要鋒芒畢露、不畏挑戰！”

    顧煦展顏而笑，又充滿正能量地給學員們灌了些雞湯。他畢竟也是選秀出身，也是粉絲經濟下的流量明星，很清楚粉絲們愛看什么。

    現在的形勢反轉下，他也知道自己該順勢而為。

    牛導高興得直拍大腿，“好好好！節目繼續錄制，大家都動起來?！?/br>
    所有人風風火火，重新調動起來，準備恢復錄制。直播間的風向，也因為學員們的熱血而變得正能量起來。

    洛青舟默默退回幕后，坐到了周教授隔壁。

    周教授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年輕人，不錯。你也姓周？”看樣子是沒受什么負面影響。

    別看洛青舟剛剛那么淡定，但在鏡頭前他其實很緊張，從脖子到耳朵尖，都染著一層緋色，這會兒才松了口氣。

    “周教授，我叫洛青舟?！彼檬謾C打字給對方看。

    周教授愣了一下，“那你們遲總對你的稱呼還挺……親切??？”

    “呃……”

    “對了，你準備考哪所大學，學什么？”

    “啊……”話題轉得太快，洛青舟呆呆答，“海市s大，學編曲和聲樂?！?/br>
    周教授嘖了一聲，“海市的學校，哪有我們京華的a大好？”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