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畫了不畫了!你好笨,寫個字都能撞我!”有個小男孩突然生氣,哐當——把整盒水彩筆推翻在地。 包括溫故在內的其他孩子都嚇了一跳。 “你別胡說啦,溫溫在咱們這里算數算的最快,他哪里笨了?!?/br> 小男孩一把抓住他握筆的手,“他連右手寫字都不會,我mama說這叫左利手、左撇子!基督教里面是和大惡魔撒旦一伙兒的!” 此話一出,孩子們都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句“怪物!”“異類!”,于是各種歧視與侮辱性的詞匯就從幼稚孩童的口中吐出。 “你是不是得病了才會變得這么奇怪?右手用不了,你快去醫院看看?!?/br> “別過來離我們遠點!等下傳染我我的右手也要壞掉了!” 小時候懵懂無知,從家里人話語中學會了就照本宣科,嘲笑與怪叫欺負“不合群”的存在,殊不知惡語傷人,嘴臉如刀割般刺痛他幼年時的內心,留下血淋淋的痕跡。 “我才不是……” 溫故還記得他被推搡在地,爬起來攥著右筆想證明自己,使勁的掌心全是汗,可右手就是不聽使喚,半天才勉強寫出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然后盯著這幾個字,愣了好久。 當溫故去找爺爺奶奶時,并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印象里和藹的老人家臉龐第一次出現驚懼的表情,皺紋都變得可怖嚇人。 后來左撇子是被當作處理惡疾般強行“治好”的。 再后來他再也沒用過左手,掩藏的很好,也幾乎不提起。 等溫歸到了也能寫字的年紀時,溫故特意在旁邊看著她,等確認傻乎乎的meimei用的是右手后,才松口氣佯裝找小賽車的模樣溜走。 這一覺睡的很不踏實,溫故醒來后就揉揉酸痛的脖子,打算沖澡。 結果拉開床簾后發現校服外套已經洗干凈,被晾在陽臺,床旁居然擺著棉花簽和清洗傷口的碘伏、雙氧水。 林止醒……替他晾的外套?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那豈不是上面的泥漬血痕都被看見? 溫故震驚地盯著對面空蕩蕩的床鋪。 看這些東西,估計那人隱約猜到昨天他在實驗樓附近打架的事,不過,應該還不知道是和林程、那些校外混混有關的。 溫故把物品放回那人的柜子,老老實實劃分界限,留了張寫著“謝謝”的便利貼,再附帶對昨晚的意外很長很長的道歉紙。 為了避免林止醒被牽連進這件事情,他不僅在末尾承認自己有所隱瞞的事情,還故意選用語氣很重的詞,讓林止醒不必多管閑事,有分寸點管好自己就行。 “對不起啊,這些句子真的是……挺過分的?!彼麌@了口氣,連自己都不愿再讀,倒扣在棉簽旁。 溫故想明白了,靠近林止醒反而會給這人帶來不幸,就像把左撇子的“病”傳染給他,讓他也淪為“異類”,這是他絕不能接受的。 其實林程沒有說錯,沈萱的詛咒一直在應驗,靈的讓溫故害怕,他真的很擔心,林止醒會受到他的連累。 一切都恢復如初,仿佛文藝匯演那天什么也沒有發生。 只是中午一幫人一起吃飯時,他挑了離林止醒最遠的位置,就安靜的扒飯,晚自習的時候也沒有再像平時那樣故意去逗林止醒玩兒,而是埋頭寫自己的題,課間就去接水。 全程沒有交流。 一下課他就回寢室,刷牙時林止醒也回來了,看見紙條后,在柜子前站了很久。 “多管閑事?”林止醒冷峻的聲音突然傳來。 牙刷突然磕到了溫故的上顎,他沒有回頭,只是狠著心道,“難道不是么?醫務室就在附近,你不必多此一舉,朋友之間也該有界限。我明白昨天的事你會覺得很惡心,我向你道歉,但是你放心……” 他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我不喜歡男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你要是覺得心里難受,我會盡可能補償你?!?/br> 語畢,寢室變得格外沉默。 “界限……補償?!?/br> 半晌后,林止醒擠出一句話,氣壓低的可怕,“溫故,我是有多讓你討厭?” 溫故漱口水,摸了把臉,“隨你怎么想,但你也應該發現了,有人恨我想報復我,這說明我做過壞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清白,不想被煩心事纏上就別摻和我的事?!?/br> 背后傳來不爽的揉紙聲,和紙團投進垃圾桶的聲響,那人冷冷地往陽臺走去。 藥水瓶就原封不動地擺在柜子上,沒有人用,也沒有人收起。 第52章 停電 溫故還是選擇去了醫務室。 醫生的手法簡單粗暴,他覺得傷口處理后比之前更疼了,林止醒肯定會比她柔和點。 這幾天晚上溫故都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偶爾夜深人靜時他會悄悄爬起來給自己換藥,但就是沒動柜子上擺的那幾瓶。 唯一奇怪的是,好像他每次半夜疼的受不了坐起身時,對面的林止醒似乎都沒有睡著。 也傳來輕輕的翻身聲。 - 由于期中考是和風城的重點中學聯考,學校特地請了風城二中的老師來做講座,晚上整個高二段都留校,8點結束后回班級自修。 溫故、陳哲徹、陸探戈三人趁課間邊吃百醇,邊聊這次聯考難度肯定得上一個打檔次。 畢竟老師的講述中,風城二中的學生都是飛奔去放水,屁股碰到椅子就讀書,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