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林止醒生日快樂。 “這么丑的字,當然是老溫寫的啦?!标愓軓貙W會了搶答。 溫故迫于手里端著蛋糕的無奈,只能用眼睛瞪他,“你怎么賣我!” 身旁的大家都在起哄鬧騰,其他桌的客人見有人生日,也都捧場地吹口哨叫好,送祝福。 目光依然逗留在字跡,林止醒有些啞然。 他沒有做過這種事,這種半夜從家里逃出來,在不夜城鬧騰,跟著大家發瘋瞎玩的事。 這么多年,他一直活的像快精密的鐘表,理性而規律,就連學校的集體活動都很少參加,以前同學結伴聚會的時候,他是唯一那個背包,往反方向走的人。 小學、初中,因為家庭的緣故,沒有人愿意坐在他身邊,也幾乎沒人敢和他相處,父母的壓迫讓他很早就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只做那個完美的小孩。 代價是不合群和孤獨。 雖然他生性冷淡,喜歡獨來獨往,但其實平日他看身邊空蕩蕩的座位,或是放學時低頭盯著被夕陽拉長的影子時,林止醒也會想是不是身邊多一個人的感覺,會很好。 比如也能有轉筆聊天的同桌,也能去參加聚會活動,也能周末被拉著去打籃球。 比如讓夕陽映照的身影變成兩個。 人是群居生物,怎么可能獨自一人走過生命的漫漫光陰。 太孤單。 但讓林止醒驚訝地是當他邁進云城中心時,特別是高二這年,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有人熱情地喊他“班長”,有人拉他打籃球,有人帶他去看小狗,帶他不可一世地逃跑。 那些他曾以為與自己無關的轟轟烈烈、團伙作案,居然都向他敞開懷抱。 混亂擾攘中,林止醒對上了溫故的眼睛。 那家伙試探性詢問:“這字真有那么丑嗎?” 燈火闌珊、張燈結彩的夜,溫故的耳尖紅紅的,眼眸烏黑透亮,似乎不相信旁人對自己大作的評價,非要得到某人的肯定。 林止醒喉嚨里發出聲輕笑,“不丑,很好看?!?/br> 就見溫故聽見后眉眼彎彎,洋洋得意地對其他人炫耀,“聽到沒,壽星說我的字好看~~” “好好好,醒哥說啥就是啥?!?/br> “蠟燭先插上!” 于是蛋糕被連插了三根蠟燭,店老板扔了打火機來,火光倏然燃起,金紅色火焰躍動,大伙兒開始唱起生日歌。 就像一場夢境。 “我們合張影吧?!眳琴毁惶嶙h。 大家立馬擠到鏡頭前,要給自己爭個好位置,臉都快懟上攝像頭擠變形了,溫故也笑著湊上鏡頭,忽然來了句,“林止醒,你倒是笑個?!?/br> “對啊醒哥,笑一笑!”立刻有人附和,接著開始吵吵嚷嚷。 背后的煙火驟然盛放,按下快門的瞬間,林止醒的眉眼忽彎,露出了一個笑容,煙花就在身后綻放著,火焰映在他臉龐,仿佛有金色流光淌過。 側頰的酒窩深陷,分外漂亮。 雖然只是瞬間,但這視覺沖擊讓溫故的心霎時兵荒馬亂起來。 太犯規了。 “臥槽醒哥!”陳哲徹也沒有緩過來,“你他媽笑起來更叫英俊瀟灑吧?!?/br> 其余人也目瞪口呆半天后才開始瓜分蛋糕,溫故加入進去,掩飾自己方才內心的慌亂。 大幫人就跟團伙作案似的掃蕩完,已經快凌晨1點,溫故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去24小時影院,去看午夜場電影,大家直接包場,瘋到快3點才散場,臨走前還不忘再和林止醒道個生日快樂,給他拼命轉紅包,盯著他挨個兒收下才離開。 林止醒打開手機,“要叫車嗎?” 溫故說走路吧。 走出不夜城,人一下就稀少了,當涼風灌進溫故單薄的衣領時,他才忽然意識到: 深秋已至。 小徑旁的草叢里,是鳴秋的蟲。 溫故深吸了口沁涼的空氣,一件外套忽然披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遲疑了下,認出是林止醒和自己出去玩那天,穿的那件,帶著淡淡的洗衣粉味。 “你穿的比我少?!绷种剐褯]作過多的解釋,就把視線投向了別處。 兩人并肩在小徑走著,枯葉鋪開滿地,簌簌作響,路越來越黑,夜越來越深,有萬籟俱寂的獨特魅力。 溫故把什么東西塞到了林止醒手里,“單獨再祝你一次生日快樂?!?/br> 林止醒低頭,手中就多了一個深藍色的御守,做工精致,上面寫著“金榜題名”四個大字,還有副耳塞。 “我知道你爸媽會做煩心的事,大不了我們不聽,下次把耳塞戴上?!睖毓时砬檎J真地說,“這御守是我找人從清水寺求來加急送到的,據說相當靈?!?/br> 淺淺路燈投在林止醒身上,長相說不出是多情還是薄情,清清冷冷。 秋風蕭瑟沁涼,溫故側頭看向漫身灑滿微光的這人,因為緊張而指節微曲,“你會喜歡嗎?” 他似乎分外在乎林止醒的回應。 昏黃路燈籠罩的路口,涼風四起的深秋夜,林止醒忽然一點點俯身靠近,陰影就投落到溫故的臉頰上,將路燈擋卻。 兩人的影子由于角度緣故離得很近,幾乎要重疊在一起,但溫故卻腦袋混亂的想,其實他和林止醒之間是隔著一線距離的。 下秒鐘,影子徹底重合在一起。 林止醒的手輕輕擦過他的腰,溫故能感受到隔著衣物的熱量,接著就被不由分說地擁入懷里,鼻尖擦過他的臉頰,撓的溫故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