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88節
或許對舅舅而已,以后做個幕后軍師更?合適。 魏顯道:“王爺已候多時,我現?在就去見?他,世子?爺你好生歇息?!?/br> 他故意晾著?蕭雋是做給世人看?的,眼下見?舊主平安歸來,心中一樁大事已了,于是便趕著?去和蕭雋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顧霖搖頭,用手勢表示自己?要一同前去。 不僅是他,紀連也要去。 魏顯原本擔心顧霖的身體?,但見?顧霖很是堅持,他當?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如此一來,一行?人中只剩姜覓落單。 姜覓笑道:“使臣來議和,將軍可不能怠慢,也不知軍營里可缺斟茶倒水的丫頭?” 她話一出口,幾人立知其意。 魏顯下意識看?向顧霖,顧霖含笑不語,眼神很是慈愛。 見?自家世子?爺都不反對,魏顯自然不可能拒絕,道:“那就有勞王妃娘娘了?!?/br> 于是顧霖和紀連扮作隨從,姜覓扮成丫頭,一行?人前往大營帳議事。 使臣雖只有蕭雋一人,但以蕭昶的多疑當?然不可能全權放手。他走到哪里,銀甲衛和禁軍就跟到哪里,明?為保護實在監視,而且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蕭昶派來的內侍。 姜覓臉涂黑了,衣服也換成了粗布荊裙,像是被?臨時調來侍候茶水的流民。她提著?茶壺給魏顯倒了茶,轉身再給蕭雋侍奉茶水。 蕭雋和魏顯先是客套地拉了一下關系,然后蕭雋說明?自己?的來意,表達了蕭昶欲將其招安的意思。 “蕭昶不過是個竊國的小人,慎王你莫要被?他騙了?!?/br> “魏將軍何故出此言?” 魏顯嘆了一口氣,道:“當?年王爺還是個幼童,自然是不知個中內情。先太子?和我家世子?病得蹊蹺,我一直懷疑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先太子?去世之后,我家世子?爺不知所蹤。蕭昶說我家王爺有謀逆之心,以竊玉之罪抄了顧家滿門。但時至今日,玉璽依然還未找到,分明?是他的污蔑栽贓!要我歸順可以,他必須親自下旨徹查竊玉案,否則江山風雨生靈涂炭都是他的罪孽!” “魏將軍所言,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笔掚h似是被?說動了,問身邊的內侍?!巴豕诨适迳磉叾嗄?,此事你以為如何?” 議和這樣的事還要問一個內侍,傳出去世人不僅會說蕭雋無能沒有主見?,也會指責蕭昶太過專橫獨斷。 那內侍道:“王爺,這些都是魏將軍的一片之詞。竊玉案已經定罪,顧家謀逆之事千真萬確。如今年月久遠,若要重查此案怕是行?不通。奴才斗膽進言一句,魏將軍飄零在外多年,忠心不二實在可嘉,不如王爺問問他,可有什?么想要的?” “王爺!”魏顯臉一黑?!澳阄艺?在談論正?事,豈能容一個奴才指手畫腳。我意已決,勞煩王爺轉告蕭昶,除非重查竊玉案,否則無需再議!” 說罷,他拂袖離去。 “哎呀!”姜覓驚呼出聲,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蕭雋看?著?自己?濕了一大塊的衣服,道:“姑娘不必驚慌,本王換身衣衫便是?!?/br> “王爺,是奴婢不小心,奴婢方才見?將軍生氣了,一時心慌手抖。您若是要換衣衫,請隨奴婢來?!?/br> 那內侍皺著?眉,“哪里來的笨手笨腳的丫頭,還不快快帶路?!?/br> 幾人剛出營帳,有個小卒偷偷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公公,我家將軍有請?!?/br> 那內侍眼珠子?一轉,找了借口讓姜覓帶蕭雋去換衣,自己?悄悄去見?魏顯。他以為魏顯是想越過蕭雋和他談事,卻不想是有人故意把他引開。 姜覓和蕭雋對視一眼,去到一個營帳。 原本還有幾個銀甲衛和禁軍要跟進來,被?蕭雋留在了外面。 “你們想重查竊玉案,蕭昶肯定不同意。當?年那案子?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個案子?,又是他親自下的旨。他那樣的小人最是好面子?,一輩子?算計為的是流芳百世的明?君稱號。他如果同意重查,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臉?!?/br> “他當?然不可能痛快答應?!?/br> “那接下你打算怎么辦?” “他派我出使招安,可不止魏將軍一個,還有那應州的徐澤?!?/br> 徐澤? 這個名字在姜覓的心里過了兩遍,總有種說不出來感覺。 若不是云州的義軍阻攔了蕭昶從邊關調回來的十萬兵,魏顯也不可能無后顧之憂地駐扎在京外。 “那依你看?,那徐澤可能拉攏?” 蕭雋點頭。 “眼下他與我們目的一致,或可虛與委蛇?!?/br> “那你自己?小心?!?/br> “你這樣子?,還真像流亡的村姑?!笔掚h看?著?她涂得臘黃的臉以及粗布的衣裙,漆黑的眼中隱約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姜覓甩著?自己?的麻花辮,小表情全是得意?!拔野缡?么像什?么,就算是村姑,那我也是最美的村姑,怎么著?也算得上是個村花?!?/br> 村花這個詞倒是新鮮。 蕭雋眼底的笑意深了一些。 “不知誰家兒郎能配得上村花姑娘?” 姜覓笑起來,“當?然是村草了。你這長相放在村里,定然是當?之無愧的村草?!?/br> “好,那我就是村草?!?/br> 兩個說話時故意壓著?聲,溫熱的氣息近距離地糾纏著?,時而勾在一起,時而又繞在一起,氤氳中曖、昧的氣氛。 離別時短,總是讓人意猶未盡依依不舍。 姜覓突然覺得他們不過是分開不到一天,卻像是過了許久。朝夕相處的習慣一朝被?打破,她竟是有些不太適應。 正?事要緊,她自然要提一下自己?如何算計柳仕原的事。 “他還以為能算計我,沒想到反被?我算計了,我是不是很聰明??” “對,你最聰明??!?/br> 蕭雋順著?她的意思夸了她一句,她故意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有趣,卻沒看?到蕭雋眼底的殺氣。 她笑得越發開心,道:“我讓人把他們搬到草叢堆,這會兒想必應該全醒了。我料他也不敢就那么回京,定然是等在進城必經之路上等我?!?/br> 那些禁軍是奉了皇命來護送她的,如今把她護送丟了,怎么可能有臉回去復命。所以若是她猜得不錯,等她帶著?糧食回京時,一定能和他們遇上。 事實上,她猜得不錯。 柳仕原醒來后發現?自己?倒在草叢中,先是記起了暈倒之前發生的事,然后趕緊將自己?的屬下全部弄醒。 那些人醒來之后,一個個羞愧難當?,更?不敢看?柳仕原。 “柳大人都中計了,那慎王妃還挺厲害,看?著?就是一個紅顏禍水?!?/br> “別人都說她蠢,我看?她聰明?著?呢?!?/br> 柳仕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個女人一點也不蠢!不僅不蠢,而且還十分聰明?。原來他不止看?錯了慎王,還看?錯了那個女人。 難道他們早就相識? 他忽然氣惱起來,氣自己?一時不察,惱自己?居然還對那女人有過憐惜之意。很快他冷靜下來,命令所有人分成兩路守在進京的必經之地,一旦發現?姜覓等人的蹤跡立馬來報。 這一等就是三日。 三日期間,蕭雋已經將魏顯和徐澤的請求帶回京中。魏顯所求是重查竊玉案,而徐澤則是為了加官進爵,不僅要封地要爵位,還要錢要糧。 蕭昶得知二人的要求后,氣得當?殿怒斥。一怒魏顯不顧他的顏面,二怒徐澤獅子?大開口。罵魏顯狼子?野心,罵徐澤趁火打劫。 他正?怒發沖冠之時,又有重提前朝寶藏一事,言外之意竟然是怪他不顧江山社稷,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獨占那些錢財。 若是一人當?出頭鳥,他還能處置。但一大半的臣子?們進言,包括他最為看?重的柳相,如何不讓他氣得五內如焚。 如果真挖到了寶藏,他哪里會藏著?掖著?。如今他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不由得把姜覓給恨上了。 緊張的氣氛中,蕭雋又道:“陛下,臣提及京中百姓之苦,魏徐二人表示,在陛下未做決斷之前不會攻入城中,還請陛下放心。臣以為此時應當?大開城門,一來是安撫民心,二來也是讓他們不至于斷了生計來源?!?/br> 這話得到了一大半的附議,原因無它:高門大戶也快沒糧了。 蕭昶再怒再氣,也不得不下旨開城門。 但城門雖開,進出盤查卻是更?嚴。 城門大開之后的當?天,姜覓等人就出現?在京外的一條官道上。之前的兩車銀子?已換成近百車糧食,浩浩蕩蕩地直奔京城。 柳仕原得到消息,立馬趕到。 原本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此時全化成了憤怒。他盯著?姜覓的臉,一步步地走近,擋住了車隊的去路。 “王妃娘娘,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柳大人莫生氣,我都是被?逼無奈。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愚蠢得很,好不容易想做個好事揚名,自然是怕被?人破壞。誰知道你們安的是什?么心,萬一你們在路上把我的銀子?給搶了,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br> “我們是奉命保護你的,如何會搶你的銀子??”柳仕原磨著?牙,他在氣自己?。哪怕是明?知這女人是在裝蠢,他內心深處還想為其開脫。 姜覓皺起眉頭,“你說了不算,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太后和陛下。誰不知道太后眼紅我的銀子?,在京里都恨不得搶了,這出了京還不得動手?!?/br> “那你也不能算計我們?” “我都說了是被?逼無奈,你們這不是沒事嘛。我知道柳大人是個聰明?人,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也一定會在城外等我們。這一來不用你們跟著?我們勞累,二來也沒耽擱你們完成任何。柳大人若真覺得過意不去的話,等會讓你的屬下幫忙分發糧食,可好?” 他過意不去? 他有什?么過意不去的! 柳仕原覺得自己?差點就被?繞進去了,看?向姜覓的眼神越發隱晦。 姜覓半點不與他客氣,等到了城外時真的讓他的人幫忙卸車。一半糧食卸下來救濟流民,一半則讓盛坤運到城中分發。 很快城外就架起了粥棚爐灶,米粥的香氣引得流民們聚攏過來。 “我家王妃娘娘說了,大伙都不要搶不要擠。一個一個來,人人都有。若是誰不守規矩,那就不能領粥?!弊?規扯著?嗓子?到處喊,還有一些人維持秩序。 姜覓親自分粥,自然地聽到無數感恩戴德的話。 柳仕原看?了一會兒,見?她做得有模有樣,心中泛起復雜的滋味。眼看?著?天色不早,這才帶著?人回宮復命。 流民的隊伍望不到頭,其中還有一些原本領過的人又重新排除來領。她也不戳穿,凡是到了面前的都分了兩勺粥。 城墻底下,路邊荒地上,到處都是捧著?粥喝的流民。這些人流浪了許久,自流浪之后第一次喝到米粥。 一直重復著?相同的動作,姜覓的手腕酸得不行?。她正?欲讓人換手時,有人朝她伸了一個破碗過來。 這人的手指很長,關節粗大卻很好看?,與其他流民不一樣的是,這人的手很干凈,指甲修得十分平整,且無一比污垢。 她下意識抬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個粗衣短褐打扮的青年男子?。男子?眉目清俊,長相很是俊朗,明?明?看?著?應該是個習武之人,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人倒是不太像流民。 她如此想著?,還是舀了兩勺粥到對方的破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