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施世朗此刻正是貪戀她美好軀體的時候,以為她是在跟自己欲拒還迎,不清醒地重新摟緊她,低下頭作勢去吻她,被邢珚按著臉制止了。 “世朗,有人?!毙汐姶⒅嵝阉?。 施世朗被人擾了興致,跟個沒睡飽的小孩子一樣,有些不滿地發起了脾氣。 “誰??!” 他悶聲叫了一句,氣沖沖地轉過身來,遠遠地,在一片暈眩之中,看見了站在樓梯下方的明決。 空間局促的樓梯里,亮度不夠的鎢絲燈只能照到樓梯最上面的幾階。 而明決站在樓梯中間,輪廓正好在燈光最亮的地方。 施世朗看見明決筆直站在下面,微微抬著臉,嘴唇平淡地抿著,用他那一雙沒什么波瀾的黑色眼睛,冷靜而默然地看著自己。 施世朗望著他那一雙眼睛,產生了輕許不自知的走神。 杏子狀的,好像用工筆,蘸了水墨,一筆筆描出來的眼睛。 施世朗緩慢地轉過身去,看了一眼站在墻邊的邢珚,又遲緩地回過頭來,目光回到明決臉上的時候,看見他毫不遮掩地擰起了眉。 是了,施世朗心里面想,這個才是真真切切的明決。 真的明決只會對他冷著張臉,只有假的明決才會對他笑。 施世朗還在發怔的時候,明決已經走了上來。 “麻煩讓一下?!?/br> 他對著站在樓梯口的施世朗說。 施世朗怔了一下,隨后慢吞吞地移步,給他讓出道來。 明決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鼻子皺縮起來,眉頭間的不悅霎時更明顯了。 究竟是喝了多少。 直到看見明決站到了“他家”門前,背對著自己,緘默不言地處理他剛才硬塞進去的鑰匙時,施世朗才記起來,這里是三樓,不是四樓。 “他是誰???”邢珚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什么動你的鑰匙?” 施世朗沒來由的窘迫起來,剛想開口說話時,明決轉了過來。他的目光在邢珚的臉上罕見地停留兩秒,隨后側過身來,一把將施世朗的鑰匙塞回他手里。 施世朗還未來得及感受明決手指的溫度,他已經開門走了進去,又將門給合上了。 “世朗,這是怎么回事???” 邢珚走到他身邊,有些不解地問他。 施世朗將鑰匙放回衣袋,轉過身跟她說:“這是三樓,我家在四樓,剛才開錯門了?!?/br> “沒有關系,”邢珚原諒了他所犯下的這個可愛糊涂,伸手環住他的肩頸,輕聲說,“那我們現在上你家去吧?!?/br> 說完,她仰起臉想去親施世朗,卻被他躲開了。 “怎么了?”她回過臉來。 施世朗抬起手,將她的細胳膊輕輕地從自己肩上拿了下來。 “我叫車送你回家吧?!彼f。 “為什么呀?”她不明白地看著施世朗。 施世朗情緒十分低落,不知該講什么,只好跟她說了一句:“對不起?!?/br> 邢珚看著眼前這個神色落寞的藝術家,不僅相貌出眾,連拒絕她都這么溫柔,還怎么舍得生他的氣呢。 “好吧世朗,”她摸著他的臉說,“雖然我很喜歡你,但交往這種事情,得你情我愿,我總不能強迫你喜歡我吧?!?/br> 施世朗抬起眼,對她點點頭:“謝謝?!?/br> 隨后,施世朗送她下樓,在門口幫她叫了一輛車。 臨走前,為了感謝她的善解人意,施世朗和她在門口接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吻,過后把她送進車里。 他送走邢珚后,進樓之前,看見了幾個過路的混混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被他發現后扭頭就走。 施世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沒有多想,轉身直接進去了。 他酒勁剛過,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完全提不起勁來,很是疲憊地沿著樓梯一級級往上爬。 快走到三樓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站在樓梯臺階上,靜靜看著上方明決家的那一道門。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當明決發現他和邢珚在自家門前親熱,面無表情看著他的時候,他身體深處的心虛從何而來。 他又為什么要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低下頭去。 明明他沒有錯,明明這種事情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 他更想不明白,一向熱衷情事的他,怎么會突然間就沒了興致,現在像個情場失意的可憐鬼一樣站在這里。 站著站著,他心底忽然生起一絲從未有過的心酸,緊接著是自嘲,很快又轉變成了惱怒。 他不自覺捏緊了拳頭,指甲在手掌上面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劃痕。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明決更令他心煩了。 他越想越難受,越站越不平,抬起頭來,大步跨過樓梯階,在經過明決家的時候,往門上重重踹了一腳,將整棟樓踹出了驚天般的動靜,隨后揚長而去。 第12章 施世朗從一大早就開始鬧脾氣。 他還在睡夢的時候,施泊文就打電話來煩他,問他昨天為什么出去以后就不回來了,是不是吹風吹到西伯利亞去了。 施世朗本來就有起床氣,加上這會子宿醉未消,整個人頭疼得厲害,氣得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問施泊文知不知道現在還不到早上六點,又為什么非得挑這個時候來吵他睡覺。 施泊文理直氣壯地告訴他自己年紀大了覺淺,今天醒得早,家里的傭人都還沒醒,找不到人陪自己說話,太無聊了就打個電話來煩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