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兩人去了書房,周景維還些工作上的文件需要看,阮想也沒有閑著,在一面墻的書柜旁邊沙發上看書。 阮想這一行,需要從各個方面源源不斷的吸取養分和知識,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時代和市場拋棄。 “我明天下午想去新開的幾何書屋,聽說那里面的外文和藝術設計類書籍很多,你要去嗎?” 阮想本是詢問,并非強求,于是再加一句: “你如果有其他事,就去忙你的?!?/br> 周景維才要答應,桌上手機震動,亮起的屏幕上,寫了對方的稱呼。 “你繼續看,我出去接個電話?!?/br> 周景維拿著手機出了書房,過了兩三分鐘,就又回來了。 他沒有提電話是誰打的,也沒提什么事,阮想也沒過問,彼此沉默了一陣后,他突然道: “明天我有點事,不能陪你,要不改天?” 阮想的目光從手上的書移到坐在書桌后的周景維,她一臉平靜,語氣也是平和: “沒事,我自己去也好,能慢慢逛,要不還得顧忌你會不會嫌無聊?!?/br> 說完注意力又放回書上,阮想說的是心里話,也不是故意說反話。 其實這一兩天,她老和周景維粘在一處,還沒來得及與凱蒂和叢安視頻。在叢安的事情上,她一向謹慎,犯不著在周景維在的時候鋌而走險,索性明天分開了,她再回電話和視頻。 周景維能感覺到阮想說的并非是假話,就也放下心, “那我明天先送你去書店?!?/br> “嗯,行?!?/br> 晚上,兩人上了床,都躺下了,阮想又小心翼翼的蛄蛹到周景維跟前,有些愧疚和難為情的問: “你要不脫了衣服,能讓我看看你背后的傷嗎?” 昨晚上,她的手摸到周景維背上的那一塊皮膚,并不平整,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由不得她仔細查看。 周景維愣了一下,隨后道: “沒什么好看的,快睡?!?/br> 說完,就關了臺燈,把阮想摟在懷里。 四周漆黑寂靜,阮想剛從英國回來的時候,周景維會因為她對他受過的傷的不上心,而感到不快和失望。 但如今,已經沒有必要了,他不愿她再為這事感到自責。 阮想的眼睛逐漸習慣了黑暗,借著一縷月光,便也能看到周景維的臉,雖然他閉著眼,但知道他沒睡。 過了很久,她輕微抬頭,印了個吻在周景維的唇上,用很小的聲音道: “我是知道你脫離生命危險以后,才離開的?!?/br> 阮想也許是辯解,也許是不想讓周景維太怪當初的她。 最后一直到阮想呼吸均勻,真的睡著以后,周景維才睜的眼。 阮想剛才說的話,他也是才知道。 當初他蘇醒后,沒有人主動告訴過他阮想具體離開的時間,他也未主動詢問過。 周青檸死了,阮悉進監獄了,阮想走了。 他也心死了。 “你要一輩子待在我身邊,是你欠我的,不準再拋棄我了?!?/br> 第67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周天一早,阮想本來醒的還算早,結果周景維一大早上來了勁,讓阮想無語,最后忍不住又倒頭睡了第二輪。 吃過午飯,周景維開車送阮想去了幾何書店。 臨下車時,阮想也沒問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要是能吃,周景維必然會說,沒說,那就是有他自己的事情,不方便。 阮想沒著急進書店,找了個陰涼無人處給凱蒂打了視頻,和叢安聊了一陣才掛斷。 往書店走的時候,阮想只覺這通電話打的像是搞地下特務工作一樣,半分可笑,半分無奈,哎,何必呢。 剩下的一下午時光,就在書店度過了,阮想還專門去了插畫繪本區,找見了吳清明的新書,排版和印刷都很不錯,更不要說里面的繪畫內容。 但銷量好像一般,也沒有成為當期的主打,擺放的位置也不顯眼。 阮想留心了一下,繪本類書籍本就是叫好不叫座,比不上暢銷小說,有機會了看能不能給吳清明幫忙線上推廣一下。 晚飯在書店里面的咖啡店吃了塊蛋糕就當是解決了,提著新買的幾本書,準備打道回府,回她的小屋子了。 計劃是這樣的,出了書店,結果又進了超市,買了新的拖鞋,牙刷和男生的睡衣貼身衣物等。 來而不往非禮也,周景維給她在水蘭庭東西備那么齊,她也得有些表示吧。 周景維送完阮想后,開車回了老宅。 昨天唐禾打電話,問最近是有多忙,半個多月,連回老宅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他把車停到停車場,背靠車門,又忍不住抽了半根煙,才朝屋里走去。 進了門,管家阿姨正叮囑傭人收拾衛生,見周景維回來,面上一喜,又小聲道: “你母親在樓上休息,父親在書房?!?/br> 周景維點頭表示知道,準備上樓,管家又提醒了下: “他們早上吵了一架?!?/br> “為了什么?”周景維停下步子。 管家在周家已經很多年了,和自家人沒有什么分別,有些話就是說了,也不會有什么僭越或者唐突的。 “夫人好像是嫌先生看了本什么書還是怎樣的,說什么還舊情難忘之類的?!?/br> 周景維眉頭蹙了蹙,父母感情一向和睦,兩人都年過半百了,這時候怎么又突然來這一茬。 周景維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聽見“進”,才推了門進去。 周憲海抬頭看是兒子,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父子倆是有段時間沒見了。 “爸?!?/br> 周景維走到跟前,看周憲海在那兒練書法,臨的是王羲之的《游目帖》,他看了眼剛開始的筆觸,慢悠悠道: “您這是為了心靜寫這字,還是因為心靜所以寫這字?” 這像是句車轱轆話,周憲海一邊寫一邊道: “有什么區別嗎?” “沒區別,就怕您是因為心虛?!?/br> 周憲海才要落筆的手,頓在半空,然后筆拍在桌上,墨漬在紙上飛的亂七八糟,有些慍怒道: “用你來教訓老子?” 周景維的白襯衣無辜遭了殃,腹部一堆墨點。 “我本來還挺相信您的,怎么看起來又像是惱羞成怒了?!?/br> 一句話,堵的周憲海有火發不出,最后只吐出: “滾滾滾?!?/br> 周景維出了書房,又沒回自己房間,干脆下了樓坐在客廳沙發上。 他打開手機,搜了個《追風趕月三十年》,剛才在書房,在垃圾桶里看到的。 搜出來后,他瀏覽了下,是本女性自傳書籍,才出版不久。 他又去看了作者信息,名叫劉丹,政法學校畢業的,是律師,也是熠明事務所的合伙人。 原來和周憲海一個學校畢業的,在校時間也差不多。 那這事就很好猜了,要么就是當年談過又分了,要么就是沒談但是曖昧過,并且唐禾知道這么個人。 恰好唐禾今天撞見周憲??催@本書,所以發了火。 周景維并不打算摻合他們的事情,這一點上,他還是相信他父親的。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費不上大作文章。 唐禾中午睡醒,見兒子早早回來,心情瞬間大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唐禾自然要問周景維最近在忙什么,他隨便說了幾句應付過去,沒有詳談。 周憲海見飯桌上老婆對兒子問長問短的,沒理他一下,沒辦法,夾了塊魚rou放到她碗里。 唐禾抬頭看了周憲海一下,又用筷子把魚rou夾出來,放到周景維碗里, “景維,多吃點魚?!?/br> 周憲海被生生忽視,他又只好找兒子說話, “景維,上次去海城,見禹川了?” “嗯,也見曉慧和天天了,一起吃了個飯?!?/br> 唐禾盡管知道周景維不喜她問他感情上的事情,但是她自己每回又忍不住, “你大伯母一天不停的在群里發她孫女的照片?!?/br> “說這等大的上了小學,就讓禹川和曉慧再要一個?!?/br> 周景維沒有接話,任唐禾在那里自言自語。 周憲海的話還沒說完,接過話茬, “你哥現在正是仕途的關鍵時候,我知道你公司也在參與海城幾個新項目的招標,我一輩子行事磊落,光明正大,你可不要歪了周家的門風,最后壞了我的名聲?!?/br> 周憲海又開始擺他的官架子,大家長作風,總要時不時來敲打敲打周景維,好證明他的存在。 不等周景維說話,唐禾卻來了氣, “你行事磊落?你光明正大?你到我兒子面前擺譜?你不照照鏡子,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