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 第12節
又猶豫了一下,他抬起手揉了揉景沅的頭發。 景沅很配合,抬起頭蹭了蹭紀晏的手指。 紀晏凝著他,剛剛被寧邃攪亂的心情總算舒坦一些。 他要盡快從景沅這里拿到消息,以免夜長夢多。 兩人的親昵互動始終牽動著其他賓客們的注意力。 吃飯時,紀晏帶著景沅給外公祝壽。 景沅的記憶中對紀晏外公的印象比較模糊,似乎很小的時候見過一面,有一點印象。 “祝外公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景沅非常有禮貌,毫不吝嗇地說著吉祥話,嘴特別甜,拜年似的就差給外公作個揖。 外公剛剛還從外人口中聽說景沅的所作所為,原本就不太相信,眼下更加確定那是捕風捉影。于是慈愛地朝他招手,示意紀晏推他過來:“來,讓我看看沅沅?!?/br> 紀晏頷首,推景沅過去。 不得不說,坐輪椅也有其他的好處。 比如可以省一張靠椅,景沅直接在輪椅上吃飯。 這樣也算節約一些勞動力吧,他這樣想著。 對于景沅,林老爺子喜歡得緊。畢竟當初景沅和紀晏的聯姻,就是他一手安排。 握著景沅瘦骨如柴的掌心,林老爺子心疼地說:“身子最近好些了嗎?怎么這么瘦?” 景沅抬手捏住臉頰:“好多了,您看我的臉都圓了?!?/br> 林老爺子笑了起來:“但還是瘦?!?/br> 景沅:“慢慢來,您別擔心?!?/br> 紀晏家里收藏的人參都快被他燉完了,他才長了一丁點rou,這種事可不能著急。 林老爺子啞聲一笑,宣布開席。 跟他們坐在主桌的,都是紀晏母親這邊比較近的親戚。大家對景沅的行為也算有所耳聞,并不太敢招惹他。 當然,紀晏從小性格憂郁,不太親人,跟大家關系也很疏遠。 不過,紀晏父母離世后,家里的資產一直被紀晏爺爺照料,紀晏并無實權。但近幾年紀老突然放權,家里的實業全部交由紀晏打理,紀晏這個人也逐漸被大家熟知,成了不留情面的代名詞。 景沅不愿意在意飯桌上的彎彎繞繞,更不愿意放棄美食去揣測人心,小貓似的精心挑選自己能吃的菜肴,小口小口嚼著,吃席吃到最后。等他回過頭尋找紀晏時,被大姨提醒,才知道紀晏早就被人叫走。 景沅擦了擦沾滿醬汁的手指,戀戀不舍地望著那盤紅燒海參。 他今天吃得太飽,不能再吃了。只可惜不能帶走,不然晚上熱一熱還能繼續吃。 林老這時說:“沅沅,前不久朋友送了我點上好的靈芝和野生松茸,尤其是靈芝,它是固本化元的,你拿走一些讓廚房做給你吃?!?/br> 景沅聽罷非常感動,沒想到林老真的很惦記自己。他悠悠抬起手指,拼成小桃心。 林老笑道:“這是?” 景沅:“感恩的心?!?/br> 林老被逗笑:“還是年輕人有意思?!?/br> 景沅又陪著林老說會兒話,被管家帶著去庫房提一些靈芝補品。 景沅坐在椅子上道謝:“謝謝伯伯推我去庫房,您辛苦了?!?/br> 其實他也想自己走著溜溜食,但為了凹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弱人設,不得不麻煩別人。 老管家笑道:“您哪里的話?!?/br> 景沅抬起笑臉:“請問您庫房有袋子嗎?” 老管家忽地皺眉:“袋子?您要?” 景沅:“我怕輪椅后面的口袋裝靈芝裝不下?!?/br> 老管家愣住片刻,笑了笑:“我幫您找找?!?/br> 庫房朝陰,長年不接觸陽光,乍一進去溫度非常低。 景沅忘記帶毯子,猛地遇寒,氣管受到刺激制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管家皺眉:“您不舒服?” 景沅揮揮手:“沒事,二十幾年的老毛病?!?/br> 管家在心里悄悄計算。 景家少爺今年不也才二十出頭? 放置靈芝的架子格外氣派,上面的補品量非常足。在景沅眼巴巴的注視下,老管家幫景沅裝了很多,輪椅后面的小口袋塞得鼓鼓的。 只可惜,里面沒有干凈的包裝袋。 老管家道:“您等等,我去給您找?!?/br> “不用的,伯伯?!本般洳皇秦澬牡娜?,沒讓管家再去拿,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往這里再放一些就可以了?!?/br> 老管家:“……好?!?/br> 回到大廳,熟悉的熱氣包圍著景沅。他告別老管家,打算獨自去轉紀晏。 他的輪椅是特別定制,裝有儲蓄電池,累了的時候可以電子cao控,不必使力。 景沅就這么慢慢悠悠穿梭在賓客之中,偶然間碰到容輕他們幾人。 他不打算理睬,但逐漸朝他走來的幾人似乎并不這么想。 “景少爺好?!?/br> 容輕的小跟班挑釁的揮揮手,并抬腳踩住景沅的輪椅轱轆,不讓他離開。 景沅在這里只認識容輕,溫溫吞吞地縮著腦袋:“你們想要霸凌我嗎?” 容輕眉毛一蹙:“你有毛病???哪只眼睛看到我們霸凌你?!?/br> 景沅動作拘謹,緊緊垂著眼睛:“你們踩到我的腳了,好疼……” 小跟班聽罷,立刻收回腳:“我靠,你血口噴人!我踩的是輪椅,誰踩你了?” 景沅咳嗽起來,小臉頓時煞白。 “我走不動,輪椅是我的代步工具,它難道不是我的腿嗎?” 小跟班蒙了,趕緊朝容輕投去求助的目光:“容少,他——” “景沅,你別以為你伶牙俐齒一些,就能讓紀晏哥怪罪我?!比葺p冷冷看他,“我們什么都沒做,只是跟你打招呼而已?!?/br> 景沅慢吞吞捂著心臟:“你繼續說,我心臟有點疼,先忍忍?!?/br> “你!”容輕狠狠瞪他,“你別以為你最近跟紀晏哥關系緩和一些,就能怎么樣!” 景沅仰頭看他,靠在輪椅前手足無措,弱小且無辜:“紀晏?紀晏哥,你能不能來救救我?!?/br>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身體孱弱得馬上就要摔倒一般。 “紀晏哥,你在哪兒?” 景沅艱難地向前邁了一步,踉踉蹌蹌,馬上就要摔倒。 小跟班被嚇得不輕,趕緊溜走扯清關系:“我可沒碰你啊?!?/br> 景沅含著濕潤,臉頰咳嗽得都白了。 來往的賓客見這里聚集著很多人,好奇地張望。容輕見情況不妙,擔心景沅鬧起來讓林老也知道這件事,迅速給幾個人使了使眼色,大家默契離開。 望著容輕離開的背影,景沅輕輕坐回輪椅,從口袋里取出一根人參須含在嘴里,邊哼小曲兒,邊cao控著輪椅去找紀晏。 容輕好像比上次要丑一些。 像一只小鴨子。 不知過了多久,景沅才看到獨自站在露臺的紀晏。 他剛要進去,守在外面的陳天道:“紀先生心情不太好,景少爺等一等吧?!?/br> 景沅好奇抬眸:“他為什么心情不好?” 陳天沒隱瞞:“因為商貿國際大樓開發的事情?!?/br> 接下來,陳天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給景沅聽。 紀家的公司性質屬于綜合性集團,從事的業務非常廣泛,是國內為數不多且規模龐大的私人企業。 集團的股東有很多,紀晏雖然拿到了集團的實際控制權,但僅比排名第二的股東多了5%的股份,這種情況很多別有心思的人躍躍欲試。 紀晏最近接洽的項目是商貿國際大樓的建設,原本已經選好地址,項目書在董事會一致通過??勺罱恢兰o晏怎么了,突然決定重新選址,將商貿國際大樓設在麗水園區。 麗水園區的位置并不繁華,甚至可以用偏僻來形容,周圍都是輕工業工廠,屬于景家私人的地皮。 “景家?”景沅嚼著人參,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陳天露出職業化微笑:“對。您家里的產業?!?/br> 眾所周知,景家最近兩年越來越拉胯,整個公司幾乎就靠麗水園的輕工廠續命。這是景家的根基,也是景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景沅稍加思考,記憶中甚至想不出來有關工廠經營的范圍。這也側面說明,被當成寶貝疙瘩照顧的原主,對這些事情根本不關心。 “好吧,那我去安慰安慰紀晏。我口袋里有好吃的,他吃了以后心情會好一些?!?/br> 景沅轉動輪軸,噠噠噠地踏上露臺。 空曠的露臺上,只有一抹高挑的黑色身影。紀晏形單影只,獨自靠在圍欄上,深邃的視線復雜且陰郁。 麗水園區如果能作為商貿大廈的新址,在一年后政府規劃新城時,或許可以讓政府放棄南城商業街,在這里規劃。 如果他這步棋走對,地皮的價值會隨之上漲幾十倍,為紀氏帶來巨大的收益,商業地位得到質的飛躍。 但倘若一直從事輕工業生產,未來規劃時,必定不會將新城設在這里。 可麗水園是景家的產業,紀晏如果強行收購,無路可退的景父和景白微可能會和他魚死網破。況且景沅還沒有徹底信任他,他擔心這件事讓景沅和他離心。 紀晏握著扶手,忽地聽見身后的轱轆聲。 他回頭,發現是景沅后臉上的愁緒消失,露出一抹溫柔的假笑:“沅沅,外面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