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樂之吻 第24節
不過用晚餐的時候,凱洛林還是跟盧卡斯先生抱怨道:“街上太亂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離開這里,去別的國家?” 盧卡斯先生一邊吃,一邊說:“這rou真不錯,入口即化,再來一盤?!?/br> “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聽到了,可你想去哪兒呢?孔特國可不行,我妻子知道你去了孔特,會鬧事的?!?/br> 凱洛林翻了個白眼:“我才不去那里?!?/br> “現在的風氣就是這樣,到處都在搞革命和選舉,前幾天報紙上說,伯納首都郊外的冬宮都被一群革命者燒了,你還能指望什么呢?” 凱洛林驚訝道:“這么亂??!” “時代在變革,要我說,那都是一群沒錢沒勢的泥腿子,想趁亂撈一筆?!?/br> “那你呢?你不跟著撈一筆嗎?” “正在撈啊,不然你以為我每天都忙什么?不過我對普國政治不感興趣,只想賺點錢而已?!北R卡斯三口兩口吃掉了盤子里的rou,又吩咐道,“這rou太棒了,再來一盤?!?/br>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五個月后,普國進入了酷暑期。因為是溫帶大陸性氣候,附近也沒有洋流,每一年的夏季都干燥少雨,可是今年的熱來得格外猛烈,正午的氣溫甚至達到了38°。 圖書館里熱得像個蒸籠,我的襯衫都濕透了,裙子里也黏糊糊的,但還是咬咬牙,繼續看書。我想在畢業前完成西語考試,還想學習打字和速記。 忽然,有人坐到了我身邊,轉頭一看,原來是阿瑞娜。她面無表情地趴在桌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姑娘最近喜怒無常的,要么神經兮兮地傻笑,要么苦著一張臉抱怨父親。 “怎么?你父親又逼你嫁人了?”我問。 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一語不發。 “不開心就跟我說說?!?/br> 阿瑞娜還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游魂一樣站起來,無精打采地走了。 阿瑞娜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跟她父親都敢硬碰硬,這幅樣子倒是少見。 晚上回到凱洛林家,廚房里已經備上了晚餐,還有滿滿一桌水果。 女仆茉莉塞給我一顆李子說:“盧卡斯先生今天很高興,似乎是賺了大錢呢?!?/br> 廚娘不感興趣地說:“先生是商人,賺大錢不是應該的嗎?” 茉莉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廚娘皺起了眉頭:“這不是犯法嗎?難怪糧食越來越貴了,都沒人管管?” 茉莉嘆了口氣。 廚娘生氣道:“我們就是被這些為富不仁的家伙坑窮的,呸!”她朝正在擺盤的小牛rou上吐了口唾沫,又把唾沫抹平了,對茉莉說,“這是給盧卡斯先生的,等會兒別送錯了?!?/br> 我和茉莉對視了一眼,什么話也不敢說。 天氣實在太熱了,7點鐘的時候,太陽最后一絲光才消失在遠方,空氣中連一絲風都沒有,雙胞胎太能鬧騰了,也不怕熱,睡衣都濕透了還在撲騰。 我正哄她們睡覺時,茉莉走進來說:“安妮,外面有人找你?!?/br> “是誰?” “一個姑娘,說是你的同學?!?/br> 來人是阿瑞娜,她雙眼發紅,一邊的臉頰高高腫起,像是被誰打了一巴掌。 “你怎么了?”我驚訝地問:“挨打了嗎?” 阿瑞娜搖搖頭,忽然哭道:“我從家里跑出來,沒有地方去了,嗚嗚……” “又跟父親吵架了吧?別哭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阿瑞娜摟著我大哭起來。 我拍拍她的后背,過了一會兒,她哭夠了,抽噎著說:“明天我要去墨尼本找我mama?!?/br>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嗎?” “知道,她經常給我寫信?!卑⑷鹉瓤蓱z兮兮地看向我,“你能陪我嗎?我不想一個人住旅館?!?/br> 這種情況下,我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答應下來。 一小時后,我陪阿瑞娜住進了幾個街區外的小旅館,她倉促跑出來,也沒帶多少錢,只能將就這種地方了。 房間里很熱,還有股發霉的味道,阿瑞娜情緒低落,什么也不肯說。然而我們入住不久后,外面就響起了‘宵禁戒嚴’的哨聲,有人舉著喇叭喊:“戒嚴!戒嚴!” 我好奇地望向窗外,只見遠處街道上有列隊在前行,還有人在放槍。我悄悄拉上窗簾,有點后悔剛才沒勸阿瑞娜回家。 “阿瑞娜,別傷心了,早點睡吧?!蔽掖叽偎f。 阿瑞娜抹掉眼淚,點點頭說:“我去洗個澡?!?/br> 她走進浴室,不一會兒,里面響起沙沙的水聲。 房間里很安靜,我卻漸漸坐立不安起來,因為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偶爾還能聽到慘叫和槍鳴。 忽然,浴室里傳來‘嘩啦’一聲響。 我以為阿瑞娜打翻了什么東西,也沒在意,可過了一會兒,浴室里傳出呼聲:“安妮……安妮……” “怎么了?” “幫幫我!我滑倒了……”阿瑞娜的聲音有些急切。 “我進去了哦!” 我推開浴室門,里面的景象一言難盡,阿瑞娜吃身落體跌坐在地上,一片刺目的鮮紅正在地板上漫延。 “你傷到哪里了???”我撲上去說。 阿瑞娜搖搖頭,她臉色蒼白,連嘴唇都白得像紙一樣。至于鮮血,正一股股地從她斯處流淌出來。 “你……你來月經了?” 阿瑞娜疼得抽搐了一下,靠在我身上哭起來:“怎么辦?安妮,怎么辦?” “沒事的,只是來月經了,我幫你找點東西?!?/br> 阿瑞娜哭著搖頭:“不是,不是……” 我的心撲通撲通亂跳,一時間連手腳都冰涼了,顫抖著問她:“你……你是懷孕了嗎?” 回應我的是阿瑞娜痛苦地叫聲:“怎么辦?安妮……怎么辦?嗚嗚……我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淋浴的噴頭還在‘嘩嘩’響著,地上的血也越來越多。 冷靜點!得找人幫忙!我扶著墻站起來,踉踉蹌蹌跑出去,一樓大廳已經關燈了,黑影中有一男一女正在值班。 “拜托!拜托幫幫我們!” “怎么了女士?” “我的朋友,她好像流產了!” 兩人幫我把阿瑞娜抬上床,她疼得滿床打滾,不停喊救命。 我對男仆說:“先生,我們得請醫生,你們有電話嗎?” “我們沒有電話?!蹦衅鸵彩菬o奈。 “那勞煩您去請一下醫生?!?/br> 男仆拼命搖頭:“不行,外面在戒嚴,還有槍響?!?/br> 仿佛是為了驗證這句話,外面忽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男仆貓著腰逃了,女仆和我嚇得趴在了地板上。 過了一會兒,槍聲漸遠,我看看床上氣喘吁吁的阿瑞娜,無可奈何地對女仆說:“你照顧她,我去找醫生?!?/br> 外面黑漆漆的,家家戶戶關門關燈,連天上的月亮都被烏云遮蔽了蹤跡。 我奮力奔跑著,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面上格外響亮。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槍響,有人朝我喊:“什么人!站??!不然開槍了!” 我急忙停下來,舉起雙手,緩緩轉過身說:“別開槍……” “趴下!”那人端著槍走過來。 我只好跪下,又趴在地上。 “為什么你身上有血跡!” “我朋友流產了,她需要醫生,我只是出門找醫生……” “不行!現在戒嚴了!不想被抓就趕快回去!” “求您了,讓我去找醫生吧!” “回家去!你想進監獄嗎!” 我快絕望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噪雜的腳步聲,一大隊人殪崋馬正從街尾向這邊跑來。 我微微側頭,只見這隊人馬都穿著葳蕤黨的制服,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正在催促:“前行!加快速度!” 我的心狂跳起來,大聲喊道:“史密斯先生!邁克·史密斯先生!” 對方愣了一下,回馬向我走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問旁邊拿著槍的衛兵:“發生了什么事?” “戒嚴了,她還到處亂跑?!毙l兵收起槍,站直身體說。 “我知道了,你去吧?!?/br> 衛兵向他行禮后,跑步離開。 “你還真是喜歡在晚上閑逛啊,是不是?”他笑道。 我沒有心思聽他調笑,焦急地說:“先生,我需要醫生!讓我去找醫生吧,求你了!” 他瞥了我一眼,跳下馬,攙扶我起身:“你受傷了?哪來的血?” “這是我朋友的血?!?/br> 他搖搖頭,握住我的腰說:“踩馬鐙!我扶你上馬!” 我這輩子都沒騎過馬,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托起,就坐到了馬背上,下一秒邁克·史密斯也跳上了馬,他抓住韁繩,在我耳邊說:“坐好了,我帶你去找醫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