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 第39節
至于池蔚然,天生反骨。 無解。 第40章 梅子味的吻 寧瀟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見池蔚然說:“手伸過來?!?/br> 擱平時,她是斷然不會理的。 感覺今天情況特殊,寧瀟想了想,不多跟他計較了,便攤開掌心,好整以暇道:“干嘛?不會要玩那種幼稚的——” 手心的觸感微癢。 寧瀟愣住。 池蔚然在她掌心放了一顆糖。 寧瀟視線落在那顆糖上。 是梅子味的,印著她看不懂的外文。 “味道奇怪?!背匚等活D了頓,“但你好像就喜歡這種奇怪的?!?/br> 寧瀟:…… 她的確喜歡。最好又咸又酸,也愛話梅。 “哪里買的?!彼笾?,對著月亮看,煞有介事,“讓我看看下毒沒?!?/br> 池蔚然:“會場里啊。免費發的?!?/br> 寧瀟無語。 就知道。 “……你這人以后很麻煩?!彼鹆颂?,送到嘴里,囫圇道,“小氣得很,拿么就算了,還只拿一顆,沒有別的味道嗎?” 池蔚然垂眸,盯著她鼓起的頰邊,眼里含著很淡的笑意,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身后有動靜。 有人叫他。 “池總?!?/br> 池蔚然回頭看了眼,是剛才打過照面的霍真,他對這人有所耳聞,收了笑意,不動聲色地擋在寧瀟身前,把她擋了個嚴實。 人走到跟前,池蔚然才不咸不淡道:“霍董?!?/br> 霍真全當沒看見,微微一笑,頗有幾分真誠。 “你難得會來這種場合吧?!?/br> 江湖上打過滾的老狐貍就是有這種本事,明明第一次見面,說得像多熟稔一樣。 池蔚然心下了然,也不點破,只是輕笑,淡聲道:“您有事嗎?” 他連敷衍的意思都沒有,非常明顯,想速速打發掉目前的對話。 還管什么霍真霍假。 霍真視線微側,目光寧靜,歪到了好奇打量自己的女人身上。不用細看,都感覺到面前男人的神色沉了下來。 “池總,你經手的項目,完成的很漂亮。我看了細節,自愧弗如?!?/br> 霍真很快收回視線,勾手示意了下,一旁的助理遞上了張名片。 “等改天有空,我們可以細聊。今天就——”霍真頓了頓,彬彬有禮道,“不打擾了?!?/br> 池蔚然神情平淡:“不送?!?/br> 等霍真離開,寧瀟才問道:“那是誰???” 她好奇心確實強,這個人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老油條,幾句話很有分寸,溫和有力,但同時,他也在無聲地試探。 試探池蔚然。 從寧瀟觀察的角度來說,池蔚然今天顯然狀態不在線。 像現在,他也沒搭腔,只是站在原地,微垂著眼,有種莫可名狀的脆弱。 夜風拂過男人的黑發,有那么一瞬,寧瀟錯覺自己回到了那天。他在池爺爺靈前守了整夜后,他也短暫出現過這樣的神色。 脆弱意味著——可以被傷害的,縹緲不定的。 “我見到他們了?!背匚等惠p聲道。 果然。 寧瀟也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池蔚然,只能抬手拍拍他肩膀:“你想吃什么夜宵不?我請你唄?!?/br> “糖?!背匚等坏吐曊f。 寧瀟沒太聽清,湊近了問:“什么?” 驟然間離得更近。 池蔚然斂眸,無聲地望她的眼睛。 清澈見底。 但又不止于此。寧瀟是個習慣跟命硬碰硬的人,骨子里那點勇與悍,也一并藏在眼中。 從前池蔚然很喜歡看她硬碰硬,多少次也能迅速爬起來的姿態。 現在又再次明白一個古老的道理。 過剛易折。 不懂得低頭和轉彎的人,碰上了棱角,會受致命傷。 “我說……”池蔚然雙手落在西裝褲里,俯身,鼻尖幾乎要撞上她的,唇要碰不碰,氣息似有若無地進犯在邊緣。 初冬的夜色極濃。襲過的一陣風,卷著他的尾音,送到寧瀟耳朵里。 “我也想要糖?!?/br> 寧瀟怔了怔,從男人的眼眸里清楚看到自己倒影。 池蔚然沒多想做什么,逗完了,剛想直起身來,忽然被人拽過襯衫領口,往下利落一拉。 柔軟的唇貼上來的一瞬,淡淡的梅子味渡了過來,充盈四散。 指尖溫熱地觸著皮膚,過電般擊中脊椎。 池蔚然連反應都忘了。 只是任這個梅子味的吻蔓延燒灼。 黑夜掩映下,一輛銀灰威航靜靜停在馬路對面。 這里是絕佳的觀察視角。 從霍真的角度望去,能清晰看到所有細節。 年輕男人從錯愕到反客為主,幾乎是飛快反應過來,扣住了想離開的人,雙手捧住女人雙頰,加深了這個沖動的吻。 很明顯,他比對方更深地沉醉其中。 主駕上的特助也湊熱鬧看了會兒。 “霍董,要是池總這邊還拒絕合——” 霍真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下。 “他不會的?!?/br> 這就是等待的好處。 在今天之前,他知道池蔚然回國了,但并沒有急著找人。 其實,一個在外務工的年輕人,頭腦好技術精,是相當正常的。國字號的項目投資少說十億級起跳,能收攏這種人才,并不是稀罕事。 稀罕的是這個人。在跌宕起伏的幾年里,他處事處人的精密度,在幾方周旋中,達到了可怖的平衡。 霍真收到不少保密級的視頻資料,其中大部分時間,只要池蔚然出現,都是以嬉笑的態度示人,根本無法從那樣的態度中窺見他半分真實。 與之相反的是,其洞察人心之狠辣,和一流的行動能力,讓他看起來更像變態的矛盾體。 霍真要在東南亞開辟天地,就不會放過這種角色。 要么拉攏,要么毀掉,繞不過的。 比較糟糕的是,池蔚然背后還有個去年剛在加勒比海買了倆島的池家。 池蔚然又全當他父母不存在。 以冷淡決絕的姿態,跟原生家庭做出切割。 這樣的人,也很難用利益去動搖他。 霍真在等,等這人身上出現一個可供把握的點。 “去查他對面那位?!?/br> 霍真語氣淡淡,話音還沒落,就聽助理道。 “不過,不知道池總是不是資金鏈出了問題?他把別墅賣了,又在一個中低檔小區買下兩間戶型三室一廳的房子?!?/br> “資金鏈有問題?”霍真蹙眉,很快了然地輕笑,隨手點了支煙,“他對面那位小姐,肯定也這么覺得?!?/br> 要真是資金問題,那最好辦不過了。 池蔚然手上那個實驗要缺錢,霍真可以立馬雙倍填上空缺??上?,池蔚然每月都有私人信托,是束家上一代直接留給他的。 霍真看了會兒。 “走吧?!?/br> 在下屬傳回來的眾多監控里,霍真記得某個一分三十四秒的視頻。 有個驚人貌美的女人牽涉其中,哭得梨花帶雨,眼神時不時往他身上瞟,希望他能搭手救一把。 穿著花色襯衫的男人只是靠在墻邊,把所有噪音當背景交響樂,悠悠然點了根煙,看戲一樣,煙霧裊裊升起,勾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右手食指上的銀色戒指微微泛光,動都沒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