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歸我 第13節
手機上響起一條新的到賬信息,景煜屹看了眼,還連帶著之前算的包間錢。 倒是和他分得很清楚。 沒糾結這一點。 他心情頗好地邁出電梯,闊步跟上前面那個燕麥色棉服的身影。 - 完璧如之后就沒怎么和景煜屹搭過話了。 尤其在餐廳的時候,專心致志吃飯,也不插話。 秦炅直頭一回見她能謹記“食不言”的良訓到這種程度,還特意打趣了兩句。 完璧如面上笑了笑,她也確實插不上什么話呀,總不可能找景煜屹聊天吧。 一個上午就這么過去。 來接梅姨和景煜屹是個年輕男人,完璧如想起自己那天在盛崎莊園見過他。 男人顯然也記得自己,大大咧咧開口問好,“誒,這不是上次那個二哥車上那個漂亮妹子!” 這話聽著很正常,細想又覺得略有曖昧。 好在梅姨和爺爺還在聊天,不會誤會什么。 完璧如回以一個大大方方的笑容,“你好?!?/br> 按理來說,他們之后不會再見,也沒什么自我介紹的必要。 男人卻很自來熟地報上家門,“我叫閻逍,從小跟著二哥一起……” 話說了一半,被景煜屹硬生生截止,“走了,阿逍?!?/br> “噢,好嘞?!遍愬谐觇等鐡]揮手,“妹子,回見啊?!?/br> 見他們要走,完璧如乖乖巧巧和梅姨道了聲別。 聽到閻逍的話后獨自在原地發懵。 奇怪。 應該沒機會再見了吧。 再次抬眼,只景煜屹一人還立在車邊。 冬日的風自他身旁而過,男人額前的碎發被掀起些許。 這幾天京市回溫,雖沒有前幾日的霜雪,風里還是帶著令人發抖的寒意。 他身上一件淺灰針織線衫,不足以保暖。 真是不知道,他每次穿這么少,到底會不會冷。 無意識地盯了一會兒,完璧如未曾想他此時也正好掀眼看過來。 四目相撞的瞬間,細碎的亮光躍進他的雙眸。 她一陣慌亂,景煜屹卻泰然自若迎上目光。 男人狹長桃花眼微斂,有些勾人,似是向著這邊笑。 他迎風昂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薄唇揚著張揚的弧度,接著一開一合,似乎說了兩個字。 完璧如來不及分辨,他就已經跨坐進車內。 車的外表面呈流線型,暗灰色,沒有那次那輛磨砂墨綠外殼的好看。 完璧如晃了晃腦袋,跟著爺爺回了醫院。 以免被記憶牽引,回到第一次與景煜屹相遇的凜冬夜晚。 - 許是正月的緣故,如藝坊的客流量比以往多了一倍。 店里在售的手工制品種類繁多,除了完璧如擅長的鉤針制品,絨花、木藝、衍紙、布藝等也應有盡有。 接待的顧客大都是年輕女生或幼齡孩童,以購買成品的居多,此外便是要求定做的。 完璧如處理完今天的最后一個訂單,隔壁的刺繡店主姜薇妙正好找來。 “璧如,元宵燈會的攤鋪定下來了,咱們倆的攤位都在主場?!?/br> 完璧如聽聞,收拾完工作臺上的材料,粲然朝著她笑,“真的?那太好啦?!?/br> 為了方便工作,她把劉海用毛絨發夾別了上去,此刻還沒來得及取下,整張小臉在燈光下白得晃眼。 姜薇妙幫她理了理碎發,溫溫柔柔地回,“不僅位置好,主辦方還準備讓我們主場的攤主跟著嘉賓一起游園?!?/br> “到時候吸引的顧客應該會更多?!?/br> 完璧如上次和秦斯銘提到的燈會正是這場。 主辦方結合了文創集市的形式,她和姜薇妙都被邀請成為了攤主。 燈會所在場地很大,分為主場及東南西北四個場位。 主場直達入口,又包含一個巨型舞臺,客流量自然最大。 完璧如怎么可能不開心。 她眉開眼笑和姜薇妙一起規劃了那天的售賣形式,良久才相互道別。 這才想起,她是和秦斯銘約定好了一起去的。 后天便是元宵,而他們還在冷戰。 自那天晚上的爭執,已經整整兩天。 誰也沒肯服軟。 輕微的嘆息聲落下,完璧如漫無目的劃拉幾下手機。 知道秦斯銘一向淡漠,但他這兩天再沒打過電話、發過消息,完璧如未能避免地感到難過。 八年相處,四年相戀,于她而言幾乎是全部。 在秦斯銘眼里,算得上是什么呢。 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老板,我來啦?!?/br> 倪潼取下厚厚的圍巾,大大咧咧把雙肩包扔在沙發上,“外面冷死了,還是室內暖和?!?/br> 倪潼在京市念大學,寒假申請了留校學習,便完璧如店里打工,主要負責在下午六點以后看店。 完璧如遞過去一個企鵝模樣的暖手寶,看著她圍巾上未融化的細碎冰粒,“又下雪了?” “嗯,一點小雪?!蹦咪c點頭,從包里拿出眼鏡戴上,儼然一副開始工作的狀態,“老板,你回去小心一點哦?!?/br> 完璧如笑著應了聲,拿上掛在門邊的傘,和倪潼揮手道別。 涼意自她踏進停車場的那刻便包裹過來,緊緊環繞周遭。 完璧如不由打了個冷顫,剛走近自己的車位,倏然發現一輛熟悉的純黑suv。 她端詳車牌的那刻,車內的人意有所指般打了個雙閃。 穿堂而過的寒風生冷,完璧如輕抿下唇,沒猶豫多久,最終還是上了車。 秦斯銘肅然端坐在后座,一身西裝合身妥帖。 聽見開門聲,他側眸看過來,眼底情緒讓人分辨不清。 不多時,完璧如捱不過車里的沉悶氣氛,低聲咕噥。 “你怎么來了?!?/br> 秦斯銘聽出了她語氣中還有不滿,還是很罕見地勾了下嘴角。 并非上次在病房里的爭鋒相對,幾天之后,他的語氣已經和煦很多,“再不來,你更不愿見我了?!?/br> 完璧如小聲“哼”了句,語氣嬌縱。 她絞盡腦汁,剛準備再諷刺兩句,誰知秦斯銘突然牽起她的手。 即便車內暖氣很足,他的手卻冰冷似外面的霜雪。 完璧如本能地縮了下手,卻讓秦斯銘誤以為她還在生氣。 他的耐心這會兒還有余,沒有冷臉或是其他。 只是再起牽起她的手時,力氣比剛剛大了些。 完璧如本來也沒想過躲,卻被弄得有些不舒服。 還沒出聲,一個硬質方盒就被塞到她手心。 “給你的?!?/br> 秦斯銘為她打開,鉆石項鏈在并不明亮的車燈下依舊閃閃發光,璀璨奪目。 完璧如啞然眨了眨眼,又看向秦斯銘。 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談起。 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根本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只是因為那根不值一提的鉑金項鏈,她壓根用不著生氣到這種程度。 莊園那晚的拋之不顧、探病早晨的那杯牛奶。 她不可能不介懷。 可隨著回憶一齊而來的,還有那些點點滴滴的過往。 他們在一起的這四年,幾乎全處于異國。 秦斯銘不愛用社交軟件,卻因為完璧如沒有安全感,把身邊發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分享給她。 知道她粗心大意,做事認真時會忘了三餐。秦斯銘會隔著時差,掐著點關心她是否吃了飯。 這些事她都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