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75節
但她是個有分寸的孩子,趕緊低著頭假裝沒看到。 一臉的和自我作斗爭,許淑寧自然地拿起一塊咬一口,又給她一塊:“沒事,大家都能吃?!?/br> 幾個人營造出的沒什么大不了的氛圍,再次攻克一花。 她小口地咬著餅干,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人如果見識過天堂,就會覺得地獄實在難以忍受。 一花忽然對人生有些不滿,卻又不知道從何反抗。 在知青宿舍住了兩天,她還是得回家去。 許淑寧特意請了大隊長壓陣,因此三嬸也沒發什么脾氣。 大概省下來的糧食讓她滿意,只是伸手在孫女胳膊上擰一下。 一花連疼都沒喊一聲,還沖著許淑寧笑笑。 真是叫人憋著火,可是能怎么辦呢。 許淑寧最多瞪一眼,總不好把老太太打一頓。 師出無名,大隊到底是姓賴的一畝三分地,真有點什么事人家肯定團結一心。 知青們不過是淺層地打入團體,一旦發生矛盾肯定被劃到外來人的圈子里。 許淑寧心里有數,只得回宿舍。 一看就生氣了,陳傳文追著雞說:“偏不讓我去,我肯定把老太婆氣死?!?/br> 許淑寧是覺得男生跟女性吵架,怎么著名聲都難聽,雖然他本人不在意,但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 因此她搖搖頭:“你還是省點力氣,不要逗雞玩了!” 越到后面聲調越高,陳傳文不疾不徐道:“老郭讓我逮的?!?/br> 殺雞?不年不節的,還是郭永年開的口。 怪稀奇的,許淑寧:“他人呢?” 陳傳文忙著追雞,哪里顧得上,反倒有個別的問題:“最近不下蛋的是哪只來著?” 他覺得都長得差不多,這么跑來跑去的更是分不清。 許淑寧看來看去,手一指:“那個那個?!?/br> 陳傳文跟著她的手指跑,沒一會準確地掐住雞翅膀舉高:“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講得好像大家是什么綠林好漢,許淑寧:“現在燉半夜十二點吃嗎?” 也不動動腦子。 陳傳文聽見雞就興奮,半點沒考慮這么多。 他把雞爪捆住,另一頭系在樹上,滿意地拍拍手:“那就留到明天?!?/br> 許淑寧嗯一聲,這才說:“孟津回來過嗎?” 就知道關心心上人,陳傳文隨便找塊椅子坐下來:“你有沒有一點戰友情?” 又不知道要瞎扯什么,許淑寧冷笑兩聲,進房間把蠟燭點起來。 屋里一盞明亮的光,她蹲下來從柜子下面抽出本書,到院子里借著月光看。 這一陣子她很好學,陳傳文湊過來道:“你們這是想雙雙進步?” 許淑寧不否認自己愿意跟梁孟津制造更多的共同話題,說:“怎么,嫉妒了?” 陳傳文覺得一個人挺好的,自由自在。 他嘖嘖兩聲:“都一個樣,老郭最近也在學翻花繩?!?/br> 翻什么?許淑寧想不出來人高馬大的郭永年捏著細細的繩子變花樣的樣子,失笑道:“晴雨就是一陣子新鮮?!?/br> 都十八的人了,沒有以前愛玩這些,頂多是無聊閑著沒事做打發時間。 這個大家都知道,架不住郭永年自己愿意。 他一片丹心,約會的時候還顯擺。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么約會,就是到河里逮小魚,邊上還有個齊陽明幫meimei扯幌子。 也只有他一心一意踩在水里,無視岸邊的動靜。 齊晴雨的聲音也低得他聽不見,耍賴和撒嬌兼有之:“退回去退回去,你換個翻法?!?/br> 她都走進死局了,那可不行。 郭永年沒辦法還原,反倒把繩子搞得跟亂麻差不多。 他一邊解,一邊哄:“快好了快好了,不著急啊?!?/br> 齊晴雨有什么好生氣的,撥弄著水:“我是脾氣很壞的人嗎?” 當然不是,郭永年知道她是對自己,那個詞怎么講來著,叫恃寵而驕。 他愿意慣著,說:“不是,是我太笨?!?/br> 說自己不好也不行,齊晴雨捶他一下:“給我收回這句話?!?/br> 好像是什么嚴重的事情,郭永年自己無所謂,但還是聽她的。 又聰明地轉移話題:“明天你就有雞腿吃?!?/br> 雞腿?又不到過節的時候。 齊晴雨滿頭問號:“為什么?” 郭永年知道不能給她驚喜,因為有事情她不是第一個知道的話準罵人。 他道:“上回搶險的獎金發下來了?!?/br> 說的是去年山體滑坡的時候,齊晴雨現在想起來還害怕,說:“別再有二回了?!?/br> 郭永年也盼著風調雨順:“一人兩塊,我想著請大家吃只雞?!?/br> 應該的,大家平常對他都很照顧。 齊晴雨舔舔嘴唇,已經能聞見雞湯的味道了。 第69章 知青們現在的境況比剛下鄉的時候好很多, 不過對大家而言吃rou仍舊奢侈,因此齊聚一堂的時候自然言笑晏晏。 許淑寧輕輕地吹著湯:“對了永年,是不是還要修水庫?” 干嘛問老郭, 陳傳文積極應答:“對對對,在咱們大隊和紅星大隊中間, 過兩天工程師就來, 勘探不需要太多人, 就幾十個勞力,每天給記十五分, 還管一頓飯?!?/br> 等會, 跟他沒關系的事情, 怎么又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郭永年沒啥好補充的,只有點頭的份。 許淑寧也是服了, 好笑道:“好像你要去似的?!?/br> 只看工分多少就知道,這活能把一般人累塌。 陳傳文就是八抬大轎來請都不愿意去, 再說了,他道:“也輪不到我?!?/br> 那肯定的, 連齊陽明都沒入選。 不過他本人不在意, 只是說:“那一片全是石頭, 要挖也不容易?!?/br> 郭永年也知道, 但這條件確實很好,比他土里刨食能多攢不少錢。 他沒別的, 就是能吃苦,猛喝兩口湯:“沒事, 我力氣大?!?/br> 力氣大震得虎口更疼了。 齊晴雨有些心疼, 顧不得大庭廣眾就使眼色。 郭永年接收到信號,月上柳梢頭在院子里曬衣服。 已經是大家都在睡覺的時間, 反而給他們留出講話的地方來。 齊晴雨怕女兒家的小心思被聽見,壓低聲音:“你真的要去???” 其實大隊長也是來通知,并沒有征詢的意思,因此也不存在任何的可選擇性。 更何況郭永年很愿意,他趁著四下無人,滿足自己的一點小心思,伸出手碰碰心上人的頭發:“還管頓飯呢,聽說有rou?!?/br> 有rou?齊晴雨沒能想透待遇和付出這件事是相通的,反而說:“那挺好的?!?/br> 起碼宿舍沒有。 郭永年是個很吃苦耐勞的人,自己并不覺得去修水庫能有多累。 能有人關心,他就愿意,抬頭看一眼月色說:“很晚了,睡吧?!?/br> 早起還要上工,齊晴雨也沒什么曖昧的小心思,揉著眼睛進房間。 聽到她落鎖的聲音,郭永年才放心回屋。 男生們睡大通鋪,他的左手邊正是齊陽明。 雖然大家心照不宣,可做哥哥的總是多一分警惕。 齊陽明一直處于半夢半醒之間,察覺到身邊多個人才沉沉閉上眼過去。 很快就變成輕微的鼾聲,一點不會打擾人的清夢。 倒是許淑寧被齊晴雨的動靜吵醒。 她假裝不知道,翻個身接著睡,第二天照常起床干活。 養豬、喂雞喂鴨、挑水、做飯…… 知青們各司其職,天不亮整個宿舍就叮當響。 左鄰右舍也都是差不多的動靜,太陽還沒升起來就得去上工,只有梁孟津例外。 他最后一個出的門,右拐來到剛修好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