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73節
好似她沒有可以說道的地方一樣,齊晴雨還擊:“怎么不說你們家孟津?” 什么你們我們的,許淑寧瞪她一眼:“休戰還是繼續?” 大家親如姐妹,還是快快和好如初。 齊晴雨挽著她的手,聽到鞭炮聲松開手回頭看。 不年不節的,只怕是哪家生了個大胖小子。 許淑寧看著方向道:“三嬸家抱孫子了?!?/br> 建國多少年,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再響亮,也架不住重男輕女。 齊晴雨想起三嬸家一攤子事情嘆口氣:“總算讓他們如意?!?/br> 誰說不是,許淑寧翻半個白眼:“我去送個禮?!?/br> 家家戶戶都給產婦拿上兩個雞蛋,關系再親近一點的自然有厚禮。 不過知青們跟三嬸家沒甚么往來,因此她只是象征性走一遭,回來后面色不虞。 這是受氣去了,陳傳文:“怎么了?” 許淑寧:“我看她家幾個孫女可憐?!?/br> 瘦得跟柴火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二兩rou,怯生生的人看一眼都縮起來。 陳傳文更知道整個大隊的風吹草動,也是嘆息:“投到這一家的肚子里,也是造孽?!?/br> 誰說不是,許淑寧卻愛莫能助,她只是偶爾在路上撞見,就把兜里的吃的全掏出來給,看著幾個小女生狼吞虎咽吃下去。 有時候想想自己的無能和善心,她就像是矛盾的兩邊,被拉扯得更要裂開,只能用理智告訴自己真的顧不上。 她又沒那個能力救人出苦海,只能讓心更硬一點。 但她的心,遠不及三嬸的硬,沒多久隊里就出了件大事。 第67章 梁孟津這人心腸軟, 對隊里的孩子們都有一種博愛。 他也受娃娃們的歡迎,常常人沒走近就聽到大呼小叫他的名字。 一群小蘿卜頭上躥下跳的,看上去有幾分可愛。 梁孟津下意識摸摸口袋, 發現一顆糖的存貨都沒有,只能過去說:“玩什么呢?” 現在的孩子王已經不是西瓜皮, 他退出歷史舞臺, 開始自給自足掙工分。 能出門玩的, 只有些七八歲的小朋友,其中一個大聲說:“在捉小兵!” 就是跑來跑去追逐打鬧的游戲, 這么大的人身上總是用不完的力氣。 梁孟津:“那都慢點跑, 小心摔倒?!?/br> 玩這種游戲, 哪里有慢點的道理,大家恨不得腳上裝著輪子。 揚起來的灰撲人一臉, 梁孟津咳嗽兩聲往宿舍接著走。 他今天剛去學??催^,里外已經收拾得差不多, 只等晾干能用。 既然如此,眼下就暫時沒什么能做的事情, 梁孟津就想著先回去做午飯。 他才把火升上, 許淑寧就回來了。 她負責廚房, 每天都比大家早點下工, 因此看到炊煙裊裊就知道是誰,進來一看果然如此, 問:“忙完了?” 梁孟津回頭看她,因為她站在光里, 一瞬間有些恍惚:“你今天真好看?!?/br> 牛頭不對馬嘴, 許淑寧輕輕瞪他:“油嘴滑舌?!?/br> 平??粗齼喊私浀?,現在倒是什么話都敢往外跑。 梁孟津也長著一張君子的臉, 講什么都有說服力。 他道:“是真的好看?!?/br> 表情真摯誠懇,許淑寧只覺得甜滋滋的。 她舀一瓢水洗洗手,坐在灶膛前:“昨天不好看嗎?” 梁孟津一時語塞,想解釋又沒個章程,臉也不知道是憋紅還是燒紅的。 許淑寧沒忍住,戳他一下:“傻子?!?/br> 梁孟津聽出來了,這是撒嬌。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下個月就可以上課了?!?/br> 宿舍向來人來人往,隊里也沒有可以約會的地方。 許淑寧任由他的越界,假裝不知情:“那要開始報名了嗎?” 梁孟津點點頭:“我明天再去各個大隊通知一下時間?!?/br> 他就一個人,什么事都得自己來。 許淑寧都覺得他比上工累,往灶膛里丟一個地瓜:“就是六月開學,感覺怪怪的?!?/br> 擱城里都是放暑假的時候了。 但在大隊很合適,因為六月里不是農忙,能一直上課到七月下旬割早稻。 梁孟津:“沒辦法,收成最要緊?!?/br> 許淑寧想想也是,說:“能上幾天算幾天?!?/br> 又有些擔心:“不過你一個人,忙得來嗎?” 忙不過來也沒辦法,各個大隊小學都是這么個狀況。 梁孟津:“跟以前差不多?!?/br> 還真是,他原來也是夾縫里抽時間,能集齊幾個孩子孩子算幾個。 反正都是努力,許淑寧往好處說:“還有工資拿?!?/br> 提起工資,梁孟津尷尬道:“好幾個人跟我打聽能拿多少?!?/br> 隊員們世居于此,除了土里刨食沒別的營生,對于能掙錢的工作都好奇。 雖然大家都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許淑寧還是說:“瞞不住的?!?/br> 梁孟津也沒想過瞞,只是看著她說:“等發工資,給你買塊布?!?/br> 他倒不是覺得布劃算,而是知道她更喜歡。 許淑寧愛做針線活,點點頭:“兩塊,給你也做件新衣服?!?/br>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聽到腳步聲很有默契地松開手。 其實沒有任何動作,大家也知道氣氛曖昧,平常盡量不會打擾。 總之回來就在院子里轉,不喊開飯絕對不進廚房,就是愛調侃幾句。 尤其是陳傳文不饒人,嘴里嘖嘖嘖的。 真是飯堵不住他的嘴,齊晴雨正準備罵兩句,聽到外頭的動靜別過頭。 吵吵嚷嚷的,像是出什么事,郭永年一放筷子:“我出去看看?!?/br> 他還有句話,陳傳文早就沒影。 兩個人的腳步都很快,齊晴雨只來得及喊:“小心點?!?/br> 好奇是人的天性,其余知青們也紛紛張望,只聽到外面更加喧嘩,沒能分辨出個究竟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許淑寧咬著筷子:“好像有哭聲?!?/br> 仔細聽起來,好像是有。 梁孟津有點坐不住,想想說:“我去看看?!?/br> 他剛要出去,郭永年就回來,表情有些古怪:“小孩打架?!?/br> 小孩?梁孟津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場,一晃神就不見了。 聽上去雖然不像大事,但許淑寧覺得有點奇怪,問:“永年,你是不是沒說完?” 還是她敏銳,郭永年尷尬道:“是崔嬸家的小兒子被廣天叔的兒子打了?!?/br> 啊,這中間就涉及一樁桃色糾紛了。 許淑寧也不太愛提,只嘆口氣:“孩子可憐?!?/br> 可不是,郭永年跟著說:“最倒霉的就是一花?!?/br> 男孩子打架,怎么還有小姑娘的事情。 許淑寧:“她被誤傷了?” 郭永年點點頭:“三嬸正掰扯醫藥費呢?!?/br> 孩子頭上全是血,看樣子傷得不輕。 許淑寧心想以三嬸的脾氣,估計想從兩家咬一塊rou下來,但這兩家也都不是善茬,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善了。 她猜得不錯,很快陳傳文就回來匯報:“三嬸要五塊錢,誰也沒答應?!?/br> 五塊?這能買多少東西,許淑寧:“傷得很重嗎?” 倒是不重,陳傳文諷刺道:“訛錢唄?!?/br> 三嬸這人平常就沒皮沒臉的。 又說:“就讓一花一腦門血站著,人才剛被大隊長和孟津帶去包扎?!?/br> 難怪梁孟津還沒回來。 許淑寧知道去處也就放心,吃完飯揣上倆紅棗出門了。 衛生所有一股藥和消毒水的味道,一花就愣愣坐在床沿,頭上纏著圈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