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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法定婚齡在線閱讀 - 法定婚齡 第36節

法定婚齡 第36節

    不過才幾個月,秦見回想那時,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他站在門口,嘴唇微微抿緊,像闖進了別人領地的孤狼,全身戒備,內心悲涼。在這個小小的門斗,他忽然間意識到他好像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地盤,一直自詡野狗的他,其實連野狗都不如,那畜生撒尿圈地,生生爭來一個自己地盤,不像他,從未有過一處讓他能卸下戒備,放下疲憊,無懼展現脆弱和軟弱的港灣。

    其實,也曾自以為是的覺得擁有過,只是現在的他終于有了自知之明。

    他將手中的手提袋放到簡易鞋柜上,那是他給宋城南買的禮物。轉身便要出門,卻被從里屋竄出來的“孫悟空”看到,大叫了一聲“秦見哥哥!”

    秦見本就心中不順,吊著的眼睛有些兇相,他微微偏頭,面上并沒有對待小孩子該有的和顏悅色:“以后叫叔兒,知道了嗎?”他不想和宋城南差輩。

    “小秦你回來了?”這么一耽誤,女人便得了消息,她舉著鍋鏟從廚房中出來,面上展示著生疏的熱情,“快進來,暖和暖和,一會兒就吃飯了?!?/br>
    “不吃了,這個給...宋主任?!鼻匾婎┝艘谎蹚N房,眼神有些暗淡。

    女人順著少年的目光回頭,然后了然:“小南沒在家,鎮里過年禁止放煙花爆竹,他帶人下去檢查去了?!彼ь^看看掛鐘,“約摸著一會兒也就回來了,小秦你進來坐?!?/br>
    今天臘月二十八,還有兩天才過年,正是宋主任一年中最忙的時候。秦見忘了這茬兒,早上看到宋城南催他回來過年的短信心里一熱就一頭扎了回來。不過撲空了也好,若是宋城南在家,他定然沒辦法轉身就走,可要讓他在這種“其樂融融 ”的家庭環境中過年,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少年緊了緊頭上帽子,話回得言簡意賅:“不了,走了?!?/br>
    剛要推門,門外驟然傳來震耳的敲門聲,那力度已經不是在敲,分明是在砸門。與此同時還伴著高聲的辱罵:“沈萍!沈萍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藏在你野男人家里!你個破鞋,我兒子尸骨未寒你就跑這來和你的野男人鬼混!你個水性楊花的臭婊子,你個喪門星,就是你把我兒子方死的!你給我開門!開門!”

    秦見皺眉,回首去看女人。女人如今嚇得如同風中枯葉,拿著鍋鏟的手正微微發抖。

    柱子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掀了臉上的面具跑過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鈴鐺反倒是三個人中最鎮靜的那個,她一手攬著柱子輕聲哄他別哭,一手拉著女人的手像是在給她支撐。

    門外依舊在叫罵,拍門聲更大了。焦糊味從廚房傳了出來,卻未引起沈萍的絲毫注意。

    秦見走過去,越過母子幾人,進入廚房關了火。出來的時候,他蹲在鈴鐺身邊,問道:“外面是誰?”

    “我奶奶,可能還有姑姑和姑父?!扁忚K輕拍柱子的后背說道。

    “為什么怕他們?”

    “因為他們會把我們拉回去幫爸爸還債,他們還總罵mama,在村里講mama的壞話,我們不想回去?!?/br>
    女孩的話雖信息量不多,但秦見也將前因后果拼湊出來個七七八八。這幾年,宋城南一直在幫沈萍還債,個中原因雖然秦見沒主動問過,但在兩人的日常交流中也聽過一些零星的只言片語。秦見心中有了數,他伸手在女孩頭上摸了一把,淡淡的說道:“不回去,別怕?!?/br>
    起身向門的方向而去,手握在門把上的時候他明顯聽到了身后女人那聲恐懼的“別開...”,落下眼皮,少年手向下一壓,門開了......

    首先破門而入的是一個肥胖的老婦,年紀六十上下,耳朵上帶著樣式老舊的金耳環,眉毛和眼睛都豎著,進來便沖向沈萍,揚手就要一巴掌下去。

    女人恐懼的閉上眼睛,柱子的哭聲更大了,鈴鐺揚起了小拳頭,可這一切都終止于秦見的一個動作。

    老婦的叫罵戛然而止,因為秦見正掐著她肥胖的脖子!

    她的手還高高的揚著,短胖的脖子因為秦見的施壓伸得老長,像足了一只老年版的尖叫雞。

    “太吵了?!鼻匾姺鹧燮さ恼f道。

    隨后跟進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見到此情此景目瞪口呆,中年女人一拍大腿嚎叫起來:“哎呦我的媽啊,你要讓沈萍的野男人弄死了!”

    秦見聞言臉色一沉,他扣著脖頸的手又用上了幾分力氣,聲音低沉又危險:“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老婦已經被他掐得翻白眼,手蹬腳刨的意欲掙脫。秦見一把將她抵到墻上,眼睛卻是看著中年女人的,他再次問道:“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br>
    秦見的神情過于滲人,冷厲中帶著瘋狂,危險的如同喪失理智的精神患者,中年女人一肚子撒潑耍賴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她捅了捅身邊的中年男人,厲聲道:“還不去把我媽救下來?!?/br>
    中年男人看起來有點窩囊,又不得不聽令,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秦見,討好的笑道:“小兄弟,有話兒好好說?!?/br>
    秦見此時表現得倒是聽人勸,他手一松放了老婦,又嫌棄的在褲子上擦了擦那手,淡漠的說道:“行,聽你的,有話好好說,不過剛才那女的罵了我怎么算?”

    “罵你?”中年女人扶著老婦,沒有了人質受制于人,她的嗓門又大了起來,“你們住在一個屋檐下,你不是沈萍的野男人是什么?”她惡狠狠地看向沈萍,“好啊沈萍,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哄著你的干弟弟給你還債、干活,還在城里找了一個這么小的男人瀟灑,你可真是個爛大街的破鞋??!”

    老婦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悍婦,哪里肯就此罷休,在中年婦女的罵聲中,她一骨碌躺在地上打滾干嚎:“哎呦喂,兒媳婦偷人啊,還要讓她的野男人打死我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呢,我兒的命也苦啊,你是不是讓這個女人害死的啊,若是她害死的,你就給媽托個夢,媽拼了老命也要她給你償命??!”

    一個連聲叫罵,一個撒潑打滾。一句句話似鋒寒的利刃插進沈萍的血rou,她被氣得渾身發抖,哭著搖頭,一遍一遍只會重復“我沒有,他不是,你們誣陷!”,可又哪敵一個鬼哭一個狼嚎,顫抖的聲音完全淹沒在無盡的謾罵侮辱之中。

    話實在是難聽,秦見卻面不改色,他看了一眼鈴鐺和柱子,發現兩個孩子面色慘白,眼淚已經糊了滿臉。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他邁著步子,散漫的走到兩個孩子身邊,抬起指頭勾勾:“柱子,把你金箍棒借我用用,叔叔幫你打妖怪!”

    金色的木棍在秦見手中打了一個漂亮的旋轉,他狹長的眼睛吊著,唇卻是勾著的。啪!一聲巨響,木棍敲在水泥地面上,木頭隨之炸裂,一端露出鋒利的鋸口。

    秦見舉著木棍,姿態閑散的問中年女人:“我是她的誰?你再說一遍?!?/br>
    自那聲巨響,兩個女人已經同時閉了嘴,老婦更是捂著脖子在地上如同一條胖蟲子一樣拱到了門口。

    面對著鋒利的木棍,中年女人起先支支吾吾,見木棍又近了一些,才迅速的改口:“沒...沒說你,我們說沈萍...說她...和她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弟弟?!迸撕鋈徽Z速流暢了起來,她好像將秦見當成了自己人,極近拉攏之態,“小伙子,我和你說啊,這個沈萍不是什么好東西,她那個弟弟也是,有事沒事就往村上跑,什么活都幫著干,你說不圖那個圖什么啊,這不就給沈萍接鎮上來了,倆人都住一起好久了,該干的埋汰事都干了,我和你說你可別...別別...小兄弟你別...”

    中年女人驚恐的發現,那截斷棍竟然離自己越來越近,年輕男人的神色也由游離散漫變成怒不可遏。

    “你說誰埋汰?”少年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擠出,“宋城南嗎?”

    斷棍已經抵在中年女人的胸口,她不斷的后退直到墻角,如今已經退無可退。鋒利的尖木戳破了她的羽絨服,灰黑色的羽毛透了出來,像被戳破的骯臟心臟,留著污濁的血液。中年女人目露恐懼,因為尖木還在深入,穿過脆弱的毛衣僅隔著一層棉布抵在了她的心口。

    “...沒有...她沒說小宋,沒說?!弊罱K還是那個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地站了出來,他一只手握著木棍試圖往回推,臉上堆出假笑,“她胡扯呢,胡咧咧,這女人就是欠收拾,等我...等我回去收拾她,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收收脾氣,大過年的,別動怒?!?/br>
    驀地,秦見就笑了,只是這笑讓中年男女都打了個哆嗦,他們聽到少年陰森森地說:“別回去收拾啊,就現在,我看著你收拾?!?/br>
    見男人臉上犯難,他又將木棍向前推了一點,并且揚聲道:“鈴鐺,打電話給小張警官,就說有人闖進他哥們宋主任的房子,出口傷人,還意圖動手打人,讓他帶人來,對了再問問小張警官私闖民宅妄圖行兇得判多久?”

    鈴鐺脆生生的應了一聲,雙手接過秦見扔過來的手機。

    “少唬我們!”老婦也不裝死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叉腰,“我們根本沒動手,是你掐我脖子,還用棍子扎我女兒,警察要來也是抓你!”

    秦見挑著狐貍眼送了一個冷冷的眼神過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沒聽過正當防衛嗎?就算現在我一棍子扎下去見了血,也是因為你們私闖民宅,我過度驚嚇而做出的正當防衛?!彼伊艘幌伦?,故作語重心長,“人啊,活到老學到老,不然像您這樣的老無賴老文盲只能在笆籬子里面吃年夜飯了?!?/br>
    老婦被氣得歪了嘴,還想叫囂卻被中年男人攔了下來,他似乎還有些常識,聽見鈴鐺那面電話正在接通中的聲音急的直搓腳:“鈴鐺別打別打,我們這就走,馬上就走,聽話別打?!?/br>
    求了鈴鐺又來求秦見:“小兄弟,高抬貴手,我們這就離開,再不來鬧事了?!?/br>
    “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鼻匾娞裘?,“你還沒收拾她呢?!?/br>
    “???”男人面有難色,秦見撇撇嘴,又叫了一聲,“鈴鐺?!?/br>
    “別別,我收拾...收拾?!蹦腥伺e起巴掌,中年女人厲目,“你敢!”

    “啪!”的一個巴掌落到了女人臉上,女人一時驚訝得連哭嚎都忘了,啪啪又是兩下,極為干凈利落。秦見暗笑,男人怕是心中早就有怨,借此因由下手著實不輕。

    女人終于哭喊起來,翻著花的將男人祖宗十八輩挨個問候了一遍。男人氣不過,上去又是一巴掌,驚人的力道成功的讓女人息了聲,他怒道:“巴掌都挨了,還不快走?!?/br>
    常言道,小鬼怕惡人。此時幾人均知秦見是個斗不過的狠角色,因而只能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慢著?!睅兹讼胱?,秦見卻主動生事,他堵在門口,手里一下一下顛著棍子,似乎在琢磨什么。

    中年男人急的額上冒汗,無奈只能去求沈萍:“沈萍,我們錯了,不該來鬧你,還誣陷你,你就看在咱們是一家人的份上,幫我們勸勸小兄弟,讓他讓個道吧?!?/br>
    “一家人?!鼻匾娻偷囊恍?,他的目光看向依舊站在屋子中央,手中還握著鍋鏟的沈萍:“你還有多少錢的債沒還清?”

    女人一怔,鈴鐺倒是接話接得快:“我媽手里還剩二萬塊錢欠條?!?/br>
    “二萬?!鼻匾娝懔艘幌滤纬悄系墓べY,拋去日常開銷差不多還得攢一年。

    “正好,都是一家人,債務就別一個人背了?!彼媚竟髦钢咐蠇D耳朵上的金耳環和中年女人脖子上的金項鏈,“大家湊湊,早點清了債早輕松不是嗎?”

    半個小時后,沈萍看著桌子上放著的一堆金燦燦的首飾和一塊男士手表落下了喜痛難分的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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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多更點,明天休息一天。

    第62章 過年

    出租房的餐桌很小,每逢年節秦見做四個菜,他與宋城南分坐兩側倒也沒覺得局促。如今這桌子上摞著七八個碟子,杯盤琳瑯,如同正月里的集市,堵得水泄不通。

    沈萍不住的往秦見的碗里夾菜,最大號的碗中已經堆如小山:“小秦,來多吃點,也不知道你愛吃什么,問小南他也不知道,只說你不挑食什么都吃,也不知道他這個叔兒是怎么當的?!?/br>
    宋城南見秦見依舊低眉耷拉眼,他訕笑了兩聲,將沈萍筷子上的雞腿搶過來放在自己碗里:“別給他夾了,我這碗里還空著呢?!?/br>
    女人捋了一把頭發:“我這不是想謝謝小秦嗎?!彼畔驴曜佣似鹁票?,在秦見的啤酒杯上輕輕撞了一下,“小秦,那天多虧有你,不然她們那樣鬧,我倒沒什么,要是壞了小南的名聲...”

    “清者自清?!彼纬悄弦捕似鸨涌聪蛏倌?,“秦見,別的不說了,這杯敬你?!?/br>
    秦見端杯一飲而盡。他的表情平淡,聲音也沒起伏:“恰巧趕上了,不用謝?!?/br>
    秦見話音剛落,一直往嘴里扒拉rou的柱子“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小屁股一扭跳下了椅子,他從柜子里翻出孫悟空的面具跑了過來,獻寶一般送到秦見面前:“秦見哥哥,這個送給你,你才是真正的孫悟空,將妖精都打敗了?!?/br>
    童言有趣,所有人都目光含笑,只有秦見蹙著眉頭在柱子腦袋上輕輕一拍:“叫我什么?忘了?”

    “叔叔,秦見叔叔!”

    宋城南正咽著半條雞腿,聽到此言雞rou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喉嚨,嗆得連聲咳嗽。

    “我說的不對?”秦見轉頭看向他。

    “對對,見爺哪有不對的道理?!彼纬悄虾貌蝗菀籽氏码urou,又來安撫一晚上沒露一個笑臉的小崽子,“本就應該叫叔叔,這孩子沒大沒小的?!?/br>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秦見起身要走。

    “這么晚了還去哪里?”哄了一晚上小崽子的宋城南有些慍怒,這段日子他向來縱容秦見,已經很久沒與他動過怒了。

    “我回酒吧,答應老板了,過年期間我晚上住在那里值夜?!鼻匾娺呎f話邊穿上羽絨服,“再說,這里也擠,我就不留下了?!?/br>
    宋城南沒言語,秦見知道他動了怒,可他依舊沒改主意,穿上鞋握住了門把手。出門前,心還是軟了,轉過頭說道:“我正月十五回來,記得買黑芝麻餡的元宵?!?/br>
    “等等?!背林樀哪腥私凶∏匾?,他取下衣架上的圍巾在脖子上粗魯地繞了幾圈,“我送你?!?/br>
    寒風沒有因為今兒是大年夜兒而溫柔半分,依舊寸土不讓的橫沖直撞,它從領口進從袖口出,帶走了人們身上僅存無多的熱量。

    煙花爆竹已經禁了好幾年,但老祖宗留下習俗并不那么容易切斷。盡管社區已經做足了宣教,還是有人在隱秘的角落偷偷的放炮燃鞭、除歲迎新,驅趕邪瘟病疫,祈求平安遂意。

    “不去管管嗎,宋主任?”秦見吊兒郎當的問道,口邊的白霧看著都帶著幾分挑釁。

    宋城南白了他一眼:“讓我喘口氣吧,年前忙的腳不沾地?!彼麖亩道锾统鰺熀?,舉到嘴邊用牙齒銜了一根出來。帶著手套滾輪打火機不好撥動,火星子竄了兩下之后,被一只修長的手接了過去。

    秦見脫了手套,拇指一動一簇瑩藍色的火苗跳動而起,在深暗的寒夜中破出一個溫暖的小洞,就好像在無望的人生中撒下一點點希冀。

    宋城南看了一眼秦見才低頭點了煙,深吸了一口之后,問道:“今年手上的凍瘡犯了嗎?”

    秦見戴上手套,目光卻一直在打火機上,那小小的希冀終究還是滅了,就像他的感情,也曾有片刻的歡愉,但哪抵得過漫長苦澀的求而不得。

    情緒不高,少年不經意的回道:“犯了,年年都犯,也習慣了?!?/br>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步的距離,走在大年夜的深巷之中。平日里巷子僻靜,夜里更是無人。但今夜不同,不少穿得像個球一樣的孩子手里舉著紅燈或是小鞭跑跑鬧鬧,咯咯的笑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讓不近人情的寒夜在此時都溫柔了幾分。

    巷子的盡頭一轉,便到了一條背街,含著煙的宋城南“唔”了一聲,抬著夾煙的手指了指一處房子,他吐了煙說道:“這就是那個理發店吧?你把我當羊宰的地方?!?/br>
    理發店的缺德營生早已不干,據說秦見與黃毛、酒糟鼻拆伙的半年后,兩個人就被人舉報進了笆籬子。

    如今,這處民房已經改成了一家小餐館,依舊低矮破舊沒有牌匾,只在門前掛了一個酒旗,風蝕雨打已經臟乎乎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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