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五感(1)
周啟棠走進教室,徐品羽已經換了方向,改成頹廢的趴在課桌上。 他上前,腳尖踢著她的椅子腿。 徐品羽剛想罵一句,是哪個不長眼,沒看見班長現在正煩著嗎。 抬頭見是周啟棠,馬上囂張氣焰就被顧忌給壓下去了。 她沒好氣的說,“有何貴干!” 周啟棠見她委屈的臉,倒是笑了,“班主任找你?!?/br> “不去!” 徐品羽說完又站起來。 周啟棠目光跟隨她向門外走去的背影,“不是說不去嗎?” 徐品羽確實不想去,但是想想,能見到沉佑白,還能裝模作樣的從他教室外面路過。 運氣好,沉佑白的視線,會分給她兩秒。 十分鐘前玫瑰被扔,轉眼就這么沒骨氣的人,大概只有徐品羽了。 林宏找她來,是問她迎新祭班里要做什么。 徐品羽毫不客氣的搬了張椅子來,坐在他旁邊,開始吹牛。 其實他們班就是辦個小演唱會,因為班里會唱,會彈,會敲鼓的人都有。 徐品羽說得天花亂墜,林宏聽得稀里糊涂,“停停停,我知道了,不就唱個歌嘛?!?/br> 她安靜了一會兒,點頭,“是的?!?/br> 等徐品羽從辦公室出來,上課鈴已經響了,目的達成一半。 她迅速拐進廁所,對著鏡子轉圈檢查校服,整理了下頭發。 走到a班后門時,就聽見男老師的聲音,“有沒有哪位同學愿意來說說?!?/br> 他步伐很慢的穿行在課桌間,“隨便說說,比如你喜歡的詩,電影臺詞,什么都可以?!?/br> 徐品羽向后躲得隱蔽了些。 黑板上寫的是一片片英語單詞。 順應他的號召陸陸續續站起來的同學,也都說著英文。 徐品羽聽著都暈,她還是老老實實裝作路過好了。 “會長也試試?” 男老師這么說著,徐品羽慶幸自己還沒邁出步子。 沉佑白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了聲響。 他說—— loveexistsbutwithanabseernity. psychologically,lunacy,emptiness,panic,delusionsthatthe momentwilllastforever. ihidebehindmybadpostponeallanswers. i'mseizedbydesire. 男老師愣了下,才微笑說,“perfect,請坐?!?/br>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直白又扭曲晦澀的表達方式。 回過神來的徐品羽急忙停止錄音。 他的聲音依舊像冰??煲诨谋镞€有顆粒,摩擦著喉嚨,發出聲音。 未免也太刺激聽覺了。 不過徐品羽覺得自己非常機智,竟然想到要第一時間掏出手機錄音。 她收好手機,再次整理頭發。走過a班。 徐品羽從來不轉頭去看班里的人,當然是為了營造出路過的樣子。 靈魂分離了一整天,想知道沉佑白說的那串,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在距離最后一節課下課,還有幾分鐘的時間,徐品羽舉手說肚子疼。 其實去了圖書館。 她找到英文詞典,坐下,戴上耳機。 反復每聽一個單詞,用筆寫下來,再對照翻譯。 最后得出—— 愛情出現,存在,卻又輪換交錯,消失。 心理上的精神失常、空虛、恐慌、妄想,將永遠伴隨。 我躲藏在自己身后,將所有的話,延緩到閉嘴。 但是我被欲望抓住了。 徐品羽眨了眨眼,怎么好像翻譯完,更不懂了。 難道是用的詞典不對? 沉佑白沒想到能在圖書館見到她。 她面對書柜,彎著腰,襯衣從裙子里冒出來了。 他在徐品羽身后,光從窗外進來,把她的襯衫映到半透。 如果再彎下去,不僅是腰后的皮膚,應該還能看到背脊的輪廓。 沉佑白盯著看了很久。 終于開口,“裙子?!?/br> 徐品羽是聽見聲音后條件反射的站直。 她轉身看到是沉佑白,本該先愣一下,可腦海卻重復了遍他的話。 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將襯衫掖進裙子里,才意識到,對面還站著個人。 她堂皇的抬頭看沉佑白時,他的視線卻還停留在徐品羽的腰上。 然后緩緩向上移,直到和她對視。 徐品羽找不到詞形容他的眼神,并且莫名其妙的想起他說過的。 i'mseizedbydesire.我被欲望抓住。 像他指尖捏著冰塊,擦過她的腰。 徐品羽認為自己思想挺純潔的,怎么每次見到沉佑白,都能聯想到露骨的事。 她暗暗吸氣,準備搭話,他就這樣走了。 吐不出的氣,讓徐品羽覺得胸口有些悶。 魏奕旬在k班門口,看到向這邊走來的人,“你怎么從那邊過來?” 徐品羽心情不好,弱弱地說,“我剛剛去圖書館了?!?/br> 陳子萱非常驚恐的問著,“難道是火山爆發了?” 魏奕旬皺眉,深沉的說,“也有可能是哥斯拉被放出來了?!?/br> 這兩人的反應讓她無語,“有必要嗎,我不就是去個圖書館?!?/br> 陳子萱搖著頭,“你跟我說今天世界末日,都沒比你去圖書館震撼?!?/br> 徐品羽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照例在地鐵站和陳子萱分頭。 她對著黑漆漆的軌道出神,魏奕旬說話到一半,發現身邊的人根本沒在聽他講什么。 他抬胳膊推了下徐品羽,“想什么呢?!?/br> 徐品羽立刻轉身,認真的盯著魏奕旬。 十幾秒內,她冷靜的閉著嘴,一句話也沒說。 盯得魏奕旬渾身不舒服,“你干嘛??!” 徐品羽抬手看表,對比自己的心跳。一切正常。 她這樣看著魏奕旬,都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徐品羽放棄的垂下腦袋,嘆了口氣。 原來沉佑白明明不帶任何色彩的神情,居然會是她的媚藥。 再靠近一點,就想解開他的襯衫紐扣,想在他的喉結留下牙印,想他的手指從她的小腹間滑下。 想……不能再想了。 豈止是可怕。 沉佑白在沒開燈的客廳,沙發上的煙灰缸躺著都是煙蒂,抽的很干凈。 干凈的,就像她腰上白皙的皮膚。